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过很多次
差一点，脚下趔趄碰到了一边的茶几，摔成个血脑袋。
霍丙行心里有气，一脚踢在了桌子腿上，反而踢疼了自己的脚，捂着裤管脸色难堪摔门而出。
温星没有进霍家老宅，坐在车里等霍璟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她发的消息。
霍璟尧还没见到，倒是看到了一脸怒气走出来的霍丙行，脸色黑如锅底。
温星见过这位，好多年前。
温茂怀很少嚼舌根子，也在饭桌上提到过霍家这位二叔的风流。
霍家的男人就没有长得差的，这位二叔当然也一样。
上次见到这位是因为女人的事情和老婆嘴上有所争吵，多年来，这一点还没有变么？
温星在车子里熄火了，霍丙行从那边经过没有看到温星。
看着时间霍璟尧快出门，温星打开车门提前下来迎接。
大门口，霍老太太追了出来，她好像看到了小儿子的身影，就是脸色不太好。
追出来，却只看到对方的一个背影。
车身旁，一个身影小小的，身形单薄，老太太一晃眼还没看出来，多看了两下发现人熟悉。
霍老太太还没叫出温星的名字，温星先说：“老太太。”
老太太身上披着一个四角方巾，雍容华贵，走进了发现眼前人是谁：“温星？”
“是我，老太太。”温星说。
温星万万没想到，在门口还能遇到霍家老太太。
她知道老太太因为她小时候咬了霍璟尧不高兴，也没想自讨没趣凑上去。
“哟，几年不见温星长成大姑娘啦。”老太太打趣。
“老太太这些年还好吗？”既然遇上了，温星就不能视而不见，转而问起来老太太的身体状况。
“你看看。”老太太打开胳膊，笑眯眯，“你看我变化了吗？”
温星摇摇头：“没什么变化，老太太还是很有气质，又华贵，跟记忆里的一样。”
老太太笑意更甚，又疑惑着问：“温星，你怎么在这儿呀？”
温星语塞了一下，又笑，如实回答：“我爸这几天腰受了伤，我代替他做司机。”
面前的车子就是红旗，是霍璟尧的，老太太怎么会看不出来，心里立马有底儿。
“接璟尧呢？”老太太问。
“嗯。”
温星年幼时可调皮，就为了一碟子吃的就咬了霍家的宝贝孙子。
他们自己人也是舍不得打骂一句的，还被别人家的孩子咬出血，老太太心里生气。
“你爸爸腰伤什么时候好？”老太太问。
温星看着老太太，她知她是有意打探消息，又或者是不想要她再来。
“快了。”温星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搭话。
“腰伤得好好养，是个细致活儿，急不得。”
“是，我也是这么跟爸爸说的。”
“还记得你小时候，文文弱弱的，咬起人来力气还挺大呢。”老太太笑说着。
恐怕老太太还在介意当年的事情，温星也只得说：“小时候不懂事，老太太见笑。”
其实当初温茂怀没有过多解释为什么女儿会为了一盘过期的糕点咬人。
他自己也觉得说出来丢脸。
本来好好的娶个老婆，自己女儿吃不饱饭，跑到别家来吃了过期糕点，更重要的还是咬了人，咬了霍家金樽玉贵的孙。
怎么说怎么丢脸，要是雇主心眼儿小的，恐怕当天就要解雇他。
一个连家里都管不好的人，怎么有精力来应付工作。
他那时又非常需要这份工作，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选择了闭口不言。
落在老太太眼里，就是温星从小不懂事，争强好胜，还没有礼貌乱咬人。
老太太不希望温星来老宅，恐怕她一出现，家里又会不太平。
霍璟尧出门看到了这一幕，老太太似乎在逼问温星，敛了外套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儿价值不菲的腕表。
精巧的表盘，指针在机芯里灵活转动，数字细微且精致，低调，奢华。
老太太抬起头来：“他们都走了？”
“嗯。他们从后门走。”
怪不得，没见着人出来呢。
霍璟尧走到面前来：“你在问温星之前的事情。”
“多年不见，随口问了一句。”老太太笑得慈祥。
温星想起来，她咬了人家，被父亲拖走急，还没给人道歉。
心里陡然惭愧。
加上霍璟尧这些日子对她还不错，惭愧之心更甚。
温星想了想，想当着老太太的面儿亲口说一句道歉：“霍先生，我对我当年……”
“我不介意。”霍璟尧说。
温星看着霍璟尧愣，原来，对于霍璟尧来说，他不介意吗？
他真的不怪她？
老太太实在没想到霍璟尧话说得轻飘飘，明摆着温星这丫头像是要道歉，他居然没让她说出口？
对于老太太来说，咬人和道歉，是有关联，是应该的，咬人就应该道歉，而不是装聋作哑。
为什么她的乖孙却出口阻止，真是越来越不明白。
“去开车。”霍璟尧让温星先走。
温星系上安全带，霍璟尧坐上副驾驶。
是回丘余湾的方向，临走时，老太太的脸色有点难堪。
在心里没有百次也有几十次的想过，霍璟尧会不会为了咬了他的事情报复她。
而且她当时都没有道歉。
他是京圈儿的话事人，对付她一介女流还不简单吗？
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失业甚至是流离失所。
他有过吗，他没有，他要是想报复他早就报复，至于等到现在吗？
她实在，想得过于龌龊。
温星思考着，想得专注，要不是霍璟尧提醒，差点就闯了红灯。
一脚刹车踩下来，惊了一身冷汗。
“对不起。”温星抿唇说。
“你在想什么事情？”霍璟尧看着温星侧脸，她的鼻尖小巧，线条流畅翘起一个弧度，“如果是心情不好，你明天不用来了。”
“不是！”温星捏住方向盘立刻反驳，“我没有心情不好。”
“是因为什么？”霍璟尧还是耐着性子问。
“我跟你道歉，我咬了你的那件事情。”温星说，“非常抱歉。”
霍璟尧反应过来，原来她在想这个。
“我说过了，我不介意。”
“我还介意。”温星说，“我介意自己没给你道歉，还有……”
“还有？”霍璟尧看了看温星，她一副酝酿话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