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东二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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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东方舍命求易筋

东方不败见令狐冲倒在地上,急忙过去扶他,她喊了几声:“令狐冲,令狐冲。”但令狐冲没有任何反应。东方不败伸手为他把脉,探知他的脉象后,她不由一慌,此时他体内真气极为混乱,命已垂危,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少个时辰。幸好上天见怜,此处离灵鹫寺不远,以自己的步速,一个时辰之内,便可抵达。思念至此,她二话不说,负上令狐冲,冷声开口道:“令狐冲,本座警告你,如果没有到达灵鹫寺之前,你就死了,让本座白走一趟,本座就灭你华山满门。如果灵鹫寺也没有把你救回,本座就把它给拆了。”话毕,她迈步前行。

她口上虽如此说来,但她心中却自责不已。她后悔自己当日在群玉院之时,只顾救人,没有多想,当时他的伤多是外伤,内伤反而不重,呼吸微弱,不过是失血过多而致,而自己在慌乱间,以真气为他续命,使他身上种下了异种真气,为他埋下了祸根。她更后悔之后让曲洋为他输送真气,以致于他体内真气繁多,难以驾驭。她在责怪自己当日正气堂前为什么自己会失神以致于令狐冲被成不忧所伤,倘若自己不去想那么多,成不忧又怎么会有可趁之机。她更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日下黑木崖,这样,也许就能阻止三山五岳的三教九流之辈让他伤上加伤。

不久,东方不败就抵达少室山下。她沿着绝壁上一米多宽的石缝,攀铁环、拽钢丝上下,前往灵鹫寺。断崖系古道,人在空中行,少室山的险峻丝毫不逊色于华山绝顶。只是东方不败注视着前方的灵鹫寺,于身后的万丈悬崖视若无睹。通往金顶灵鹫寺的这段山路,仿佛是她一生之中最漫长的一段路,又仿佛是她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段路。她小心翼翼,一步又一步迈向前方,山路崎岖,她生怕伏在她肩上的令狐冲因此而再受颠簸。

幽静的少室山不起一丝波澜,但是却容易撩起人的记忆。东方不败随时都能感受到令狐冲体内残存的余温,他脆弱的呼吸声,他微小的心跳声。她凝神屏气地留意他的呼吸声,生怕下一秒,他的呼吸声就骤然而止,她忐忑不安,六神无主。东方不败,你也不外如是。她不由苦叹。这样的无助与脆弱,她多久不曾有过,久得连她都几乎忘记了她曾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

时间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稚气少女,同样是如此地无助。只因为独孤求败的一句话——“弱者,只能成为强者脚下的垫脚石”。她的心就此冷到了极致,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抛却女子最宝贵的权利,自此没有了牵挂,没有了童心,取而代之的,是永无生息的强者之心。

登上教主宝座之日,俯瞰天地,睥睨天下。黑木崖上,万人俯伏,她的强者之心更加坚定,因为弱者,只能匍匐于强者的脚下,一文不值。他们没有任何生存的权利,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只能是强者通往权利之巅的工具,他们实在太渺小,如同沧海一粟。

强者之路,注定染满鲜血。她不甘心日月神教在灵鹫、武当、五岳剑派的阴影之中,被无知世人说成魔教。她相信成王败寇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只需主宰这个江湖,一切都会随之改变,一切也会名正言顺。是以精修葵花宝典,服药炼丹,追求无上的武道,要成为江湖之中的最强。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缠斗百年,如果不想成为他人的垫脚石,那自己就要便强,将五岳剑派踩在脚下。而自从她决心一统江湖的那一日起,那些意欲与日月神教为敌之人,就注定了死亡的命运。

也因为如此,她见惯了生离死别,见惯了血流成河,人命在她面前有如蝼蚁。那些不肯归顺于日月神教的门派,无一不遭到灭门的命运。她一挥手间,便有成百上千的生命灰飞烟灭。当她望着三山五岳以及那些归顺日月神教的帮派首领服食三尸脑神丹,他们为求得一线生机,不惜饮鸩止渴。她不由的对他们生出蔑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弱者就是这样的命运,性命都在强者的玩弄之中。那一颗强者之心,就此深深地根植在她的心中。只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了成为这样一个强者,她究竟放弃了多少。

