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恐怖的大炮
小孩捂好耳朵,大人躲开些,我要开炮咯…
嘭~~轰隆~
整个村头都震了一震,大炮一响,鸡飞狗跳,山谷回声阵阵,久久不散去。
而我,没来得及捂耳朵,又从来没有见过这玩意,被吓得瑟瑟发抖。
那是一个不下雨,但是雾气蒙蒙的早晨。我的记忆中,当天我爸妈都出远门了,我妈是去很远的亲戚家送刺绣,我爸去采摘杨梅。话说,我妈的刺绣在我们村绝对横着走。一幅《鸳鸯争偶图》,花费了两年多的时间,一针一线,无人相助。那是一件被套,很宽,视觉冲击力很强,无数夜晚的精心缝制完成的。因为物件太大,没有办法带出门,只能晚上回来缝制,下雨天也会拿出来缝。
这个作品在当时的集市上卖了900元的“天价”,这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那个年代我们的彩礼钱才500元。另一边,我爸和几位朋友一起去采摘杨梅,杨梅是别人家的,给一点钱就可以进去自由采摘,采摘完可以拿去集市上卖。我爸考虑到初级农产品价格不高,于是他没有和其他几位朋友一样直接拉往集市,而是拉回了家里,制成杨梅酒。价格一下子翻了好几倍,杨梅酒算是那个时候百姓的喜好了。
在我爸妈去送东西出远门的那天,他们把我托付给了我隔壁二大妈。二大妈是非常慈祥也非常疼爱我的人,我非常喜欢她。
那天正好天气冷,我穿的圆乎乎的,非常保暖。我二大妈当天有活计要干,也就打算把我也带上。我们正要出发之际,村里小杰跑来叫我二大妈,说是“大炮”来了,我二大妈笑了一下,洗了洗手,说带我去看看。胆小如鼠的我害怕了,电视剧里的大炮可不得了。
二大妈说不要怕,有她在,“大炮”轰不着我。但是我心想,会不会两个都一起被轰飞了,一开始我还试探性的和二大妈商量要不别去了,太害怕了。
二大妈甩了甩手上的水,再往围裙上擦了擦,说那个“大炮”不打人,很显然这个解释没有说服我。可是害怕归害怕,我还是有所好奇,二大妈围上围巾,往死口袋里塞了一个煮熟的鸡蛋。大冷天往口袋塞这么一个热腾腾的东西,饿了还可以拿出来吃,非常幸福。那个时期鸡蛋特别贵,每家产量也非常低。我二大妈愿意拿出家里为数不多的鸡蛋,给我煮了一个,她没舍得给自己煮。看得出来非常疼我。
准备好之后,二大妈牵着我的手,往村里大炮声音传出的地方去。很精准,一下子就找到了准确位置,在我大爹家,就是我落水时救我一命的大爹。
他看见我们去,就喊了我的名字,热情的询问我们要去哪里,我回答了他,但是没讲清楚。于是我二大妈帮我回答了话,要去娃娃田翻地松土。
大爹很是热情,邀请我们进门坐。我大爹给我和我二大妈拿了椅子,我们坐下休息。旁边还有一盆炭火,暖哄哄的,我把手伸到旁边烤了烤,手太冰了。
我很好奇那个大炮,有一个我的人放了一把玉米粒进去,还倒了白糖,居然夹在火上烤,烤得黑不溜秋的。旁边那个陌生人在负责转着,不会炸吗,难道刚才我们听到的声音就是大炮不小心烤炸了吗?我看他不是本地人,我只敢悄悄瞟一眼,他很专注,盯着大炮,不敢移开视线。不久之后,只见那个人把大炮用大夹子取下来,给大炮的一端套了一个大袋子,用脚踩住大炮。
此时二大妈把我的脑袋抱住,捂住我的耳朵。只见那人用一根铁棍撬了一下大炮。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小孩捂好耳朵,大人躲开些,我要开炮咯…
“嘭~~”开炮了,整个村子都感觉震了一震。
伴随着大炮的巨响,我还忍不住叫了一声。大炮过后烟尘四起,我好奇的看着还在冒气的大炮,只见那人把袋子打开,里面白花花的一袋不知道什么东西。那个人把袋子交给我大爹,大爹给了他一些钱。
那个陌生人和我们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我才得知原来这个东西叫爆米花,而那个大炮就是制作爆米花的机器,叫爆米花桶。
我和二大妈还有活计要干,所以我们不多留。在我们要走的时候,大爹给我还有二大妈各抓了一捧爆米花。我把爆米花放在了衣服的其中一个口袋,因为另一个口袋有鸡蛋,鸡蛋还是热乎乎的。
我们出发去娃娃田,路上我一直在想着那个爆米花桶,是怎么做出爆米花来的。
我试着尝了一颗,非常好吃,甜甜的,脆脆的,吃起来嘴里“嚓嚓嚓”,还吃到了一粒没有炸开的,太硬咬不动。
二大妈也吃了两粒,就把她的爆米花塞到我的口袋里:“这种只是小孩子吃的零食,她小时候吃了无数粒了,其实就是嚼玉米”
我信以为真。我们到了娃娃田,二大妈给我找了田边的一处空地,让我坐在那里玩儿。她去翻田去了,田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有水,种着稻谷。而是干涸了,改种玉米了。此时是玉米丰收之后留下的根,需要把他们挖出来,并翻一下土。不然土壤板结了明年就不好种庄稼了。
我在田边四处溜达,吃着爆米花,二大妈叮嘱我不要乱跑,大雾天气容易迷路。所以我也就只在她视野内活动,时不时进田里和她聊几句玩笑。
大炮声时不时还会传来,但是我已经不害怕了。
差不多过了好久,二大妈忙完了活计。我想起来我还有一个鸡蛋,我摸了一下,居然是热的,过了这么久居然是热的,看来棉袄保暖效果不错。我轻轻敲开鸡蛋,掰了一半给二大妈,二大妈去旁边的小溪边洗了洗手,二大妈又在那一半鸡蛋上掰了一半还给我,让我吃,她只尝尝。
吃完,我们收拾东西回家,我依旧回味着爆米花的味道。路过村子,大炮还在转,大爹家围满了人,都拿着玉米,白糖,准备炸爆米花。我还想吃一次,但是我什么都没有,二大妈也什么都没有带,无奈只能回家,等有机会再品尝了。
这个点了,爸妈应该回来了。
我们回到各自,二大妈也回她家做晚饭,我还意犹未尽的。推开大门,隔着院子就看见爸妈已经回家了。爸妈让我进屋看看,有惊喜。
我好奇的进门,看见好多红红的果子,哇~爸爸给我留了好多杨梅。桌上有一盘洗好的,很明显那是特地挑了最好的,黑色的杨梅非常诱人。我迫不及待拿了几个尝尝,非常可口,这么多杨梅简直让我喜出望外。
我妈让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我再往屋里走了几步,发现了一个袋子。打开了袋子一看,居然是一大袋白花花的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