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河水倒映天空
进门的是吴晴天，林凡辰的班长，山区里考进来的孩子。
从高一就比别人拼，可惜长期的高强度压力，心里出现了问题，平常看不出来，一到考试就紧张失力。
高一高二的时候年年全年级前三，到现在成绩已经下滑到全班的中下游，虽然不算差但每天都在退步。
吴晴天一进门看到林凡辰简单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走到后排找个角落坐下。
郭诗曼看见有人进来了就没有继续装睡，转而坐直了身体，叉着腰扭一扭脖子然后双臂伸开身子往后倾，嘴里还发出慵懒的声音。
伸了个懒腰少女的身躯像柳条一样柔软，可是只能说平平无奇。
林凡辰听见旁边传来嗯~啊~的声音，转头一看心里感叹到以后孩子只能吃个半饱了。
收回烦乱的思绪，合上错题本敲了一下郭诗曼的头，出言说道。
“注意形象狮子头。”
被敲了头的郭诗曼捂住脑袋用凶凶的眼神看着林凡辰，刚才奇怪的思绪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现在只想掐死他。
林凡辰看到这一幕急忙把手举起表示投降，然后把手中的错题本双手奉上。
郭诗曼这才满意的轻哼了一声，下巴轻抬示意搁在桌子上。
林凡辰最终还是忍不住发出宠溺的笑声。
郭诗曼看到林凡辰还敢笑，牙齿磨的葛葛响，用危险的眼神盯着男孩。
男孩被这种眼神盯着，感觉后背发寒没敢对视，可是男孩还是心痒手欠鼓着勇气用手把女孩的头摆正换个方向。
女孩也是瞬时愣住，嘴唇微张眼睛瞪大，吃惊的望着前方，似乎不敢相信谁给她的勇气。
男孩现在坐姿端正，面向黑板但是眼神一直瞟着女孩的方向，稍有动作立刻交闪。
跟男孩想的一样，女孩0帧起手准备抓住男孩腰间的软肋，幸好男孩反应迅速起身后加一个后跳，成功闪避抓取。
后排听到动静抬头的吴晴天，感觉自己亮了几分，只好又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打开飞行模式。
女孩看到男孩还敢躲，眼眉一利，手指像是寒光闪闪的利剑般指向男孩，口中轻呵。
“回来！”
男孩正在为了躲开女孩的鹰爪沾沾自喜，突感杀气加重心感不妙又退后了几步，思考片刻，心想皮肉之苦能逃一日是一日，三十六计走为上册等事后再哄。
林凡辰深吸了一口气心想。
走，不对，是。
跑。
郭诗曼看到一口气逃出教室的林凡辰，心中暗气，心想你完了，这事没有两袋子好吃的是哄不好那种，躲了躲脚嘴里嘟囔。
“臭兔子，臭兔子，臭兔子。”
林凡辰刚走就进来一个，一看以后孩子就饿不着的女孩，在教室里打量一圈，看到气鼓鼓的郭诗曼，眼睛里充满笑意说道。
“呦，诗曼又家暴哪。”
郭诗曼听到女孩的调侃，脸色一红急忙解释道。
什么家暴，他又不是我们家的。
刘志艳蹦蹦跳跳的走上前来坐到一旁，歪着头看着郭诗曼说道。
“你确定刚才跑出去的不是你们家的。”
郭诗曼看到刘志艳蹦跳这几下眼中有波涛闪过，又低头看了一眼，瞬间泄了气，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不是。”
画面一转出了门的林凡辰回头一看，郭诗曼并未追出来，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一劫，也就放慢了脚步，心情放松后又感觉莫名沉重。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想放慢一些步伐多看看这座灯火通明的校园。
看着一个个每天恨不得，住在学校里拼了命学习的学子们，其实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拼命，好像似乎没几个人知道为什么，而他只记得身边所有人，都或有或无的为了高考拼尽全力，林凡辰也就像是水面上的孤舟被水流推动着走到别人的彼岸。
直到那一年的暑假，郭诗曼突然说她想考去偶像的学校看看，林凡辰也就半推半就中开始努力。
就如马克思主义哲学说的《价值离不开主体的需要，同时也要依赖客体的特性》。
而这份原动力到现在也近乎耗尽，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分数已经够用。
好像似乎又不用太过努力。
最近也在思考，自己其实一直没有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一个专业，不管是数学还是物理也好，只是想要应付身边的人才勉强去学，恰巧天赋够用，才勉强做了个好好学生。
思想的长廊还在梦中飘散，而步伐已经停留在木筏的彼岸。
四月的天气，又叫回马枪，是指晚上突然来袭的凉风，不知卷走了多少生命。