似水年华的那个晚上,她的心好像就被一个叫令狐冲的华山弟子,莫名其妙地融化了,惊鸿一瞥,刹那芳华。在酒气飘逸的房顶,在一片清香的稻田之中,他的三分潇洒,七分俊逸,让她自此一见倾心,一眼万年。思过崖顶,登山攀岩,互述心事,偶有听闻他的趣事,不由的芳心暗许,自此覆水难收。他眉宇间纵横的英气,他清秀的面庞,让她牵魂梦绕,她的心不由地软了下来,以致于每次遇上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以致于为了他,三番两次的输真气为他续命,亲自登门让平一指出诊,不再去和岳不群计较那天在悬崖的事情。

当听他倾述他在洛阳金刀王家的事情时,她的心不由的生出了多少年都不曾有过的怜爱之心,他饱受欺凌,只因江湖上弱肉强食的法则。独孤求败当年一语成谶,只可惜,他还不曾知道,他没有当年像自己一样的决心,只是借酒买醉,以致于身上的佩剑也不知所踪。这样的人,东方不败一贯瞧不起,只是对于他,却是怜爱之极。强者又如何,强者也有无可奈何的一天,强者终究还是一个人,她有所有人都有的七情六欲。

她终于迈完了石阶的最后一步,来到灵鹫寺门前。她对寺前的僧人道:“我有事,要见方证大师,烦请小施主通报一声。”灵鹫寺门规森严,不允许普通女子入内,那僧人正欲回绝,但见她容貌端庄雍容,倾国倾城。此时背负一个男子上山,如履平地,没有丝毫的吃力。他被东方不败的毅力所折服,也知道她并不是普通人,他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施主,请稍后。”话毕,他便入内禀告。东方不败立于寺外,度过她一生之中最长的时光。

东方不败立于灵鹫寺门前,但见灵鹫寺层崖刺天,横若列屏,崖下风烟飘洌,寺中钟声随风送上,令人一洗风俗之气。佛门幽静,摄人心魂。她心中叹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灵鹫寺如此圣地,依然免不了落入江湖的恩怨之中。思念至此,她轻轻一笑。

这时,灵鹫寺方丈方证大师随弟子走来,他走至东方不败身前,道:“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求见老衲,所谓何事?”东方不败道:“在下见过方证大师。在下特为求医而来,还请大师施以援手。”她说这番话恭恭敬敬,实在有违本性。如若不是为了令狐冲,以她教主之尊,自然不愿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方证见东方不败气度不凡,气息均匀,知道对方武功修为极高。而她身上所伏的少年,却不醒人事,想必他已经身受重伤,命已垂危。出家人有慈悲之心,他开口说道:“施主,请入内。这位少年的伤势极重,先扶他到寒冰床上稳住他的伤势。”东方不败道:“多谢大师。”她向方证称谢后,便随他进入灵鹫寺之中。

两人走至殿前,东方不败小心翼翼地将令狐冲扶至寒冰床上,至此,她已经知道,只要方证肯将易筋经相授,他定然无碍。她率先开口道:“方证大师,此人乃是华山派门下大弟子,令狐冲,而且也是风清扬独孤九剑的唯一传人。他之前身受重伤,我无奈之下,以真气为他续命。如今,他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命在旦夕。当今之世,非贵寺易筋经不能解救。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大师能够授他易筋经,救他一命。”

方证大师闻言一惊,如若此人真是令狐冲,那这女施主,必定就是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之前在五霸冈上,她召集三山五岳之人为令狐冲疗伤,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只是令狐冲乃是华山派弟子,而她是日月神教圣姑,身份极为尊贵。即使是东方教主,也对她极为优厚。正邪不两立,没有想到,她竟然肯为一个华山弟子,以真气为他续命,如今又以身犯险,将他带至灵鹫寺之中。更何况,风清扬前辈已经失踪多年,他的剑法举世无双,世间鲜有人识得其名,没想到这位女施主竟然能一语叫破,实在是不简答。他想确认她的身份,于是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岂能见死不救?老衲敢问施主,高姓大名,师承何门何派?”

