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探监
画中女子媚骨天成,含羞带怯的半笼着已落的衣领,肌肤胜雪,蝶骨欲飞。滑落的发丝遮住半张脸,更添几分摄魂勾魄。
尤其是这对杏眸,真是风情万种。
温宁收起画稿,斜眸浅笑,“原来画师也是个懂享受的。”
画师尴尬的躬了身子,伸手接过一枚银元宝,喜滋滋的先溜了。
楚映雪瞪大了眼,发了疯似的冲上来,她想撕毁那张画,却被温宁一脚踹腹,倒向坚硬的地面。
她的身上都是伤,这一撞,痛到浑身抽搐,只能用恶毒的目光瞪着。
可温宁不在乎,一条只会瞪人的狗又有何惧。
“放着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一群丧尽天良的畜生,你们楚家人的志向还真是与众不同。”
温宁的心里就像趴了一只蛤蟆似的,直膈应。
三年,就是养条狗,也能给你看个家护个院,可到头来养了一群白眼狼。
如今,这才只是个开始,就受不了了吗?
比起楚家人加诛到她姐妹身上的痛苦,这算得了什么?
“我只是不甘心罢了!”楚映雪倔强的梗着脖子,望着温宁那双满是憎恨的眼。“我明明比你聪慧,比你用功,比你健康。为什么我不可以替代你去当郡主?我三年的努力,学会了琴棋书画,成为京都的'才女',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飞上枝头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为什么只能是你的,我为什么不可以放手一搏,为自己去争取?”
“所以,你害人就有理了?”温宁俯身而下,两只手指夹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楚映雪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楚映雪以为自己的一番大刀阔斧的言论可以震慑到她,在她眼里,她是京都才女,而时温宁只是疏学浅才的药罐子,每天只顾着在死与没死成之间徘徊。
但在温宁的冰冷的目光里,她看到的不是震惊,也不是慌乱,而是翻滚的杀意。
这是楚映雪从未见过的目光!
她不禁眼神闪烁,心里紧张不安,就像长出了一只手,随时都可以捏碎她的心。
温宁咬着字,让她听得真真切切,“作、孽。”
随后甩开她的脸,寒眸冷厉,裹着足足的戏谑,“那个机会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非要谋夺,跟强盗有何分别?还说的这般理直气壮,也敢说自己是才女?那点文墨在你肚子里,怕是长了毛,都烂掉了吧!你说你比我强,这我倒没看出来,但是你比我蠢,我却是知道的。”
楚映雪被肿胀的脸挤成一条的眼睛,气恼的看着她。
温宁转动着发酸的手腕,坐在了旁边的木头凳上,幽幽的说着,“明知道亲卫去接的是楚小姐,你还敢来?你以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荣国王太妃何以熬到最后,甚至凭一己之力护宝贤王满门荣耀?你在时家玩点小伎俩,那是我阿姐顾念一家人,以和为贵,姑且容忍着你适当的骄纵。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才情在太妃眼里,连个屁都不如!”
“你胡说!”楚映雪吼起来。
温宁看她这幅鬼样子,真是又丑又笨,她还自以为可以在太妃面前耍心计,当人家那么多年的后宫是白熬的吗!
愚不可及!
“那我不妨告诉你,在你来王府之前,我已经将你母女二人是如何设计陷害、谋夺郡主之位的事,都告诉了太妃,我还请太妃帮我报仇,不然你和你母亲怎么下狱?楚映雪,你连我都斗不过,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和太妃碰碰手段?”
楚映雪只觉脑海里像掀起滔天骇浪,又像燃烧热烈的木头上,唰的一下炸开的火花。
她以为见到太妃,就有了希望。没想到,自己的才能还没施展呢,就被时温宁这个小贱人折断了羽翼。
她合上满目皆是痛苦,恼恨的双眸。
她有想过恶狗为什么只扑咬她,还以为是时温宁在捣鬼,却不知这就是太妃的意思。
“你也是傻的太可悲了,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关进地牢。”温宁拍拍手上的脏东西,即便手掌上什么也没沾染,但是摸过楚映雪的脸,还是会觉得让人感到恶心。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你很快就可以从这里出去,而且是被人风风光光的抬出去。”
温宁起身,居高临下的目光让楚映雪第一次感受到屈辱。
“你什么意思?”楚映雪满目沉郁,声音嘶哑透着紧张。
“等你这张脸消肿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就当是我庆贺你坐牢受刑的贺礼吧!”温宁压制着想用话刺激死她的心情,转身走出了牢房。
狱卒随后跟了过来,等着贵人吩咐。
刚才楚映雪叫得那么凄惨,他权当没听见,现在倒是肯钻出来了。
楚映雪满腹怨怼,可一看狱卒手里的皮鞭,怯唯唯的低着头。
“拧断她一只手,三日后再接上!”温宁掏出一块银锭在手里掂量着,又道:“牢房里的饭菜可还够吃?”
狱卒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哪里够吃,饿的急了人吃人也有的。”
“此人最近需要保持好形体,就把她那份赏给长脑子的人吧。”
“咣”!
牢房门重重的合上。
随后便是一声长长的惨叫声!
直到牢门重新上了锁。
楚映雪斜靠在墙壁上,目光萎靡飘忽,望着半头大的天窗,突然一阵阵傻笑起来。
狱头听得心烦,重重的砸了一下牢门,怒斥道:“鬼哭什么?脸皮子不想要了是不是?”
楚映雪紧忙抱紧自己蜷缩成团,抓下几缕头发遮住那张血碌碌的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温宁没有离开地牢,而是转身去了另一间牢房。
楚氏就关在那!
不知是谁授意,母女的牢房出奇的远。
牢门打开。
她以为是儿子来了,要接她出去。
却在看清来人的模样之后,欣喜的目光瞬间被失望的潮水淹没,没留下一丝痕迹。
楚氏坐在小木凳上,正襟危坐,一张布满老褶的脸耷拉着,好似这样就可以增强她的锐气。
可在温宁眼中,这母女二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笑。
“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摆这谱有用吗?”温宁坐在桌子上,双手慵懒的拄在身后,偏过头去打量着她。
楚氏冷“哼”一声,眼底尽是讥笑,“老妇硬实得很,比起你这个药罐子,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温宁点点头,掐指一算,一脸惋惜的摇着头,“可惜了,你的寿命只剩下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