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霜寒
“啊！好剑！”
“吹毛断发啊！”
“是极，是极！”
“真的是送给我们的么？”
华山派弟子们在“有所不为轩”外喧哗，声音如此之大，竟一点规矩都没有，这让人如何看我华山派？
岳不群的养气功夫再深，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何事，竟然如此喧哗？”
只见他脸上紫色一现而逝，却是已经用上华山派最为高深的“紫霞功”，声音看似平缓低沉，但传到屋外，丝毫不减，仿佛就在人耳边说话。
然后他好整以暇的向甄南解释：“武林之中，练气为正。”
“我华山派最为高深的气功，名为：“紫霞功”，素有“华山九功，紫霞第一”之说。”
“此功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然而蓄劲极韧，到后来更铺天盖地，势不可当，“紫霞”二字便由此而来。”
岳不群此言，一则是显露华山派气功功法之强，二来也是为了掩饰刚刚的尴尬。
“师父恕罪！”
岳不群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脚夫模样和一个账房先生的两位华山弟子，慌忙入内，躬身施礼道：“实在是弟子们，得见今天贵客的拜山礼后，见猎心喜......”
岳不群瞥一眼他俩，对甄南说道：“他们二人乃是我的三弟子施戴子，四弟子高根明。”
“他们二人出身低微，性情粗劣，让甄朋友见笑了。”
“哪里哪里！”甄南客气道：“华山派众弟子，性情率真，品格质朴，实在是尤为可贵！”
“岳掌门，择徒有方，授徒有道，无愧君子之名！”
“佩服佩服！”
甄南的确佩服，岳不群最开始收的这几个徒弟，怎么感觉都是歪瓜裂枣？不太聪明、靠谱的样子？
孤儿、脚夫、账房先生......
就靠这些弟子光大华山派？
岳不群面色缓和，转向两个徒弟，沉声训斥：“我华山派以气驭剑为宗旨，内功成就，手中所持无论何等兵器，皆为神兵利剑。”
“岂能本末倒置！”
厉声道：“尔等的混元一气，可曾入门？”
施戴子和高根明两人惶恐不堪，颤声道：“师父，弟子知错！”
岳不群不经意的扫了眼令狐冲，仿佛漫不经心的问道：“是何等礼物，让尔等如此失态？”
“禀告师尊，乃是利剑神兵。”
“利剑？”
“梁伯。”甄南适时高声开口。
梁高手捧礼物进来，怀抱中正是几把剑器，身后跟着上山的挑夫。
“岳掌门，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在他的示意下，梁高曲展猿臂，伸手抽出一把宝剑，“呛啷啷！”只见剑身上，布满仿若天然的花纹，寒光冷冽。
“好剑！”岳不群和宁中则两夫妻脱口而出。
“适才，岳掌门说宝剑赠英雄，此情此景，正当其时啊。”甄南谦虚道：“岳掌门，我非是武林中人，也不知打造的这几把宝剑，是否合用？”
“能否请岳掌门上手一试？”
岳不群沉吟片刻，果断上前，从梁高手中接过宝剑，在手中仔细端详。
此剑竟然是华山派剑器式样。
剑身缎纹如同天造，入手轻重合适，轻轻一抖，剑尖微颤，正合华山派剑法“奇、峻”的路数。
上好的兵器，分为百炼、千炼......此剑至少是千炼兵器。
不说世间难求，也是价值不菲，非银钱百两不可。
武林中人，所求无非两样：神功、神兵。
无他，皆能提升武力而已。
岳不群运转内力灌注剑身，“嗡......”剑身不动而鸣。
他心中喜悦，一念既起，直接迈步出屋，到空地上，准备演练剑法。
宁中则冲着岳不群的背影露出幸福的笑容，起身邀请：“甄公子，我师兄利剑在手，兴致勃发，欲演练剑法，让我们出门一观。”
“固所愿而！”
“有所不为轩”外空地上。
岳不群持剑而立，凝神定气，周围一圈华山派弟子聚集。
甄南跟宁中则出来后，眼神一扫，突然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这个老头难道就是劳德诺？
他这时候已经在华山上？
还不等他细思，只见岳不群横剑当胸，左手捏着剑诀，似是执笔写字一般，正是华山剑法中一招“诗剑会友”。
乃是华山派与同道好友切磋过招时的起手式。
岳不群吸一口气，利剑直取中宫，剑尖不住颤动，剑到中途，忽然转而向上，乃是华山剑法的一招“青山隐隐”，端是若有若无，变幻无方。
“古柏森森”、“白云出岫”、“苍松迎客”......
他这一路华山剑法使下来，一招一式，法度森严，处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
突然，他剑法一变，缓中带急，不紧不慢，剑招尽显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之意，正是养吾剑法。
“呼......”岳不群长吐一口气，意满收剑。
突然，他看到人群中的劳德诺，微微皱眉，心想：自己今天得意忘形，竟然忘了此人？
“师兄剑法又有进境，可喜可贺。”宁中则上前道：“如此剑法，我可服你了。”
“师妹又何必谦逊，你玉女一十九式剑一出，师兄我也只能甘拜下风。”
宁中则杏眼含嗔，似笑非笑。
“甄朋友，一时间手痒难耐，让你见笑了。”
甄南一步一句，道：“剑，乃百兵之君。太史公曰：非信廉仁勇，不能传兵论剑。君子佩剑，正是要借剑之端正平直，时刻醒身，内明德而王天下。”
他眼有羡慕，吟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岳掌门剑法高妙，实在是令小生心折。”
甄南的这几句话，不仅让岳不群心情舒畅，更让宁中则和其他华山弟子们，面色发烫，羞愧不已。
连宁中则就只会说上一句：“我服你。”
其他弟子们，更是除了“好剑法”外，想不出其他形容......
岳不群眼蕴笑意，他本想趁机试探甄南可否加入华山派？
一想到劳德诺也在场，转念改变心意，趁机教育弟子们：“此剑虽好，但我派以内功修行为第一要务。”
“切不可迷失心智。”
“待年底，考教尔等的内功修行进度时，若是内功进境有加，我会择优赐予。”
此言一出，已列门墙的华山弟子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去修行本派气功。
“冲儿，甄朋友既来华山访友，你且去镇岳宫和太虚庵，探明还虚子道长何在？”
“届时，护送前往。”
“喏！”
“师妹，且将甄朋友的礼物送入库房......劳驾你再准备些酒菜，我与甄朋友小酌几杯。”
“甄朋友，请！”
“岳掌门，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