东方不败见方证愿意施救,心中稍安。此时,见他如此问来,她也不愿泄漏身份,以免旁生枝节。于是答道:“在下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门派,在下的姓名,不足向外人道来。”方证道:“施主即使不说,老衲也知道。施主是昔年日月神教任教主的女儿,如今日月神教的圣姑,是也不是?”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暗道:江湖上鲜有人知道我的真实容貌,更不会知道我是女儿之身。五霸冈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老和尚把我当成是盈盈,这并不奇怪。灵鹫寺号称武林正宗,与我神教势不两立,水火不容。老和尚对我的身份已经起疑,势必让我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怕到时候,老和尚即使再慈悲,也难容我这个日月神教教主,我现在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动起手来,并没有十足的胜算,而且轻易动手,救人也就此无望。如果我借盈盈的名号一用,老和尚投鼠忌器,必不会和我大动干戈,如此,也不妨碍救人。

方证大师见她一语不发,对她的身份又确定了三分,他说道:“施主但说无妨,我寺与黑木崖素无纠葛,老衲也极为敬仰东方教主,不会为难女施主。”东方不败反问道:“是又如何?”方证道:“阿弥陀佛,施主虽是日月神教之人,但为了五岳剑派的弟子,愿意输内力救人,又召集三山五岳的人救她,足见施主的慈悲之心。风清扬老前辈于我寺有大恩,令狐少侠体内的真气,也非我寺易筋经不能化解,老衲必定会尽力施救。只是我寺易筋经乃不传之秘,施主要老衲将它传给令狐少侠,必须答应老衲一个条件。”

东方不败道:“只要方证大师能救得了令狐冲,我愿意答应方证大师一个条件,作为交换贵寺的易筋经。”方证大师见她愿意为一个五岳剑派弟子做出如此牺牲,心中极为感动,但是正邪不两立,魔教圣姑在魔教的地位举足轻重,五霸冈上,我寺几名弟子也无辜丧命,多半是遭她毒手。她虽然是魔教之人,但如今看来,心中犹有一丝善意,我以礼相待,再以佛经将其渡化,日后再将她放出,自可与黑木崖结下一道良缘。他日我恳求她好言相告东方教主,日月神教必定与我灵鹫寺偃旗息鼓,那也是一件功德无限之事。他答道:“既然如此,老衲恳请施主留在我寺寒冰洞之中,礼诵佛经,超度亡魂,不得老衲允许,不得擅自离开寒冰洞。”

东方不败道:“只要大师能救得了令狐冲,这个条件我便答应大师了。只是,如若大师不能将令狐冲治好,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方证大师愕然,试问天下间又有多少人愿意如此做,更何况是一个妙龄女子,足见此女子并非歹毒之人。他道:“施主放心,老衲定保令狐少侠无虞。”随后,他吩咐几个弟子将东方不败带至寒冰洞,又吩咐寺中高手在寒冰洞外日夜监守,以防她逃脱,更命人封锁消息,不可让外人得知,魔教圣姑被囚于灵鹫寺之中,以免引起日月神教来攻及五岳剑派的人来此纠缠。

东方不败离开正殿后,随几个僧人到寒冰洞,她心中想道:老和尚虽说慈悲之心,但今日留我于此,其心不可不防。他如果放出消息,说我神教圣姑被囚于灵鹫寺,童百熊一定会知道,被囚之人定是我,说不定会集结人马,攻上灵鹫寺。如此一来,神教和灵鹫寺必定会两败俱伤,反而让左冷禅渔翁得利,这可大大不妙。我有求于老和尚,不可轻举妄动。哼,我东方不败难道就甘心被你囚在灵鹫寺?你灵鹫寺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等我功力一复,即使你十个灵鹫寺的人马,也挡不住我,不过令狐冲的伤最为重要,为今之计,只能暂且在这洞中静修,徐图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