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找皇爷爷借人
永乐帝正在气头上，不过那是对别人，对于自己喜爱的孙子还是很慈祥。
至少朱慈烺进去后，没在对方脸上看出什么怒色，但对于一旁的夏原吉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
“你来劝朕莫要北伐不算，还敢带上太孙一起……”
“夏原吉！你好大的胆！”
在这一刻，朱慈烺感受到了什么叫帝王威压。
夏原吉却不带怕的。
“臣不反对北伐，蛮夷不臣，王师当伐之！
“臣反对的是，在军中诡事连现，在军心不定之际，强行北伐！”
这才叫文臣风骨。
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鬼之间的差距都大。
那些二百年后，崇祯朝自诩君子的许多官员和眼前夏原吉一比，完全没法比。
永乐帝似乎也习惯了自己手底下的这个倔种的脾气，也不处罚他，也不搭理他，就将他晾在原地不管了。
朱慈烺心头一紧，因为成祖皇帝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毕竟没有记忆，除了这具身体，他本人还是有点惧怕传说中的老祖宗。
“你也是来劝朕不要北伐？”
威严的声音从上传下，这一刻和之前在床边见到的慈祥老者完全不一样，一个威严的帝王跃于眼前。
这是君臣之间的对话。
“非也，孙儿以为北伐当继续……”
永乐帝还没反应，一旁的夏原吉立马转过头，在皇帝威压下不动如山的淡定表情全然不见，满脸的震惊之色。
他被——
背刺了？
“哈哈哈……”一串爽朗笑声从皇帝喉咙里发出。
永乐帝竟然毫无帝王形象的指着大惊失色的夏原吉乐了，边笑边还边嘲讽：“你这牛拉犁在脸上耕一遍，亦无变化的犟种，竟也有这般神情，朕还真未料到。”
朱慈烺完全没想到一句话能造成这种效果，他话还没说完呢。
“但不是现在。”
夏原吉松了一口气，仔细看去，嘴角竟微微翘起——
他在笑！
相反，永乐皇帝笑不出来了。
这君臣两人……
朱慈烺有些无奈，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两人惊讶中跪地一拜，“此言非孙儿所说。”
永乐帝打量着有些陌生的孙儿，沉声问道：“何意？”
朱慈烺郑重回道：“孙儿在晕睡期间，于梦中见到一人，那人以仙人自居，言大明在二百年后有大劫，要取孙儿半魂到二百年后帮助大明渡劫……”
“那人竟真有神仙手段，手一挥，孙儿竟真到了二百年后，成了二百年后的大明太子，那时大明已风雨飘摇，叛军围攻京师，存亡一念之间，孙儿得仙人指点，自二百年后召唤今世之兵将前去助阵。”
他当然没有遇到什么仙人，那诡异的棋盘他也不知为何出现。
进门之前，他就想到了此法。
假借仙人之名。
永乐帝瞧了瞧夏原吉，似乎想瞧出是不是这厮教的话术，可见到夏原吉也正一脸奇异之色打量太孙。
“你要劝朕且直言，莫要学你爹拐弯抹角，鬼神之论，朕不信。”
“孙儿可以证明。”
永乐帝轻哼一声：“证明何事，你能将失踪的兵将找出来？”
本以为此事就此打住，然而，出乎夏原吉也出乎永乐帝料想，一道坚定地声音响彻大殿。
“能！”
永乐帝收起玩笑的神情，十分严肃地问道：“君前无戏言，你可知欺君该当何罪！”
“孙儿明白，所以孙儿没打算欺君！”
朱慈烺越是言之凿凿，越是令永乐帝心生疑窦。
“一日！”
“给孙儿一日，孙儿自会证明！”
永乐帝紧紧盯着孙儿，却始终不见一丝怯色。
“好，朕给你一日的时间，明日若失踪兵将未归，休怪国法无情。”
夏原吉皱起了眉头，他有意劝皇帝在不利的条件下打消北伐念头，可不能为此搭上了太孙。
若是汉王得势，穷兵黩武之下，大明国运焉能长久。
他想劝，可已经晚了。
“孙儿保证给皇爷爷一个惊喜，不过……”
“不过什么，朕就知道你定是有什么歪主意。”永乐帝戏谑地瞧着孙儿。
“孙儿回到后，半魂仍留在后世，方才险些连夏尚书都没认出来，许多以往之事更是记不得，但有一件事孙儿记得很清楚……”
“直说。”永乐帝倒也干脆。
朱慈烺也不墨迹：“那二百年后的大明有神机营和五千营助阵还不够，因而在后世半魂嘱托儿孙，见了皇爷爷定要多请些兵将过去，特别是能破阵的猛将。”
永乐帝眉头微皱，一向能摸透自家儿孙心思的他，竟一时瞧不出这个最喜爱的孙儿的心思。
“既然是神仙手段，那让神仙再挥一下手不就行了，似神机营那般，还用得着朕首肯。”
朱慈烺也无奈，要是能随意召唤猛将就好了，世上还有何可惧。
“仙人言天子有天命，座下兵将不可轻动，非得天子旨意不可。”
永乐帝闻言不满，大力培养孙儿可不是让他钻研什么鬼神之事的：“哼，装神弄鬼，朕答应你又如何，你要何将何人。”
朱慈烺想了一下，永乐时代的名将不少，若说最想要的肯定是朱能。
问题是，将星早逝。
他也是到了永乐时代之后才明白，虽然棋盘有无上伟力，但时代是锁定的，在永乐十二年前已经去世的人无法再被召唤出来。
“孙儿忘了此前掌管神机营者是何人。”
永乐帝随意回道：“此前神机营由安远侯柳升所掌管。”
柳升！
这也是一员猛将，而且擅长使用火器。
退而求次也不是不可。
“若是东平王仍在当为守选，可惜……”
听到他提到朱能，永乐帝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敲了敲椅子，示意他不要太贪心。
朱慈烺只好就此作罢，“那就请皇爷爷下旨给安远侯，再挑选五千精锐。”
“朕容你任性一回，若神仙未显灵……”不等永乐帝说完。
一道稍显稚嫩但格外严肃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孙儿甘愿去掉太孙头衔！”
夏原吉一惊，直呼“不可！”
连一直淡定不信邪的永乐帝亦是怒目圆睁，看着下方赌上一切但目光格外坚定的孙儿，此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起自己。
难道——
世上真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