一阵凉风吹过也给林凡辰吹回了现实，加快脚步推开教室。
在还有十分钟上课的教室已经保持许久无法理解的安静，林凡辰站在讲台上打量教室一圈，除了偶尔传来讨论习题的声响，只剩下试卷的摩擦声，这极致的压抑叫林凡辰都有些喘不上气，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回到了座位上。
在这期间偶尔会有人抬起头，但又迅速低下，在他们眼中，眼前随时可以触碰的同学则是虚幻，桌子上的试卷才是真实。
个体对群体的渴望，叫林凡辰坐在桌位上拿出试卷开始答题。
每一个习题被林凡辰眼睛扫过，文字，数字，符号，字母，就像是长了翅膀飞进大脑当中找到对应的公式，稍微运算就得出答案。
其实对于林凡辰最麻烦的就是写出公式，很多公式都是下意识的运算直接给出答案，但试卷直接写答案不行，只有加上计算公式才给分，也很是无奈，只好通过答案来推导公式。
时间像是你错过的飞机一转眼就消失不见，很快三个小时的晚自习在作完两套数学一套物理试卷后，已经进入了尾声。
林凡辰也放下了笔，揉了揉太阳穴，如此高强度的思考身体和精神都是极大的考验，现在脑子出现略微的眩晕，今天也是超常发挥了，搁在以往第三套试卷只能写一半。
烧制休息后，准备趁着最后的时间把答案对一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的震动，打乱了拿起笔的动作。
林凡辰拿出手机一看是郭诗曼发来的信息，上面写道。
“臭兔子，今天老爸老妈喝了点酒，开不了车接咱们了，叫我们打车回去，我想就一两公里的事，就给他们说我想走回去，要不要一起，后面还配了个我超凶的表情。”
林凡辰挠了挠头，打字回道。
“我的姑奶奶啊，咱能不能不走啊，后面配了个可怜的表情。”
很快对面回复过来。
“不行，我只是通知你，没给你商量，一个打头的表情。”
林凡辰只能发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接一个，遵命公主殿下。
对面发来一串各种哈哈哈的表情包。
林凡辰并未理会，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到一旁。
而在对面已经上完数学课，回到班级的郭诗曼，看到对方迟迟未作回应，知道自己又被关小黑屋，也便放下了手机没有继续发了。
抬起头，一，二，三，三个脑袋用便秘的表情看着她。
还是其中那个叫刘志艳的先开口。
“呦呦呦，遵命公主殿下。”
其她两个女生也是，开始学了起来，甚至把刚才的对话演了一遍，然后一同发出吟灵般的笑声。
郭诗曼先是羞涩，然后迅速找到反击的话语。
“笑什么笑，一群单身狗。”
破防只在一瞬间，笑容戛然而止。
还是叫刘志艳那个反应最快。
“难道你不是，还是承认你们在一起了。”
谁说呢什么大就无脑的这不，一句话给郭诗曼干沉默了，急忙表现出有事的样子往外跑。
三个女生一看刚得罪完人就想跑，哪能轻易饶过对方急忙追上准备蹂躏一番，可是出门一看郭诗曼跑的方向是高三二班，三人脸色一抽齐齐翻了个白眼转头回了班级。
不是怕了林凡辰，只是单纯吃的有点饱。
郭诗曼进了高三二班，其他同学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偶尔会传来哟~的声音。
郭诗曼也并不在意，看到张天翼的位子上没人，一把拽过凳子到了林凡辰的旁边坐下，看了看认真对题的林凡辰，又看了看已经判完的数学试卷不禁感叹，我数学要有这水平全市的高考状元也有的一拼啊。
郭诗曼看到林凡辰的样子一时半刻是顾不上她了，偷偷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用大拇指解了锁，打开绿泡泡看了一眼，发现还在置顶并没有拉黑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无聊的打开企鹅互相发了一个1，续上个火花，就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手机刚放回去，下课的铃声就紧跟着响起，林凡辰没抬头开口说道。
“你先自己玩会，我这边还有两篇试卷就查完了。”
郭诗曼无聊的托着腮看着男孩回了个。
“哦！”
班级里的其他同学听到下课铃声，有的放下笔伸伸懒腰互相搭伙的准备回家，有的还沉迷在试卷上，脸上写满了今天咱俩必须走一个的倔强，不过还是走出教室的占了大多数。
三分钟后林凡辰也简单的对完了答案，错了的题心里也大概有了谱，也是放下笔，扭了扭脖子一转头，就看到郭诗曼痴痴的看着他，心里浮现出一句话。
湖中无月，眼中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