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东方请平一指出山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杀人名医平一指妙手回春，医术天下无双，但他桀骜不驯，多少达官贵人豪掷千金，却怏怏而回；多少命在垂危的人前来求医，却得不到他丝毫的怜悯之心。他门庭冷清，周围环境优雅，倒是应了那一句“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东方不败行至平一指医庐门前，见屋外余烟飘渺，料他定在屋中。她略一思索，想起当年自己遭潞东七虎围攻，身受重伤，她有感平一指救命之恩，对他敬重有加，便运起内力说道：“在下特来求医，还请平神医赐见一面。”不久传来一阵回音：“平某医治病人有一规距，不知阁下是否清楚？”
东方不败笑道：“医者父母心，故人前来求医，还设甚么规矩？”竹门徐徐掩开，待平一指看清来人的面容，大吃一惊。他为人虽高傲，但是对东方不败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生平为东方不败医治过两次，一次是她遭到潞东七虎围攻，当时她身上创伤极多，童百熊带着她回黑木崖时，已经失血严重，昏迷不醒。若是一般人，即使是华佗转世，也无能为力。但自己竟然不费周章地将她治好，并非因为自己医术高明，而是东方不败的意志力实在是世所罕见。第二次正值任我行闭关，五岳剑派齐聚黑木崖下。那日清晨，东方不败前来，让自己替她把脉。随后，她对自己说道：“平先生，今日东方接了任我行一掌。任我行当时被我激怒，这一掌必定使出全力。依平先生看，任我行现下情况如何？”那时自己闻言也是一惊，心道：任我行是当今一流高手，何人敢冒着性命地危险接他一掌？东方不败竟敢如此，以了解他功力及伤势如何，做到知己知彼，心思是何等缜密，当真说得上是艺高人胆大。他向东方不败道：“以任教主功力，副教主受此重击，必定需要调理数日。但此时副教主脉象平和，并无大碍。属下猜想，任我行受吸星打法反噬越来越严重，体内真气难以控制，以致如此。若副教主攻击他头脑诸要穴，他定走火入魔。”他说完这番话，便料到东方不败会有所行动，但是又如何料到，当日下午，黑木崖便易主，而当天晚上，五岳剑派就败退。如此神速，足见事前安排细致妥当，今日东方不败试任我行功力，不过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以保证万无一失而已。
他快步迎出，伏地道：“属下不知教主来访，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该万死。教主若有事，差人诏见属下即可，亲自登门，属下实在是……受宠若惊。”东方不败伸手将平一指扶起，笑道：“东方突然造访，事出紧急，不知是否打扰先生雅兴？先生求医的规矩，东方自是知晓。此番前来求医，不知先生要东方杀何人？”
东方不败说这番话，将一旁的平一指弄得诚惶诚恐。他抬起头来，见东方不败王者之气不减当年，但仔细观察东方不败气色，还是发现她有内伤在身，也不知道是何人有如此能耐，能伤到她。他说道：“属下为教主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岂敢要求教主替属下杀人，教主的伤……”东方不败专为令狐冲而来，自己的伤倒是其次，她打断道：“本座并非为自己来求医，特为一人而来，希望先生看在本座的面子上，一起要将此人治好。”
平一指闻言一惊，不知是何人竟能劳动东方不败亲自前来求医，即使是教中立功无数的长老，也未曾有过此等殊荣。他当即摆手迎客，说到：“教主，请入内。”东方不败笑了笑，便进入医庐，平一指紧随其后。两人进屋后，平一指取出固本培元丹，恭敬地说道：“教主内伤，受硬物撞击而致，虽不严重，也要静心调养十天半月，不可强行使用内力。属下这颗固本培元丹，有助于教主伤势，还请教主收下。”
东方不败接过丹药，笑道：“多年不见，平先生的医术越发精进，尚未把脉，便知本座伤势如何，留在这人烟迹至之地，委实可惜了先生的医术。”平一指说道：“教主谬赞……属下不过是一个大夫，想避开纷争，方才留在此地，专心精研医术……不知教主要属下医治何人？”
东方不败道：“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他之前深受重伤，本座出于无奈，以真气为他续命。如今，他体内集结了本座与曲洋的真气，这些真气与他自身真气相互击撞，轻则内功全失，重则受真气折磨而死。先生医术高明，必有良策治好他。”
平一指闻言又是一惊，他是日月神教之人，虽然不在黑木崖上办事，但又怎会不知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水火不容，东方教主竟动用真气救五岳剑派之人，又亲自前来为他医治，定是教主在意之人。想必此人有过人之才。他不敢多加揣测东方不败的心思，心中暗叹教主不懂医道，即使令狐公子身受极重的内伤，只要施救及时，辅以针灸药石，修养数月，定能无碍。而教主强行用真气镇压伤势，不但自己内力大损，而且令狐公子体内的真气化解不易，有害无益。这样的情形自己从没见过，能否医治还是把脉后才可确定。但这番话他万万不敢说出口，他言道：“若要治好令狐公子，须将他体内的真气一一化去，属下此时并无良策。不过百日之内，属下一定治好令狐公子，不负教主所托。”
东方不败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先生如此说来，本座就放心了。”随后，她脸色一变，冷笑道：“华山一行人，此时在洛阳，本座方才听人禀报，他们正打算游山玩水，一路南下。华山掌门这番情趣，实在是难得！开封是七朝古都，热闹繁华，距离洛阳又近，他们即来游山玩水，岂能不来？本座料定，不日之内，他们便沿河而下，到达此地。”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到时还请先生屈尊，或登门谒见，或当道截住令狐冲，务必将他治好。不过，先生切勿泄露本座身份，你只需向令狐冲说明，是受人之托而来便可。本座离开黑木崖多时，盈盈又私自下崖，本座就不在此处多做逗留，告辞。”平一指拱手道：“恭送教主。”
东方不败离开医庐，得到平一指的承诺，她一扫多日来的愁容，她心中安定许多。只是任盈盈私自下崖，她必须回去料理此事，于是她往黑木崖方向骑马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