第9章 千金难买一声响
李随安越打越顺。
只觉全身暖洋洋的，如同身置暖炉之中遍体阳和，手心里冒出一层细密汗水，脑海中却无比冷静。
拳经里面有口诀，叫“遇敌好似火烧身”。人一急，全身都会立刻出汗，元气大量的奔泻出来。这也是拳精中‘意与气合’的道理，但是全身都出汗，没有用啊，气不够集中。所以打人的时候，要急在手上。只让汗从手上出来，这就是‘气与力合’的道理。
“意与气合，气与力合……”李随安忽然有了更多感悟。
他本已初悟了形意五行拳的神髓，又练的颇为纯熟，只是缺乏实战经验而已。如今有周姒帮忙喂招，顿如一块干燥海绵，快速吸收着点点滴滴的精华。过往的领悟，也一一得到印证。
兔起鹘落间，周姒再次顿步一拳打出。
李随安不由眼睛一亮，这一招她刚刚用过。
想也不想，瞄准空隙，出拳！手跟着脑子走，一股奇异的劲力自脚底沿着大腿传至脊椎末端。头、身、尾，三位一体。整个身体好似一张拉起的弓，又如踩到尾巴的猫儿，唰地，全身寒毛乍起，皮肤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所有的劲力由下而上，打出一记钻拳，竟发出鞭子抽空噼啪一声脆响来。
这一拳来的太过迅猛，周姒也楞了一刹，本能的手肘急转如鞭子一样反抽，通背拳的摔碑劲便甩将出去。
李随安这一拳顿时落了空，手臂犹如被铁鞭砸中一般，半条胳膊都麻了。
脸色一白，踉跄后退几步。
“你没事吧。”周姒适时止住动作。
李随安甩了甩胳膊，仿佛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没事，是我自作聪明，不自量力竟想反击。多谢周姐不吝指点。”
周姒抓起他的胳膊，已经青紫一片，“幸好没伤到筋骨。”
“我没料到你的悟性这么好，对拳理、劲力的理解也远超同龄人。刚刚切磋时，还只是对练阶段，如今竟然打出破空脆劲来，便一时没收住手。你可知这一声脆响，是多少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吗？”
李随安摇头，不知。
“武功有三重劲力，明劲、暗劲、化劲。明劲的顶峰，就是这个脆响。千金难买一声响，练出这声脆响，你已经超过天下九成的习武者了。但以你现在的身量、体力还远远不够。没到武者之境，打得多了，反而伤身。即便纯熟掌握明劲，也只是漫漫武道长路踏出的第一步。”
“明劲？”
李随安当然知道明劲，就是因为知道，才觉得不可思议。
别人动辄是以年计算的。
这套形意五行拳他重拾起来，满打满算也才练了一周而已，进步的速度有些太快了吧。
扫了一眼系统面板。
【形意五行拳：熟练（5%）】
形意五行拳果然升级了，达到熟练等级。
熟练等级就已经领悟明劲，精通等级又若何？
达到大成级别呢？
按理说【武者】职业还未解锁，不该有什么职业技能效果的。可回想练拳之初，他也只是看一遍拳谱，那些字画小人就宛如活过来一般在他脑海里飘然跃起，一招一式的演练着。
睡梦中接着练拳，效果却被带到现实中。
莫非重生之后，我身上真的存在某种天赋觉醒？
“难道我真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他有些出神，或许该看看更多的拳法。
周姒从兜里取出一瓶药，“这活血油有活血祛瘀之用，外敷用。你早晚涂抹上几次，有助于快速恢复。”
“这……一定很珍贵，我不能再要您的东西。”
“就当交个朋友，姐姐送你的见面礼。”
她这般说了，李随安只能收下，再次道谢。
“好了，你先养伤吧。”
周姒只是临时起意过来送奖励，还有公事在身。教完之后，便自告辞离去，临走时还回头猛看一眼，“真好看呀。好好照顾自己哦小弟弟。姐姐回头有空了，再来找你玩。”
李随安无奈。
这该死的魅力。
擦了一遍祛瘀油，渐渐恢复了些知觉，只觉火辣辣的疼。
同时他也明悟自己与真正武者之间的差距。
刚刚翘起的尾巴，也重新老实的夹起来。
“还是先完成最后一步吧。”
他将倒霉的兔子重新拾起，取了厨刀开始剥皮。
兔子他没做过。照葫芦画瓢，也得有葫芦。所以买回来之前，他已经在菜市场看别人屠宰过好几次，将流程都牢记在心。此前屠宰小猪仔、小羊羔时，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生疏得很，常常搞地一手血腥。
把兔腿和兔头卸下来。心、肝、肾摘掉，然后顺着四条腿的骨头把大脆骨切断，把兔腿卸掉。接着，找到兔子的脖子横缝，用手在刀背上前后按压就能把脑袋切断……咔，切歪，整个掉了。
去骨备菜，看是没法看的，能吃就好。
起锅烧油，开干。
另一边。
“汤师爷，那小后生可还入您的法眼？”
赖成兴一脸恭敬的将白面男子送上小汽车。
汤加旺摘下礼帽，似笑非笑瞥他一眼，“我家老爷的大门也不是谁人都能进的，这次事情你有心了。勉强入目吧。只是整个神城都知道咱家老爷重名声，这事需得光明正大、你情我愿，切记不要留下任何闲言碎语在外，听清楚了吗。”
“明白明白。能给唐老爷当义子这是天大的造化，活该他祖坟上冒青烟走了大运，换谁来都得是求着跪着爬着，也要爬进唐老爷家的大门啊。您就放一百个心。我赖成兴为唐老爷做事这么多年，没太大本事，但从来不说大话，这事体必定给唐老爷办的漂漂亮亮。”
“就实梗好唻。这桩好事若成，你也算是介绍人，届时也一齐进正堂喝一杯喜酒。”
汤师爷重新戴上帽子，从车里丢出一个包裹。
赖成兴立刻双手捧起，满脸激动。
“多谢汤师爷，谢师爷您成全。”
司机启动汽车，滴滴鸣叫两声。
“汤师爷您慢走，司机先生开慢点小心着道路滑。”
赖成兴学着洋人酒店迎宾的一套，单手扶着车门上顶跟在侧面一路小跑护送，车速加快他逐渐跟不上，才停下脚步，却依旧站在路口显眼位置不时挥手相送。直到汽车拐入弯道再也看不见，他才收回手，笑的僵硬的肌肉瞬间一收，重新变成满脸横肉抖擞模样。
“大哥~”
跟班重新簇拥上来，看向赖成兴手中的包裹一脸兴奋。
“你们两个跟了我多少年了？”
两喽啰对视一眼，一齐摇头，“这哪记得住啊。自打跟您来到闯荡大神城开始，我们不就跟在大哥身边吗。”
“是整整一十三年。”
赖成兴记得非常清楚，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当年带你们走出那穷山坳雄心万丈一起闯神城，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旧还是个放印子钱的小喽啰。好在天不绝我赖成兴，终于要让我混出头了。给老屁眼拍马屁这么多年，送了多少次货，都没正眼瞧过咱。还以为有多清高呢。这次碰到了极品，还不是一样流哈喇子。”
“你说男人长成他那样，当真比女人都要祸害啊，连我都差点心动了。也只有这样的极品，才能让唐老爷纡尊降贵为我开门啊。”
“以后咱们兄弟吃香的喝辣的，再没有帮派敢欺负咱们。”
燃起来了。
“阿宝，阿城。”
两个跟班也跟着热血沸腾，“大哥！我们在！”
“你们两个的首要任务，就是给我盯住那小子，别让他溜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