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鬼母
我叫木子易,也叫蓝十九,今年上大一,家里爷爷经营着一个棺材铺,父亲是个盗墓贼。
从小,我就没见过我的母亲,父亲说,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如果有一天夜晚,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棺材铺,问有没有见过她的幺儿,又点名要一口大理石棺材,那那个人就是我妈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是一口大理石棺材,为什么她要穿着一身红嫁衣。从小,她就只存在于爷爷和我老爹的嘴里,说我的母亲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家里没有母亲的相片,甚至连一副画像都不曾有,从小到大,每一年的清明节和中元节,爷爷和爸爸都会带着我去后山参拜一颗参天古树,等到我们一起磕了头,爷爷说,母亲是我们家的贵人。
可是到底为什么,他们都从未提起过。
爷爷说父亲以前总是三天两头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一起下墓,或许他的地下本领不强,但是他会些风水道术,总会是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但自从有了我以后,就金盆洗手不干了,每当我问起我爸以前的事情,他总是会面露怀念道:“以前啊……”接着又伸出手去赶我:“可不是你这个臭小子能够知道的。”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我妈了,因为她已经入土多年。哪知,在那天夜晚,刮来一阵阵凉风,外头下着牛毛细雨,走进来了一个一身红色嫁衣凤冠霞帔的女人,那女人的衣服说不上来是什么款式,但是仔细看来,又与那秀禾服有着三分相似。
女人染着蔻丹的指甲通透,一双纤手莹白如玉,一双柳叶眉下的丹凤眼看起来格外水灵,人本就眉目如画,又因为精致的妆容给她点缀成了倾城之姿。
只有一点,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精致苍白的像一个陶瓷娃娃。
“我要一口大理石棺材,明天中午十二点来取。”她的声音空灵好听,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我点了点头,那女人微怔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幺儿?你家长辈呢?”
我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心中的委屈好像决了堤的潮水一般涌了出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说:“在后屋,我找我爸过来。”
晚上十二点,爷爷并未休息,躺在躺椅上摇着芭蕉扇,右手边还摆着一罐开了封的王老吉,见我急匆匆的进来,脸上又挂着泪,骂道:“大小伙子家哭什么?纸人扎完了吗?”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啦哗啦掉下来:“爷爷,你准备了十九年的那口大理石棺材被人点名要了。”
爷爷大吃一惊,忙从躺椅上起身,颤颤巍巍道:“把你爸找出来。”
我老爹在里屋睡觉,大夏天那风扇嗡嗡的转着,他穿了一身短袖短裤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鼾声如雷,我流着泪,大叫道:“爸呀!”
我老爹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从炕上爬起来,骂道:“臭小子,老子还没死呢,轮得到你来哭丧吗?”
我摇头,眼泪流的更凶了:“是我妈,我妈啊!”
我爸也是大吃一惊,仿佛也是不可置信,急忙下了炕穿踩拖鞋,叫道:“儿子啊,带我去见见你妈。”
我带着他来到了前面的铺子,那红衣女人抬起头来,看到我爸的瞬间,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轻声叫了一声:“夫君。”
我爸叹了一口气,道:“有些话,当着孩子的面说不得,还不是时候。”
他领着我妈去了里屋,我爷爷也跟着进去了,后来,我爸和我爷爷都出来了,只是脸色苍白,看着气色极其不好,他们三个一起来了铺子,我爷爷指着红衣女人说:“这就是你妈。”
爷爷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讲话了,我爸也是连连唉声叹气,我再也忍不住,向我妈扑了过去,却是直直穿过她的身体,她是灵魂,没有实体,于是我哭的更凶了。
“娘的乖儿,别哭。”她的脸上也是露出悲痛神色,但是她的表情和她苍白的脸色显得极为不协调。
爷爷站在屋子的一角,平静的望着我们,突然之间出声道:“我明天死了以后,直接找人给我埋到那块地方去,棺材最好不要在半路上落地。”
我猛然止住哭,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爷爷,他看起来极为精神,根本一点都看不出来临死前的颓废和有气无力,我爸猛然一惊,大呼道:“莫非十九年前的事情另有原因?”
爷爷突然又不言语了,只是沉默着,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才叹了口气:“罢了,一切都是报应啊,我木正德的报应缘何应在子孙后代的身上!”
我爸和我都被他说的这没头没尾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我爸张口欲言,我妈就又出声道:“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爷爷摇了摇头,拿着芭蕉扇离开了,我爸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许是时机不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们都知道爷爷有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只要他铁定不说,连我爸也是拿我爷爷没有办法。
面对此情此景,我爸也是罕见的沉默着,我敢说,这一定是我从小到大十九年来见他沉默时间最长的一天,许久,他叹了一口气,叫道:“阿镜……”
等他回过身去看时,哪里还有我妈的影子。他一阵恍惚,抬眼看了看墙上的老挂钟,挂钟指向了六点,他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今天浑浑噩噩的,啥都没干天就已经亮了呢?
“爷爷,你……”
我刚开口,我爸就赶我了:“走走走,滚回里屋睡觉去,长辈的事小孩子别插手。”
我一阵无语,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妈怎么会突然出现,爷爷那个铁定了心要带到棺材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说他自己的罪恶报应到了子孙后代身上?
这样想着,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我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
点,走到客厅去,客厅里摆着一个简易的灵堂,正中间摆放着大理石棺材,我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看见我出来,掐了烟,用略微嘶哑的嗓音说:“十九,来给你爷爷磕三个头。”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似乎要炸开了,懵懵的磕了三个响头,发现这个棺材正是我妈点名要的那一副棺材,当初爷爷准备这口棺材准备了整整十九年。
我走了过去,爷爷就躺在里面,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好像还不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想起来爷爷昨晚说过的那些话,我的心里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我知道,自从我大伯走了以后,我就又真正失去了一个对我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