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家庭聚会
荷鲁斯浑身僵硬地坐在放大的原体浴池里，目光从作为作为装饰的玻璃壁画，飘到周围又厚又密的泡沫上。豪华的枝形吊灯悬挂在他的头顶，向水面投下温暖且柔和的灯光。
“所以，你还是想从克苏尼亚征兵？”
艾薇罗娅走下阶梯，深入到满是泡沫的水池里，在荷鲁斯的面前坐下。她太高了，即使在浴池的最深处，也难免要露出小半个上身，而这更让荷鲁斯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我觉得，那里应该没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吧，荷鲁斯？”她托起一摞泡沫，看着它们在手里慢慢破掉：“为什么不直接从泰拉招兵呢？”
“在克苏尼亚，的确有许多穷凶极恶，道德败坏的人。”荷鲁斯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去看长姐的眼睛：“但在这其中，也有愿意为氏族牺牲，英勇无畏的战士。”
“我想，只要提前做好筛选，改变克苏尼亚的教育，十六军团也可以招募到合格的士兵。而且，父亲也赞扬过他们的勇气和坚毅，说明不是每一个克苏尼亚人，都那么无可救药。”
“……好吧，既然是你专门考虑过的，那姐姐就会支持你。”她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荷鲁斯宽厚的肩膀：“不过，在那些原有的帮派改变之前，你还是先从泰拉招募新兵吧。”
“我会的，姐姐。”荷鲁斯看似神色如常地点点头，只是那两只已经悄悄变红的耳朵，暴露了他心底隐藏的情绪。
“父亲为你安排了晚宴。”艾薇罗娅继续说道，她的红发飘散在水面上，像是晕染开的血迹：“赴宴的除了我们，还有他的宰相，掌印者马卡多。”
“掌印者。”荷鲁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深深地皱起眉头：“他负责什么？”
“整个帝国的政务，以及几乎所有一切的文书工作。”艾薇罗娅温声说道：“可以说，帝国因父亲而成立，却由马卡多来维系，因此我希望你能尊重他，就像我和父亲一样。”
“那他想必非常辛苦。”荷鲁斯迅速改口，在他已经启封的知识里，也有许多关于治理国家的内容：“能负责整个帝国的政务……这很了不起，我能理解你们对他的尊重，姐姐。”
“嗯，等回到泰拉以后，我们两个也要在他身边学习。”少女说道：“他是对帝国政治最熟悉的人，从他的处事中，我们能学到整个帝国的官僚体系，以及操控他们的方法。”
“可是姐姐，这真的有必要吗？”荷鲁斯在沉默了片刻后，才有些犹豫地问道：“我们是为帝国而战，为人类的解放而战，那只要把征服的星球都交给帝国管理，不就可以了吗？”
“因为我们是基因原体。”艾薇罗娅冷静地说道：“所以我们要做到最好。”
“有能者身居高位，无能者接受统治，这是每个世界都遵循的守则。既然我们天生就比常人更加优秀，那自然也要担负起更多责任，才能实现父亲理想中的伟大事业。”
——
当他们走出浴室，来到餐厅时，荷鲁斯仍在思考长姐刚才说过的话。直到轻微的响铃声宣布宴会开始，他才将注意力挪回到桌面，以及坐在他和艾薇罗娅正对面的帝皇身上。
正如之前说的，这是场温馨的家宴，因此帝皇没有披挂上那身金光璀璨的盔甲，甚至连平时散发出的光晕都隐藏了起来，就像是个高兴且平凡的父亲。
各式各样的美食摆满餐桌，在座的每个人都有一套符合自己体型的餐具。荷鲁斯好奇地举起酒杯，端详着里面在不断升起气泡的金色液体，从开启的记忆里寻找出类似的东西。
“像是回到了摩洛。”艾薇罗娅说道，在她酒杯里盛放的，是种蓝紫色的果酒：“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的葡萄酒，这难道是你的收藏吗，父亲？”
“实际上，这是马卡多的收藏。”被提及的帝皇轻咳了声，像是早就在等人开启话题：“这是种……源自古泰拉时期的葡萄酒，目前它的果种已经彻底失传了。”
“这么说，它已经保存了很长时间？”艾薇罗娅抿了一口，原体的敏锐感官让她能轻松品尝出里面多层次的味道：“嗯，比我在摩洛喝过的所有种类都好，谢谢，掌印者。”
“它以斯拉夫的冰葡萄酿成，并用当地的浆果进行染色，增添口感。”马卡多慢悠悠地说道：“能提供大量糖分，来帮助当地人渡过寒冬。”
“所以它更接近一种甜品。”艾薇罗娅只用舌尖尝了尝，不想喝得太快：“哦，对了。”
她放下杯子，看向身边的荷鲁斯：“荷鲁斯，我刚才忘记和你说了，在之后的日子里，因为父亲要忙于他的工作，所以会由我来代替他，对你进行一些指引和教育。”
“我会需要的。”荷鲁斯点了点头，眉眼间明显得泛起喜悦：“我对你们提到的大远征知之甚少，也对整个帝国毫无了解，但只要姐姐愿意教我，我就会付出全力来向你学习。”
“别这么说，兄弟，我现在也还是个学生呢。”艾薇罗娅笑道：“马卡多是帝国中最具智慧的成员之一，在他身边学习的两个月里，我受益良多。”
“那也希望你可以帮助我，马卡多。”荷鲁斯看向坐在帝皇右手边的老人，诚恳地说道。
“我会尽我所能。”掌印者淡定自若地说道，切开了餐盘里的肉排。
“我很高兴，你们能相处得如此融洽。”帝皇努力挑选着用词，才说出了整场家宴上的第三句话：“而且你们……都很符合我最初的设想。”
艾薇罗娅有些奇怪地看了父亲一眼，她明明记得在摩洛时，帝皇还没有这么不善言辞。难不成，她这位父亲只适合独处，不擅长面对多人的场合？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得向父亲提议下，让他跟荷鲁斯单独聊聊了。不过当然了，作为首归之女，她也愿意尽到长姐的义务，多和自己的第一个弟弟谈心的。
可惜，她并不清楚，帝皇在降临摩洛前，是先通过自己的灵能预言，又和马卡多商讨了好几个夜晚，才敲定出了一整套用来回答各种问题的稿子。
即便如此，他也险些在关于帝国真理的问题上翻车，好在当时艾薇罗娅没有继续问下去。否则的话，他当时就只能一边远程向马卡多求助，一边和自己唯一的女儿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