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白月光”的竹马破产了？
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尹季提前联系了家里的阿姨，早有人撑伞等在门口。
尹季下了车，弯腰和庄望道别：“改天一起吃饭。”
庄望没应，只催着她快回去，等她走进大门才离开。
回家后洗了个澡，桌上有住家阿姨切好的水果，尹季端着果盘出了卧室，敲敲走廊尽头的门。
“进来。”
得了准允，尹季推开门探头张望，父亲在看报纸，母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床前有美容师在给她做美容。
“尹先生和文女士要不要吃些睡前小水果呢？”
尹昌明眼皮都没抬，轻哼一声：“小黄鼠狼又想干什么？”
“妈妈你看他，哪有这样说宝贝女儿的。”
尹季将果盘放到桌上，晃晃文柔的胳膊，却被毫不留情地抽了出来：“说吧，要干什么？”
“我听说，庄望家破产了，是怎么回事啊？”
“投资失误，具体得不清楚。”尹昌明答得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今天何泽他们给我接风，碰见庄望在楼下谈生意，结束时也碰到了，他的秘书喝得可多了，但是项目也没谈下来。”
美容师收好物品离开房间，文柔闭目养神：“庄望送你回来的？”
尹季点头：“本来都让周叔来接了，但他主动提，我这不是怕让他觉得我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就答应了。反正他也要回家，顺道一起。”
“他们家现在不住这。”
尹季啊了声：“什么时候的事啊？那住哪呢？为什么搬走了呢？”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庄伯伯搬去海市了，对面那房子空了很久，小望也没回来过。”
尹季在震惊中吃下一口草莓，又问：“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尹昌明合上报纸走到床前，“钱没了再挣，多大点事。”
话说得轻巧，庄伯伯连房子都卖了，这得是欠多少钱啊？
尹季叹了口气，又突然抬头看着尹昌明，真诚发问：“爸爸，我们家不会破产吧？”
尹昌明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来往外推：“会，咱家明天就破产了，快回去收拾东西昂。”
说完，正好将尹季推出屋，关上门。
没过一会，门又被打开，尹昌明把果盘放她手上，摆摆手：“拿着你的草莓。”
门再次被关上。
尹季回屋，躺床上想了好久，拿出手机给资产代理人发信息：郑先生，清点一下我的所有可动资产，这两天报给我个数。
对面几乎是秒回：好的小姐。
鬼使神差的，尹季在列表中搜索出庄望的名字。
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前年尹季生日，他们几个飞英国陪她过节，尹季以为他也会来，便问了他航班号。
她回了个“好”字后，让在英国的管家安排人去接机。
庄望的头像是个月亮，夜空一片黑暗，只有一轮弯月。
想到他车里挂着的那个月亮挂坠，尹季喃喃：“这么喜欢月亮啊？”
手一滑，聊天界面出现一行字：我拍了拍“庄望”。
尹季：……
手指停在拍一拍上，在犹豫是撤回还是问他是否平安到家。
——一直正在输入中，是又想组织语言安慰我？
那边主动发来，尹季立马回：不是。
——我不知道你现在不住在金盛府，你说送我的时候，我以为顺路。
——嗯。
嗯是什么意思？尹季皱眉，又问：那你现在到家了？
没等多久，那边回：刚到公司，处理点工作。
尹季看了眼时间，距离她回家过去了两个半小时，这就意味着，庄望的公司离这不算近。
换到平时，尹季绝对会调侃他一句敬业，但如今明知人家破产，这话说不得。
她说：工作是做不完的，不如回家睡觉。
——嗯。
又是嗯！
在尹季生气前，庄望又发来一句：那里住不习惯，一般睡在公司。
住不习惯？
尹季蹙眉，怎么会住不习惯呢？难道是房子太小了？
