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曾直面邪魔？
塞西莉娅，那个空骑兵的队长。
伊安可不希望有人参与到自己的事情里，特别是去找雷尔这件事，自己要做的不仅是断绝暗杀，更要找到前审判官的信息。
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就连爱斯梅瑞也不行，自己和她的友好关系只建立在相同利益这个基础上，一旦利益不同，伊安相信爱斯梅瑞这样的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容我拒绝，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和我的打击小组会解决这件事。”
伊安摇头道，但爱斯梅瑞却是坚决的建议道：
“不，伊安大人，你不理解雾影帮的势力多么庞大...您是从新敦伦的<蒸汽之心>来到这里的吧，这里和您的家乡完全不同，蒸汽能量塔已经很久没升级过了，生产线老化严重，甚至连蒸汽核心都快无法生产了。”
“费尔尼亚没有遗落城市区域，也不靠海，不知为何就这么耸立在帝国边境的荒漠前，如今生产能力逐步退化的结果，就是绝大部分工业区域都是在回收处理其他城市的垃圾。”
“炼金废料污染和堆积如山的废铁烂铁，以及炼金生物的威胁让大量农民到城市中寻求工作，还有来自各个城市的垃圾人都聚集在市北的回收工业区中试图逃避制裁...”
因此，为了“活下去”这个简单的愿望，很多工人不得不半被迫的加入帮派中以求生存，雾影帮才是真正有民众基础的那一方。
上层的混乱传递到了底层会几何倍递增，如同腐生的真菌般形成看似脆弱的生态系统。
这样的情况对伊安而言再熟悉不过，很多巢都的底巢黑帮就是这么诞生的，此等紧密的网络是无法凭借屠杀短暂瓦解的，其内部已经形成了灰暗而有磅礴生机的生态系统。
除非自己将其一把火烧成灰，否则总会在灰烬里长出更绚烂诡谲的花。
如果这个帮派是这样的组成，那么的确需要自己好好寻找一下盟友了，自己当然有手段去渗透，去入侵，但时间成本一定会很高昂。
伊安并非没有处理过底层巢都的黑帮事件，但在战锤世界，自己身为审判官实际上非常方便：
只需要亮出玫瑰节，大部分懂行的巢都混混头子都会光速跪在地上嚎哭着求自己饶他一命，或者当场自杀避免落入审判官手中。
但在这个世界就算自己亮出审判官身份，等来的不是一句“谁？”，就是毫不在意的驱逐和嘲笑，自己还没真正的打出名气来，这个世界审判官的权势也没那么强。
三个月太短，只争朝夕，目前看起来和空骑兵合作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现在，我想了解一下你这位朋友的情况，她为什么要帮助我。”
和空骑兵的谈判本质上还是交易，相信爱斯梅瑞也一定是付出了什么，或者双方有共同的利益...但伊安暂时想不到一个猎魔组织小头目能和一个黑帮头子扯上什么关系。
思考了半响，爱斯梅瑞开口道：
“她祖上即为空骑兵：真正的圣殿空骑兵，搭乘热气球猎魔的荣耀卫队，是毕业于皇家军事学院的军官，参与过数次英格丽军队组织的军方猎魔驱邪行动，在短短几年就参与多次战争，荣升少校。”
“直到现在，她也是军队中的少校职位，只是...不知为何，被下放到了这里，一个介于雇佣兵和正规军之间的职位，这绝对对她来说算是种侮辱。”
“至于为何帮助您，她没有和我说，想必也是想要在交谈中解决的问题。”
.....
克里格士兵肃立在伊安身侧两旁，如雕塑般一动不动，而伊安则换上了一身黑色长袖燕尾服，内衬白色衬衫，明明一副贵族穿搭，横在胸前可以随时抽刀而出的刀鞘却如猎人般，优雅和野蛮并存。
坐在中央主客的会议桌末端，伊安双手放在桌面上十字交叉，如同思考，如同放空思维，根本看不出具体情绪所在。
当塞西莉娅推开主客厅的门时，一阵令人窒息的死亡感自内心传来，来源赫然竟是其身旁的那些卫兵。
咚...
