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这么放任下去，指不定哪天就会闹出大乱子来。”
希恩说道。
“客人多虑了。”
克里斯笑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至少在洛克尔镇，唯心教会的疯子们就是在大街上横着走的小霸王，有能力的人，不愿招惹他们，没能力的人，不敢招惹他们。”
希恩没有反驳。
他心里是不认同克里斯的话的。
天狂必有雨，
人狂必有祸！
总有一天，像威尔这样的疯子，会遇到他们惹不起的人。
“客人，我们也下去瞧热闹吧。”克里斯提议道。
“不合适吧。”
希恩脑子正乱着呢。
小南娘带来的冲击太大，他的脑子还有点迷糊。
“有什么不合适的，合适得很。”
克里斯极力邀请，隔岸观火有什么意思，亲自投身火中那才刺激口牙！
夜幕降临。
宽阔的街道两旁，点燃了一盏盏油灯。
围观人群的影子，随着火光摇曳，在两侧墙壁上张牙舞爪，仿佛一群魔鬼在举行神秘诡异的献祭仪式。
希恩来到人群外围。
还没靠近，就有四个流浪者将他团团围住。
“都是些可怜人，客人随意施舍点，就能将他们打发走了。”
克里斯拿出四枚银币，分给其中两个流浪者。
一人两枚。
然后，他看向希恩。
克里斯与这四个流浪者是老相识了，他在旅舍打杂做伙计是有目的的，是为了更方便物色合适的猎物。
旅舍人来人往，其中不乏一些有钱人。
这些有钱人当中，有不少是极容易被忽悠的，比如像希恩这种，克里斯三言两语就把他哄下来了。
按照计划，只要克里斯陪客人出来，一打暗号，蹲在附近的四个流浪者便一拥而上，向客人讨要钱财。
这些有钱人都好面子。
尤其是在克里斯已经给了四枚银币的前提下。
一个旅舍伙计都施舍了四枚银币，那些有有头有脸的有钱人，又怎么好意思不给呢。
给少了还不行。
至少要比旅舍伙计给的多吧。
不然传出去老脸往哪儿搁。
克里斯暗中使了个眼色，剩下那两个流浪者心领神会，立刻把手中的破碗递到希恩面前。
两个面目全非的烂碗。
像是刚刚从叙亚利进口来的一样。
这一幕，让远处那些流浪者眼红极了。
明知道希恩是头肥羊。
他们却不敢过来嗦一口。
连喝汤的资格都没有。
流浪行业里面也是有阶级的，能与克里斯合作的流浪者，都是这条街上的老油子。
这些老油子精得很，在这行摸爬滚打久了，他们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演技也好。
正因如此，他们四个老油子才会被克里斯挑中，一起合作。
小男娘的冲击太大，希恩到现在脑子还有点乱。
注视着眼前递过来的两个破碗，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希恩有些迷茫。
两个破碗里摆着不少钱，加起来五枚银币，一堆铜币。
见希恩目露迷茫，想装糊涂不给钱，两个流浪者立刻开始跪在希恩面前卖惨。
“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吧。”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两个蓬头垢面的流浪者，跪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希恩。
迎着对方期盼的眼神，希恩目中闪烁出惊世智慧。
啊！我悟了！
这二人是不是嫌碗里的钱太多，想把这些钱交给他保管？
是了。
肯定是这样。
难怪他们会说自己可怜。
作为乞食的流浪者，他们二人今日讨要的钱太多，生意太好，已经超出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已经不符合他们流浪者的身份了。
所以他们想把钱交给外人保管，让别人来替他们承受这份压力，这样一来，他们就轻松了，又可以继续在流浪行业里打拼了。
希恩把两个流浪者从地上扶起来。
难为他们了，都成为乞食的流浪者了，还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真够可怜的。
试想一下，如果每天生意都这么好，每天都能讨要到这么多钱，长此以往，他们还怎么在这个行业里混口牙！
迟早要被这个行业给优化掉。
就没人帮帮他们么？
没人帮是吧。
你们不帮，我帮！
希恩目光逐渐坚定，他接过那两个流浪者手里的碗。
沉甸甸的分量。
压力不轻啊。
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看着两个流浪者手里变得空空如也，希恩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做好事的感觉太快乐了。
灵魂似乎都得到洗礼。
现在他们变得一无所有，又可以在流浪行业里深耕了。
看似简简单单接过两个破碗，实则希恩脑子里天人交战了许久，这年头，做好事真累。
需要考虑的太多了。
希恩将碗里的钱全拿出来，装进自己口袋里，然后他将两个空碗还给两个流浪者。
看把他们高兴得，都愣住不动了。
希恩把两个碗放到两个流浪者的手里，然后他笑着冲对方挥挥手。
都是大老爷们，客套感谢的话就别说了，肉麻。
你们快走吧。
继续去流浪行业里奋斗拼搏吧。
让我替你们负重前行。
希恩的笑容很灿烂。
他的笑容，落在那两个流浪者眼里，完全是恶魔的狞笑。
他们向克里斯带来的肥羊讨要钱财，这只肥羊一开始装糊涂，不想给钱，于是他们开始吟唱流浪者的乞食咒语。
这招还真管用，肥羊的眼神清澈了许多。
然后，这该死的肥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们手里的饭碗夺走。
碗里有好多钱，是他们辛辛苦苦讨要一天得来的。
就这样被肥羊给抢走了。
最可恶的，是这只肥羊杀人诛心。
不仅把两个碗里的钱全部装进自己口袋，居然还将两只空碗还给他们。
真特么欺人太甚！
两个流浪者气得眼睛都红了，他们怒瞪着希恩。
希恩抢夺饭碗的手速，势大力沉，他们清楚一旦动起手来，自己绝不是希恩的对手。
别看这只肥羊眼神清澈，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却是一个能用拳头讲道理的狠角色。
这种狠角色，他们惹不起。
只能认倒霉。
这叫及时止损。
作为流浪行业里的老油子，这两个流浪者都是人精，绝不干那种被抢了钱，还挨一顿打的蠢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谢。”
看着两个流浪者端着空碗往回走，希恩连忙道谢。
虽然自己是在替他们负重前行。
但自己毕竟是既得利益者。
说声谢谢没什么不妥。
两个流浪者脚步一顿，他们回头看向希恩，目光复杂。
他们不是没有栽过跟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被抢劫过不止一次，但他们必须承认。
希恩，绝对是所有抢劫他们的恶魔里面，最有礼貌的一个。
他至少说了谢谢。
别的恶魔素质低，连声谢谢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