“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一遭破产，打入凡尘，想想就让人心痛。”
郑忻的话回荡在耳畔，让她联想到庄望从大别墅搬到一百平的小房子，生活处处捉襟见肘。
是不是还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晚上去抢特价菜吃？
一边告诉自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庄望家曾经至少有过那么多钱，就算一朝破产，也不至于穷到连几百万都拿不出来，一边又不自觉在脑海中预演庄望吃馒头咸菜的画面。
怎么想都觉得可怜。
尹季飞快打出：明天见一面吧。
那边等了好久才回：好。
——都不问一下为什么？
——嗯。为什么？
——我在春水苑有个平层，应该离你公司不远，明天带你去认门。虽然知道庄老板热爱工作，但总住在公司不利于……
尹季单独发出两个字：长高。
郑忻有句话没说错，尹季和庄望是一起长大的。
虽然在尹季心里，庄望与她的关系和今天给她接风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但说到底也是认识最久、家离得最近，属于两个人的记忆会比别人多些。
庄望小时候不爱吃饭，一天吃下去的食物还没尹季一顿多，男孩子发育本就比女生晚，就导致庄望很多年都比尹季矮一头。
尹季总说：庄望，你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
那边半晌都没动静，尹季挠挠头，喃喃自语：“不会是打击了他的自尊心吧？”
【我拍了拍“庄望”】
——怎么，被伟大的友谊感动哭了？
——喜极而泣。
尹季弯唇，又看庄望发来：公司楼下有家店味道不错，明天尝尝。
——庄老板破费了。
——还好。
第二天，尹季坐在旋转小火锅前有点确定庄望现在真的有些捉襟见肘了。
庄望端着两碗调好的蘸料过来，将其中一碗放在她面前：“尝尝。”
“庄老板破费。”
尹季看了看缓缓转动的菜，等了半天，夹了块青菜放锅里。
庄望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自顾自地将锅填满，等熟的过程中，和她说：“这家店挺好吃的。”
“许久不见，你倒是接地气了。”
“咱们以前吃过。”
尹季听到这话疑惑地看向庄望，听他继续说：“高三那年逃马术课——”
庄望的话还没说完，尹季眼睛一亮，仔细看看招牌，惊喜道：“竟然是这家？”
尹季当时带着小半个兴趣班的同学逃课，他们在漫天的雪里奔跑，也不记得跑了多久才遇到一个公交站。
他们没有零钱，庄望便投了一百元进去。
随便找了个站点下车，看见的第一家店就是旋转小火锅，尹季指着门头问其中一个人是不是没吃过。
他们当然没吃过，他们每天的菜谱都是管家提前安排好的，尹季得意洋洋地带着他们走进店，嘴里还念叨着：“我在南城那一年吃过好多次呢，下次还带你们吃。”
没有下次。
那是唯一一次。
尹季边吃边感慨：“这么多年过去，竟然会在市中心开店，看来真是赚了不少。”
“味道和从前一样吗？”
“这我哪记得住？”
她像是想到什么，眉眼弯弯，拿手肘碰了碰庄望小声道：“你记不记得，你那天给了多少钱？”
庄望默默把手移开，轻咳一声，别开眼，给她倒了杯汽水：“慢点吃。”
尹季当然看得出他在转移话题，盯着他，笑意更胜。
庄望拿了张纸巾挡在两人中间阻隔尹季的视线，被尹季一把扯走，她的声音里都带着雀跃：“一沓钱，那得有几千块了吧，你差点给人家店主吓死。”
“庄老板真是从小就大气。”
庄望终于没忍住，也笑了出来，只笑了一下，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吃了口鱼丸，嘴里默默抗议：“我好心带你来回忆青春，你可好，只记得我的糗事。”
“说到这，庄老板过几天有没有时间陪我回学校一趟？”
不等庄望问，尹季就解释道：“我要设计一个有关青春的项链，想回去找找灵感。正好庄老板也可以趁此机会，再次感受一下校园时代。”
尹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自然地就邀请了庄望，好像从很早之前就打算过这件事一样。
