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夕
毫无疑问，秘蜥龙的颅骨在晚宴上出尽了风头，即使艾薇罗娅以轻纱遮面，也难以阻止男士们像是闻到蜜糖的蜂群一样，接二连三地向她发出邀舞的请求。毕竟，一位英勇无畏且身段绝伦的贵族小姐，总是容易让骑士们好感倍增，更何况，她还是被至高导师看重的新星，拥有着在家族中无与伦比的政治价值。
“他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再次婉拒了一位骑士后，艾薇罗娅才有机会拿起块蛋糕，从面纱下面放进嘴里：“嗯，好吃~迪昂，别在那儿傻坐着了，你就不打算吃点吗？”
“谢谢，我之后会让仆人送到我房间的。”刚刚才从决斗中脱身的迪昂脱下帽子，望着艾薇罗娅放下的面纱叹了口气：“不过，您的追求者还真是为数众多呢，艾薇罗娅大人。”
“嗯哼？”女孩挑了下眉，即使隔着面纱，也能看清她那双苍翠的眼睛：“往好处想，迪昂骑士，他们都没见过我真正的样子。否则的话，这个数目指不定还要再翻出几倍呢。”
“的确如此”。迪昂稍微想象了下，心里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是您愿意摘下面纱，那追求者的数目，怕是能从伯爵的书房，直排到库什的深处去了。”
“对吧？所以今晚上只有那么七八个人找你决斗，已经是很简单的放松活动了。”艾薇罗娅擦干净手指，才重新将手套戴上：“来吧，美丽的骑士先生，陪我出去走走。”
“我的荣幸。”迪昂抚胸说道，托起了艾薇罗娅的小手。很快，两人便远离了大厅中的欢笑与音乐，来到寂静的花园小径上，欣赏那些覆盖着冰晶与雪花的淡色花丛。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宣誓的理由，迪昂。”艾薇罗娅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摆，尽量避开小径上散落的尘土：“你本可以成为一名骑士的。”
“正如您所说的，艾薇罗娅大人。”迪昂轻快地说着，紧跟在少女身后：“可让我放弃追随您的机会，那可比折断我的佩剑，拆掉我的王座，让我永生无法驾驶骑士还要痛苦呢！”
“哈啊……就是这点最让我不能理解。”艾薇罗娅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没法指责迪昂对她近乎狂热的态度：“算了，反正誓言都已经立下了，就这样吧。”
“那您的计划是？”迪昂问道。
“我打算先往西走，去见识下那里的卡莎山峰。”艾薇罗娅说道：“然后从卡斯卡那里渡海，穿过北方的浩瀚洋，前往玛玛拉贡的领地，去见识下那群传说中的冒险家。”
“玛玛拉贡的人可不好相处。”迪昂提醒道：“他们天生就是群傲慢无礼的狂徒。”
“当他们发现自己派出任何一人，都无法在决斗中战胜我的时候，就会乖乖收起他们的獠牙和爪子了。”艾薇罗娅无所谓地说道，她可太清楚这类人的秉性了：“最后我会南下，去塔兹哈尔沙漠见见哈纳克·乔，拿走他的族长位置，就像他对我父亲做的那样。”
“……无论如何，我都将伴您左右，艾薇罗娅大人。”
“谢谢，我会好好挥舞你，直到彻底崩碎的，迪昂骑士。”
——
“来试试这个，艾薇罗娅。”克罗泰尔将盒盖打开，露出里面那张银色的面具：“我们用了些手段，让它不会影响到你的皮肤，还能贴合你的脸型。”
“好。”艾薇罗娅伸手接过面具，端详了下上面的花纹，才把它轻轻扣在脸上：“嗯，很舒服，也完全没有憋闷的感觉，谢谢，克罗泰尔叔叔。”
“玛斯库·多纳尔（Masque·Donar），这是你以后要用到的假名。”克罗泰尔叮嘱道：“不要摘下面具，不要让人看清，永远保持神秘，直到你胜券在握，方可把它摘下。”
“我明白，叔叔。”艾薇罗娅轻轻点头：“那卡洛曼和雪莉他们，就全都拜托您了。”
“以护卫导师之名。”克罗泰尔承诺道：“当你回家时，看见到的将不再是稚嫩的幼童，而是一名真正的王储。他将重拾碎片，高举不熄之火，在废墟上重建托曼德家族的荣耀。”
“……谢谢，叔叔。”艾薇罗娅用力挤了下眼，才将险险流下的眼泪憋了回去：“无论我最后结果如何，都非常感谢您对我和卡洛曼的照顾。所以……谢谢，叔叔，非常非常感谢。”
“多纳尔的祖先曾经是至高王的护卫导师，如今我也不过是在复效先祖的道路罢了。”克罗泰尔平静地说道：“记住我说的话，完成你的使命，铭记你的仇恨，捍卫你的荣誉。”
艾薇罗娅轻轻点了下头，正当她准备再说点什么时，书房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在得到主人的应允后，一名圣物保管员才缓缓走了进来，告知艾薇罗娅她的骑士已经准备好了。
“您要现在去试试吗，大人？”他问道，早已机械化的声音中毫无感情。
“当然，顺便也叫上迪昂骑士，让他检查下自己那台侍从骑士吧。”
“遵命，我会亲自通知。”圣物保管员低头说道，身后的机械腕爪也跟着垂下：“那就请您及时前往机库，艾薇罗娅大人，我现在就去找迪昂·德·多纳尔骑士。”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各自的机甲面前，与负责的圣物管理员一起，再次检查了下骑士的方方面面。在此期间，艾薇罗娅还看了眼迪昂的座驾，有些好奇这位剑士会选择怎样的型号。
“果然是阔剑型？”艾薇罗娅问道，眼里倒映着一具模糊的虚影，半附在骑士的机体上：“嗯，看起来它现在状态绝佳，想必在之后的旅途上能大放异彩。”
“谢谢，艾薇罗娅大人。”迪昂微笑着回应她，那副足以被称之为妖媚的美颜，险些让女孩的心跳都加速一瞬：“我会成为您最优秀的侍从，最可靠的护卫，我的剑只会在您的意志下挥舞，直到彻底崩坏为止。”
“——那好，请听好我向你颁布的第一条规矩，迪昂骑士。”艾薇罗娅深呼吸了两口，才平稳下自己的情绪，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要再对未婚小姐们展现出你那完美的笑容了，我可不想以后从别的家族出来，还要听见从城堡里传出的，连炮火都掩盖不住的心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