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全至上
坦白说，李昂不觉得自己和七芒星有什么共同点。
七芒星是个感性派，非常依赖于心理，有吸引力却不太稳定，看起来随时会发疯。
而自己…顽固，古怪，沉默寡言。
让两个完全不兼容的人共事三年，至少要找到一个共同话题，才能让职场不那么乏味。
李昂找到了。
他发现两个人同样的记仇…且小心眼。
所以，在李昂跟七芒星对视的半秒后，赌场大门便被腹部塌陷的保镖撞开了。
一记凶狠的腹击拳，短时间内能产生近千磅的冲击力，击中点的压迫会对内脏产生直接伤害，并带来震荡，压迫，乃至撕裂。
当然，并不致命…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哧。”李昂口中发出响亮短促的换气声，他迈步踏地，连着两个上勾拳。
被打中的保镖几乎瞬间晕厥，其余人的手枪这时候则瞄准了李昂。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李昂肉体凡胎，当然挡不住子弹。
呼！
黑雾闪烁着挡在李昂身前，密集的枪声随即响起。
子弹落在七芒星考究的黑西装上，仿佛没入水面般消失不见。
那是件【异常物】，据说是七芒星离开家族时得到的馈赠。
其余效果李昂不清楚，只说最直接，也是他觉得最有用的——防弹。
可惜不防疼。
“我淦！超痛的！”七芒星从怀里抽出他的欧式双手剑，护着脑袋冲向保镖。
确认足够接近后，他衣摆一扬，李昂猎豹般俯身冲出，紧接着便是熟悉的肢体撞击声。
低扫腿，重踩，上段回旋踢，断头台。
看着李昂干净利落地解决几名持枪保镖，七芒星不由得咂舌赞叹。
“哇哦，你真的有残疾吗？”
“你听三条说的？”李昂看了他一眼，“不用理会，我很好。”
“我觉得咱们该谈谈这个问题，”七芒星倒提着双手剑继续前进，“当然，不是现在。”
——
黑玫瑰赌场内部，贵宾厅。
优秀的隔音环境并没有让枪声传进大人物的耳朵，赌场老板和厢长聊的仍旧热火朝天。
“这次的事您就多费心。”厢长穿着一身白色制服，戴着大檐帽，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火车司机。
“哪里哪里，您愿意把业务拓展到花都是我们的荣幸。”老板满脸堆笑，“尤其是选定我们赌场为中转站，实在是明智之举。”
“那么，我刚提的另一件事…”厢长沉声问。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如果李昂真住在花都，今天晚上就把他给您打包送过去。”
“嗯。”厢长缓缓点头，不再说话。
老板心中窃喜，兴奋得几乎抓不住酒杯。
他当然知道李昂住在花都，当年的地下拳王，本地搞灰产的没人不知道。
可这家伙残废之后就音讯全无，想来早就半死不活，抓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自己通过李昂搭上冬轨这条线，这可是真切地跨越阶层，从井底之蛙变成接触异类，了解世界真相的上等人。
这实在是…
手下快步走进屋子，趴在老板耳边嘀咕几句，他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怎么了？”厢长双目微眯。
他是个两鬓微白的中年人，做出这种表情时显得经验老道，狡猾而残忍。
“我想我们找到李昂了，但他…”老板尴尬地笑着。
厢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一把拽起老板，“待在我边上！其他人赶紧离开！”
做完安排后，他抓起胸前的挂坠抛向空中。
伴随着叮叮叮的提醒声，巨大的红绿灯凭空出现，厢长手上则多出一根金属路牌。
圆形路牌的边缘锋利无比，红灯闪烁变黄，再由黄变绿。
“这，这是什么？”老板呆呆地问。
“我的异常物，”厢长面色阴沉，“【安全至上】。”
恰在此时，两道身影逆着逃跑的人流走了进来。
“嚯，真会享受。”七芒星看了看贵宾厅的落地窗，露出微妙的笑容。
“很漂亮的窗户。”李昂也看了眼落地窗，随即将目光投向厢长，“你这个阶位，在冬季轨道里算高吗？”
“厢长一共有十二位，每人分管三节车厢。”男人老实回答，“再之上就是三位列车长。”
“那个穿着皮夹克，有点胡子的是…”七芒星问。
“是第二列车长。”
“好，多谢了。”七芒星笑笑，“那就开打吧。”
——
一名异类，一位持有【异常物】的猎人。
李昂是第一次被卷入这种战斗，七芒星有点担心，他提前告诉李昂“没什么好怕的”。
事实上，李昂确实不怕。
他擅长斗殴，更擅长持械斗殴，而异常物…
无非就是麻烦点的小刀。
趁着七芒星拎着重剑冲上去的空档，李昂抄起凳子甩手就丢了出去。
厢长挡开七芒星，却被凳子砸了个正着，向后踉跄几步。
桌上的烈酒被碰倒了，雪茄将其引燃，火灾报警器吱哇作响，水幕泼洒而下。
能见度越来越低，七芒星赤红的双目在雾气中闪烁，除此之外就只有…
悬浮在头顶的红绿灯。
李昂注意到了它的数字，绿灯还剩下十秒。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既然有倒计时，还是不让它走到底为妙。
李昂抄起墙壁上装饰用的双刃斧，朝着厢长冲了过去。
呼！
路牌一个低扫，带着方天画戟般的气势，把昂贵的地毯划出一片伤痕。
李昂翻身躲过，对着路牌抬腿跺下，巨力直接让厢长脱了手。
“我缴他械了！”李昂第一时间让同伴知道了敌人的状态，随即抡起斧子重重挥下。
穿过烟雾的同时，李昂看到了另一个方向咬牙挥剑的七芒星。
恰在此时，急促的铃声再次响起，信号灯从绿转黄，再由黄转红。
李昂顿觉不对，他的双腿突然沉重起来，前冲之势猛然一滞，差点摔倒。
不只是他，七芒星，厢长，赌场老板，就连地上滚动的酒瓶都不再动弹。
剑尖和斧刃停在距离厢长几厘米的位置，划过空气，落在地上。
嗖！
李昂毫不犹豫地丢出斧头，厢长却好似很习惯这种情况，他身体一歪，以本应跌倒的角度躲了过去。
“红灯停绿灯行，这就是你的异常物？”七芒星嗤笑出声，“连自己都控住了，你等下不还是要完。”
“没错。”厢长目光移向自己的左手，“毕竟【安全至上】，红灯亮起，行人当然不能移动。”
那只手正搭在老板肩头，两人一前一后。
“可我不是行人，”厢长露出笑容，“注意了，各位亲爱的乘客。”
汽笛声响起，厢长一寸一寸地抬起脚，他捡起路牌，推着神情木然的老板前进。
“火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