见庄望沉默，尹季又说：“我连时间都没说，如果你用那天没空来拒绝我，那可就太敷衍了。”
“不是敷衍。”庄望一本正经，但眼里有些许的笑意，“我很难见的，得找助理预约。”
尹季：？
扳回一城的庄望起身去结账，留下一句：“定了时间告诉我，我会去。”
两人吃完饭，庄望开车载着尹季去看房子，在小区绕了三圈后，他终于忍不住：“要不问问？”
“不用，我有印象，”尹季趴在车窗前仔细观察，指着远处一栋楼，“那儿！”
一脸肯定，庄望决定再信她一次。
好在是找到了，二人上了楼，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指纹锁，没电了。
“没事，带了钥匙！”
说着，从包里拿出四五把串在一起的钥匙挨个试。
“尹小姐富贵。”
“放什么屁呢，你家没几套房子？”刚说完，尹季立马闭了嘴。
该死，又忘了他破产的事。
尹季打开门，颇有些不自然：“请进。”
屋子很大，家具都用防尘布盖住，因为没住过人，即便有物业管家定期上门打扫，地上也依然有一层落灰。
尹季一间一间介绍着，活脱脱一个并不熟练的房产中介。
最后，两人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尹季问他：“怎么样，房子不错吧？”
“你的房子自然不错。”
尹季拆下钥匙放在他手上：“现在是你的房子了。”
庄望侧头看她，思量着：“所以，是觉得我现在破产了，房子也住不起了，于是借了我套房？”
心里的想法被戳穿，尹季轻咳一声，摸摸鼻尖：“咱们都是朋友，朋友之间自然要互相帮忙，你不用和我客气。”
为防止他拒绝，尹季看了眼手机装作很忙的样子往外走：“一会和物业说一声，让他们帮忙给锁充个电，再把指纹换成你自己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尹季摆手，“今天要陪郑忻定裙子，她已经快到了。”
明明都走出去了，尹季犹豫一下，还是返回，在门口探出头叫了声庄望，见他看过来，她才说：“我家老爷子过寿那天，你来吗？”
“会去的。”
尹季点头，再次离开。
点开手机打算让特助帮忙联系物业，手机的消息界面停留在和郑忻昨晚的聊天记录上。
尹季：庄望的公司在哪个区？
郑忻：徐环，怎么了？
尹季：没什么，就问问。
郑忻：青梅大小姐要为爱救赎落魄竹马了吗？
【磕到了.jpg】
尹季：滚。
尹季：守口如瓶。
郑忻：有点为难。
尹季：【转账三千】
郑忻：【秒收】主人，请尽情吩咐忻忻儿！
再次看到最后一句，尹季还是一阵恶寒，决定再让郑阿姨带她去医院瞧瞧。
尹季下了楼，一辆被贴上粉色公主风车顶还放了一排白水晶王冠的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的车停在楼下。
尹季有些迟疑，这个车改成这样不违法吧？
车旁还站着一位穿着上世纪西方贵族服装戴着白手套的男子，见她下来，为她拉开车门：“尹小姐，请上车。”
说真的，尹季不想上车。
她嫌丢人。
“你真是辛苦了。”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那人微笑：“不辛苦，给得很多。”
穿着同样夸张的郑忻没听见两人的对话，正坐在车内朝她招手，手里拿着镶了金边羽毛小扇子。
尹季叹了口气，认命的上了车：“今天cos公主？”
“我还用cos公主？”郑忻骄矜地眨眨眼，朝主驾驶的人说，“亲爱的罗宾斯先生，可以启动车辆送我们到达旅途的终点了哦。”
“好的，郑忻忻儿小姐。”
尹季：……
“你一个月给他开多少钱，他能这样配合你？”
“谈钱多俗啊，你说是吧，罗宾斯先生。”
“是的，为郑忻忻儿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尹季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找到郑忻儿妈妈的微信，发了句：阿姨，我觉得郑忻的病情又加重了，带她去看看。
郑阿姨秒回一个OK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