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财运符
第8章
钟艾一个没拦住,楚塬已经和彭闪闪吵起来了,两个人都是富家子弟,还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谁也不让谁。
两人叉着腰,把整个客厅吵得翻了天。
“彭小姐,你只是我学姐的朋友,怎么管的这么宽?”
“哼,你连朋友都算不上,干什么天天骚扰她?”
“我和我学姐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弄个破糕点也想收买人心,你们昭质是吃不起饭了?”
“你个破做殡葬的二小姐嚣张什么?你们封狐做我们集团的子公司都不够格。”
……
钟艾无奈,钟艾头疼,钟艾上前拉架不成,被彭闪闪一把推倒在了沙发上。
她干脆顺势躺下,静等二位贵人吵完。
彭闪闪说的话有些道理,自从从沙市回来,钟艾的确一看到和沙市有关的人,便会想起自己回雁镇前的那半年。
那简直是生不如死,整夜噩梦缠绵,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破奴给她设置的各种情景,像到了地狱。
一开始,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对她还算关心,但是随着自己越来越不正常,身边的人也开始害怕。
她本打算就在沙市继续对抗,不死不休,谁知出了那档子烂男人死绿茶的破事,弄得她对沙市也没了好印象。
继续留在那也是尴尬,无处可去,只得决定先回雁镇再继续打算。
为了延缓回到雁镇的时间,她特意选了个绿皮火车。
第一次碰到楚塬,也是在那辆车上。
那天凌晨,她独坐绿皮火车窗边。
“各位旅客,列车已经由承德站开出,前方停靠站四合永……”
钟艾自从上了火车便一直撑着不肯睡觉,生怕自己又陷入梦境,万一在梦里喊出声,社死事小,吓到别人事大。
谁知这次这个耳边播报声还没听完,她便被破奴拽进了一个梦境。
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她的梦里还是一团大雾,天空是诡异的粉色,破奴一身黑衣,站在雾里重复着一句听不清的话。
她低头,只见身上的灰色卫衣上全都是鲜血,脚下有种软绵绵的触感,很奇怪,梦里的她好似早就读过眼前场景的剧本一样,瞬间明白自己正站在尸体上。
她想张嘴对破奴说闭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于是她只能皱起眉头走近他,想听仔细一些,可破奴看到她走近的身影却转身跑了起来。
钟艾心里感受到一股无名火,只想骂人:这个杀千刀的,又开始跑!这人是跑步机转世吗?!!
心里虽然吐槽着,但她也迅速抬脚拼命追逐,一直追到天空从粉色变成黑色。
当然,她连破奴的鬼影子都没追上。
忽然场景变化,她到了一个废弃教学楼,梦中设定告诉她这是她的高中时代,破奴换上了一身高年级校服,在雾中笔直的站着,背后是残破的窗户渗进来的一束束夕阳的光,虽然看不清破奴的脸,但她就是知道眼前这个人在笑。
“你笑什么?笑我蠢吗?你等着,我马上就到雁镇了,你爹的!”
她终于可以出声了。
本着不浪费时间的原则,开口就是痛骂。
喊完这句话,她因为用力过度,眼眶都红了起来。
破奴却毫不在意,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向她身后。
她猛然回头,身后居然是钟六和艾玉,他们脸上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凶狠的表情,嘴里念着她的名字,越走越近。
钟艾眼中出现惊恐和厌恶,开始抬脚拼命奔跑,那教学楼的走廊似乎无穷无尽,雾中的破奴轻笑一声,站在原地看着她狂奔的背影。
“你要是听话就好了。”破奴的喃喃低语忽然在正狂奔的人耳边响起。
钟艾猛然停下脚步,身后正追赶她的父母在她停下那刻消失无踪,她转身看着夕阳光下的破奴,吼道:“你凭什么要我听话?”
话音未落,场景变换,她忽然坐在了课堂上,残破的教学楼瞬间变成上学时的模样,眼前站着那时候的女同桌,她似乎被眼前这个忽然吼叫的钟艾吓到了,颤抖着声音说道:“喂,你在讲什么啊?你不穿校服,老师罚你去厕所擦地。”
钟艾低头,卫衣上的血和灰都消失了,她只好认命的走到讲台,拿起那个脏兮兮的抹布,走到走廊拐角处的厕所,众目睽睽下半跪在地上,像高中时期一样擦起了地……
雾中的破奴站在厕所门口冷眼看着,钟艾只觉得满心疲惫,一时不愿再继续说话。
半年来,这个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开始的梦境生生把她逼成了疯子,无论说给任何人听,都无一不劝说她去精神病院住院治疗。
她正在梦中苦苦挣扎,她的火车座位旁忽然坐下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生,一身休闲服,腰细腿长,长相俊俏,身后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西装男。
男人盯着她的脸,随后小声叫道:“钟艾学姐!”
随着声音落下,钟艾被这句呼唤从梦中拽出来,一双迷茫的眼睛先是盯着眼前场景出神,几秒后才回过神,眼前这张脸很眼熟,她可以确定这人她见过,但实在想不起名字。
“钟艾学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楚塬啊,在操场上,我帮你抱住了你那个绿茶室友,还记得吗?”那男生看起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不气恼眼前人想不起自己,大方回道。
“哦哦,楚塬啊,你怎么在这儿?”钟艾故作惊喜,假装自己还记得,修长的手指狠狠抹了一下脸,眼神清明了许多。
那天在操场情况混乱,实在是记得不太清楚。
“我哥说让我来北方巡查公司。”楚塬回道。
“可是你怎么会坐火车?”钟艾疑惑道,眼睛看向楚塬身后那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
楚塬顺着钟艾的目光看看周围,男男女女都好奇的盯着他和保镖,这位少爷和几个保镖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弄得车厢里有种尴尬的氛围。
“咳,对……我……如果我说我既没买到机票也没买到高铁票,你相信吗。”楚塬抬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人。
楚塬有双和钟艾相似的,好看的桃花眼,此刻泛着真诚的光芒。
“我暂且信了吧。”钟艾虽然迷惑,但也懒得继续问。
钟艾脑子里的信息归笼,回想起这个楚塬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顶级富二代,听说家里有个很厉害的大哥接手了他家的集团,年级比她小一级,她印象里,自己和这个人在学校没接触过几次。
对于操场上那次相救,她也全当是少年人对正义的热情了。
“好嘞好嘞!”楚塬如释重负,回了个灿烂的笑。
“你是路过这节车厢吗?”她笑问,点开手中手机屏幕,显示时间凌晨6点。
“对啊,我们在5号车厢,再过3个小时就到雁镇了,你定个闹钟继续睡?”楚塬起身道,作势要走。
“我睡了一晚上了,正好上个厕所,你去吧。”钟艾边说着也起了身,下了逐客令。
她跟在楚塬身后送了一段,随后修长身影闪进两节车厢连接处的厕所,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烟塞进嘴里,上完厕所后走到吸烟区,拿出火机点上火,深吸一口。
钟艾没有烟瘾,只有在梦里过度惊恐难以缓解的时候才会抽上一口。
冬天日出稍晚,朝阳升起前天空是蓝灰色,她把卫衣帽子戴上,疲惫的眼睛看着车窗外的天空,手中的烟闪着火星,和她的呼吸同频。
眼前还留着梦里自己被恐怖的爹妈追逐的恐惧,一根烟毕,她越想梦里的破奴越气,把烟蒂死死摁在垃圾桶上,喃喃道:“追吧追吧,t-m-d,给我也追成跑步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