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这是要我的命！
帐内这些将军发着愣，曹洪还打算力劝回军东武阳驻守。
他的家资、家眷，还有军中辎重全部都在东武阳屯放，若是子孝守不住，那可就全完了！
整个阳谷都会落入敌寇之手，可见数日之内，十几万百姓都会被扫荡一空。
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丢掉的不光是这些百姓的信任，同样还有立足于兖州的机会。
他们曹氏，已经经不起再来一次波折了。
上次募兵遭到兵变，将半数家资丢失，而后只能再去变卖家产换取钱粮，聚集英才义士，才以平贼的名义，入主东郡，接了王肱的班，要不然现在还在当别人的雇佣兵寄人篱下呢。
“大兄，我再确认一次，你说的是不管东武阳，全数进攻敌寇大本营是吧？”
“不错！”曹操豪迈昂首，长长吐出一口气，朗声道：“用所有精锐，全力猛攻本屯！要给我打得于毒、眭固方寸大乱！首尾不能相顾！”
“明白了！”曹洪站得笔直，声音洪亮的回答，“围魏救赵！”
“就算是吧！”
……
初平三年春。
曹军闻黑山军大举进犯东武阳，曹操不曾回军救援，当机立断越山道长驱奇袭贼寇所驻扎本屯，此计胆略过人，敌寇无一人能猜想预料。
当夜奇袭，曹军攻破本屯，斩杀三千，降敌上万，皆运往顿丘暂且以战俘安置，同时缴获了金银、宝玉无数，战马上百，所有将士补充粮草之后，继续向北而行，骑军扩充一百余人更是壮大，一日间便攻到发干。
进犯东武阳的于毒、眭固知道后方被曹操突破，立刻回军相救，但是在聊城又遭到了济北兵马伏击，损失惨重。
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这并非是曹操临阵设计的所谓围魏救赵。
这就是一场早已谋划好的战略布局！
以东武阳为诱饵，先是去年秋收时进屯大量兵力至顿丘，撤出东武阳的兵力，让他们以为有机可乘，而后暗中联合济北相鲍信，在临邑屯兵以待时机。
仿佛两人各牵一方张开的口袋，等着他们领十万黑山军钻进来，现在口袋一合，却是哪里也跑不出去了！
最好的办法，竟然是快速攻下东武阳！
可是，三日内不断进攻城池，损兵折将……曹仁在东武阳上，用数百精锐，加上两千乡勇新兵，铸造出了“铜墙铁壁”，他亲自守于城门之上，将士尽皆慷慨赴死，战力超群。
而曹仁则如常一般行走于箭雨之中，毫无惧色，宛若信步华庭。
他每每到处，将士尽皆奋勇杀敌，三日之内黑山攻城十余次，竟连瓮城都进不去。
于是口袋逐渐缩紧，最终到了让他们进不得、退不出的地步。
“这个曹孟德，实在难缠。”
“听说他当年便参与过平定黄巾大乱，立下过功绩的。”
“不光是这样，”有小首领派出去探哨打听消息，知晓了曹操曾任顿丘令，故此对顿丘了如指掌，于是将所知全数说了出来。
“怪不得，咱们在顿丘败得如此彻底，人家对山川河流、地形暗道都是无比熟悉。”
“不光是这样，他在任顿丘时，曾经肃清风纪、推行仁治，据说他在济南任国相的时候也是废除淫祀、反对铺张浪费，所施政令大多为民。”
“东郡的百姓，几乎都知晓，否则你们以为他哪来的这么多新兵？都是各处乡勇踊跃参军所得！这人还有不少巨商资助，得了颍川大族来投，不是王肱能比。”
“现在，我等皆被困于东郡境内，要道恐怕均有伏击，如之奈何？”
“北有曹操、鲍信，南不能克东武阳，跑不掉了！去年秋收没抢到多少粮食，已经放了不少流民出去，全部被曹公收治！今年粮食不足以支撑多日，只怕，是要自乱阵脚了。”
“曹公除淫祀、重法典、作风廉洁，这不是我们追求的良吏吗？他手中有粮，若是能够容得下我们，不如……归降？”
“呵呵！哪里能容得下我们，诸位难道不知，一旦归降，日后就要冲锋陷阵，为他的精锐卖命赴死？！”
“那不然怎么办？就真的死在这里，俺娘跟着颠沛流离这么久，还要跟着俺一起死？”
“大首领不会同意的。”
一堆人商议下来，心思浮动，都有了归降的意思，但是担心东郡无法安置他们十万人，若是单独出去归降，也许还不到半路就要被追上杀死，一时间又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这样的激烈动摇，一直持续到了二月。
二月中旬，曹军与鲍信军合兵一处，在莘县和黑山贼决战，鲍信麾下大将于禁、曹操麾下夏侯渊在阵前趁乱斩杀于毒、抓捕白绕，眭固则是逃入山中不见，就此黑山军一崩而溃。
余下数万乌合之众再无抵挡之余力，他们号称十万人，实际上有数万都是妇孺家眷，半数没有精良铠甲，只是人多势众，掀起暴乱，趁机席卷各地而已。
历经半年之久，终于被曹操平定。
这一战得降民七万！
曹操当即命各地派遣吏员，招募识字的士民，在军营对降民登籍造册，转为屯民。
而后迁徙往阳谷周围三县。
又因东武阳城墙毁坏较大，不易坚守，于是将治所转移去往鄄城。
……
鄄城北三十里，便是秦亭。
曹军路过时，地方豪族争相迎接，箪食壶浆以颂曹公之功绩。
连陈仪的两个匠人学徒都去了，气得他在家里骂骂咧咧。
“就喜欢凑热闹！等会把你们拉去做粮食干！”
陈仪唤醒了系统，看到面板上的任务进度，蹲在门口田坎上陷入了沉思。
【偿还任务：用左手打铁两千斤（一千九百三十斤）】
【提升任务：收成三千石粮食（0）】
“还有数日，就可以完工了。”
但是提升任务还没有头绪。
秦亭的几个豪族收回了田土，让陈仪没得耕种，而现在马上就是春耕了，要想办法找点田土来。
不知为什么，以前陈仪还得到处求人，现在一想到这类事，脑子里浮现的就只有卫粮商那一张时而奸诈、时而沉稳的面庞。
刚巧今日接洽的商人来换铁，陈仪远远地便看见了他的马。
“卫恩！快来！”
山路下身姿挺拔，腰间负剑的年轻人展露笑颜，点头招呼后，小跑着到陈仪面前来。
“子礼兄今日亲自来相迎？”
“他们都去凑热闹了，我这没人帮忙，不想动，”眼看任务就要完成了，我懒一点又怎么了，当然，这种话不足为外人道，陈仪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卫恩拉进了院子里，笑着问询道：“最近，你叔父卫司在何处？”
“曹军和黑山军大战，道路不畅，直至最近方才通行，车马自大河对岸过来，故此慢了些。”
“那太好了，你能不能帮我带一个口信回去，”陈仪搓着手，笑得很和善，“我这有点事想请他帮忙，请他来一趟。”
“我家——”卫恩脸色变化，下意识就要喝骂，但是说到一半止住了，忙道：“我家叔父最近很忙，不一定能来。”
他心想我家主公还亲自来见你？你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你多鸡毛啊？
“别这样，”陈仪从怀里拿出一小块银子，塞到了卫恩的手心里，轻笑道：“帮我带句话，就说来我这里一趟，绝对比他现在跑去捧曹军的脚好。”
臭……臭脚……
卫恩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你这话，我真的不敢原话带回去，你特娘的这是要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