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当天
王全还是没有跟冯奇一起办焦尸的案子，而是去了别处。说是捕房里面一半以上的人手都被抽走了，出了城，快马加鞭的追什么要犯去了。
剩下的差事就落在了王全这种留守的人手里。忙得都要脚不沾地了。
“王叔跟郑捕头的关系不好？”冯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小子倒是反应够快。你王叔我跟你爹一样都是不善言语的人，家里一大家子等着吃饭手里自然也就拮据，做事也讲究稳妥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自然就不受捕头待见。
这次要不是跟你爹有旧，帮着带你入行的差事也落不到我头上的。
所以之前给你说的事你自己找时间尽快办了。别拖，趁热打铁才是上策。”
冯奇点了点头表示今明两天就把事儿办了。到时候拿着东西再去请郑明远吃酒，这样也能避开旁人。
跟王全分开，冯奇回了一趟县衙，换上捕快的袍服挂上短刀，马不停蹄的就去了城南。
按照案卷里说的，焦尸出现的地方是城南圆巷的阴沟沟，被两个收夜香的伙计发现的，起初这两人还以为是谁扔的杂物，看着被堵塞的阴沟一边骂一边好心的顺手打捞，结果捞出来一具烧得有些起脆的尸体。
冯奇并不是只在抛尸的阴沟附近查看，而是围着圆巷转了一圈。
这边跟中宁城里大部分巷子里的情况都不一样。别的巷子里挨家挨户的宅邸进出口子在这里完全看不到。这里与其说是巷子，倒不如说是一连串穿梭在城南和城东之间的巨大背街小道。
拉夜香的、收破烂的、杂物垃圾等等有碍观瞻的东西都可以从圆巷里面走。这边寻常路人很少，就算有时候有人在里面闲逛也是地痞混混在里面倒腾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特别是夜里，正经人都不会往圆巷里面钻。
这一圈转下来冯奇心里便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抛尸的应该是想要借圆巷来掩人耳目。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抛尸的目的肯定不会是阴沟，而是要抛到城外去。
可为何最后又将尸体抛在了阴沟里呢？
冯奇又仔细看了那处发现尸体的阴沟。大概有三尺深，两尺宽。上面有些段是有石板盖住，有些地方则是敞开的，跟着整条圆巷走。
里面的水流也不多，大概半尺的水，全是附近的生活污水，气味儿并不怎么好闻。有时候能看到水面漂浮的菜叶子。不过阴沟里的水倒也没什么油污。一来城里油荤可不会倒掉，二来厨余的潲水更是上好的猪食有专门的人上门收购。
再加上夜香也另有处理的规矩，所以阴沟的气味还不至于说太过分。
站在阴沟边上，冯奇左右看了看，心道：必然是抛尸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状况，以至于不得已才把焦尸扔进阴沟里。
从圆巷里面出来，冯奇在巷口的一处茶摊上看到了已经等在这里多时的三个人。当先的一个是圆巷这边的保长，也是冯奇来之前打过招呼的。另外两人一脸拘谨，身上苦力打扮。
“宋保长，多谢了。”
“不谢不谢，冯捕快您这是为公，我忝为圆巷这边的保长本就该帮着您跑跑腿，这两人就是张四和廖石。”
一番客套，两个苦力打扮的中年汉子连忙给冯奇拱手行礼，口称“冯爷”。
这两人就是当初发现焦尸并且报官的两个收夜香的苦工。
“坐，坐下聊。”冯奇招呼大家都坐下，然后让茶摊老板倒了茶水。
“说说看当天的情形，从你们出门干活开始，路上你们说了什么，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遇到什么人，周围有什么与平日不一样的地方全都要说，事无巨细即便你们觉得无关紧要的事也要告诉我。”
两人虽然觉得眼前的这位捕快年轻得过分，还没他们家的娃子大，但那一身袍服却也足够震慑了，根本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开始按照要求把自己当天从出门开始到后面遇到尸体报官的经过全都摆了出来。
“那天我们路上赶得要比平日里慢一些，挨家挨户的收完了夜香之后拐进圆巷已经快到卯初时了......”
“......一路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老廖跟三串巷的周寡妇家还吵了几句......别的就真没什么事儿了......”
“后面收完夜香就有些起雾了，之后我俩都有些急了，因为误了时辰的话城门洞子那边的军爷排查就不好过了，还要被扣工钱......”
“......在圆巷里面倒是没听到什么，对了！好像听到往城东方向有轮车的声音。张四，你有没有听到？”
“这个我还真记不太清了。”
“发现尸体是因为张四说尿急，想要去阴沟那边撒尿，结果就看到那一截阴沟的水流得特别响，像是什么东西堵了水沟，于是凑近一看就吓得够呛......”
“没有了，当时周围就我们俩，后来我们就吹了哨子招来了保长和夜侯，之后去的捕房报的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磕磕碰碰，但好在相互补充之下也算把当时的一幕幕全都讲了清楚。
虽然大部分都是没用的讯息，但冯奇全全都记了下来，然后在脑子里飞快的琢磨起来。
边上的三人也不敢催，只能百无聊赖的喝着茶等着。
好一会儿冯奇才道：“那天你们比平时晚了多久到圆巷？”
“差不多晚了一炷香的时间。”
“平时可有什么人是跟你们一路的，或者说是差不多时间一起从圆巷这边出城的？”
两人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不过很快张四想起什么，接着道：“有时候会碰上出城打水的罐车队。”
“罐车队？”
“是的冯爷。有时候他们也赶时间就会走圆巷这边。寻常情况下走大路，那边路宽好走些。”
见冯奇似乎不晓得什么是罐车队，边上的保长连忙解释说那是各家大户人家平时去城外三十里取山泉水的车队。一般是两轮的驴车去，一车能带三百来斤的水回来，一家两到三辆车。有时候几家一起上路的话车就更多。
“这些水拖回来只给主家用，下人们还是吃井水。”
冯奇眉头一扬，又问道：“那平常赶时间的话都是哪家的罐车队会走圆巷这边？”
“赵家、刘家还有程家会走这边。其余的就没遇到过了，好像更多是去另一个方向出城打水。”
PS：麻烦帮忙找找错别字，谢谢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