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危机感如潮水般自心脏袭来，仿佛下一刻子弹就要穿胸而过，恍惚间，塞西莉娅如同回到了那个自己刚刚上战场的时候，当敌人的枪口对准自己时那心脏剧痛的恐惧。
“塞西莉娅少校，不必拘谨，请坐。”
当眼前那神秘男人的声音将塞西莉娅自那近乎僵直的状态解放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凝视其身旁那些穿着异国军装的士兵。
他们只是站在那的气质，就让自己如同回到了战争中。
身为军人，即使透过他们那无光护目镜的镜片，塞西莉娅都能感知到眼前这些如铁一般肃立的士兵身体里藏着的，是接近非人的杀意。
究竟何等战争将他们塑造成这般模样...饶是以塞西莉娅都暗暗心惊，审判官居然有这样的士兵作为自己的私军，如此气质，怕不是连皇族的卫队都难以拥有。
而伊安看向塞西莉娅这副模样，也是微微点了点头，军人之间的血性是会相互感应到的，塞西莉娅是个军人，而且是非常合格的军人，起码面对过生死。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此刻穿着一套纯白色的军队礼服，蹬着双包裹着黑色丝袜的锃亮军靴，大概是塞西莉娅能找到的最华丽的衣服了。
看来即使是在军队里，她的外貌资源也绝对算得上礼仪军级别的。
“你好，审判官大人，塞西莉娅，英格丽皇家空天部队少校，空骑兵小队长，将为你一次性解决暗杀问题。”
她开门见山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伊安喜欢这样的对话节奏。
“我知道，不过作为无利不起早的猎兵团佣兵，我想，你们不会做吃亏的仗，说吧，想要什么报酬，能带给我什么。”
伊安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塞西莉娅出价。
“我能带给你的东西很多，空骑兵的确如今从属猎兵团，但和军方也是附属关系，军用武器，调遣戒严，乃至局部断电断气，齐柏林飞艇的武器调动我都可以申请，至于报酬，我只希望审判官你能亲自参加这次抓捕行动，这就够了。”
塞西莉亚严肃道。
“没有情报？那可以请回了，恕我直言，我不需要武器，也用不到你们所谓的调遣令，当我可以用当地所有罪犯的头颅堆成小山来血祭上帝时，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小手段而已。”
伊安的语调是那么随意，让爱斯梅瑞和塞西莉娅都有些不寒而栗，她们都隐隐感觉伊安不是在形容，而是在描绘一个事实：
自己并非不能独自解决这一切，只是时间不足，仅此而已。
“情报...我们有，关于雷尔这个臭名昭著的帮派首领，有些和我们合作的组织早就追踪已久，不过必须等审判官大人你同意，我们才能告知于你。”
“对赌协议是吧？我不太喜欢，但也并非无法接受，但前提是你们告诉我，为何我必须亲自上场。”
伊安昂起头，在这交谈中第一次同塞西莉娅真正对视，那双漆黑的眼诘问着塞西莉娅，良久，她才回以对视，沉声开口：
“好，审判官大人，身为一名来自神圣教会圣秩组织的专业猎魔人统领，请你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你和真正的邪物交过手么？”
“不是那种来自于古老黑死病时代教会失败的生物炼金产品，更不是那种杂交出来的吸血怪物，也不是世界上那些黑暗，亵渎的生物，它们只是拙劣的仿品，肮脏，丑陋，难以处理，但并非不可战胜。”
“可这世上还有那么一种存在，它们不可视，不可言，不可知，无法被理解，只是存在就足以让人理智尽失，癫狂而亡。”
“告诉我，伊安审判官，你曾否面对如此之物。”
塞西莉娅死死的盯着伊安，仿佛试图找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和动摇。
而伊安看着塞西莉娅那严肃的眼神，却只是微微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在她眼里近乎骇人的微笑：
“无时无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