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算什么侯府人
文茵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吓死我了。
顾长忆折扇轻摇,调笑道:“你怕什么?又没说你什么事。不过是些口舌之争,何必如此慌张。”
文茵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懂,我父亲常言,朝中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能招来大祸,他这个尚书做得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顾长忆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不用怕,你是沈姑娘的好友,便是我表嫂的好友。我顾二公子罩你。”
文茵看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只觉得他更不靠谱。
她仔细打量着沈静姝与江瑾安,忽而眼睛一亮,笑着说道:“静姝与都尉大人站在一起,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般配。”
江瑾安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看了文茵一眼,将她的话默默记在了心里。
闻怀璋对沈子仲和沈静姝道:“靖王的话,不过是些无端的闲言碎语,你们大可不必介怀。”
宋婉却蹙起眉头,有些担忧,“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子晋救了静姝一命,按理说,我们平阳侯府本应有所报答,以全这救命之恩情,可他……”
沈远舟在一旁冷哼一声,补充道:“他实在惹人厌!”
沈子仲轻咳一声,毕竟傅子晋是他的学生,且倾慕自己的女儿,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上次他去敲打过之后,傅子晋也没再生什么事端,倒也不必过于苛责。
沈静姝暗恼,忍不住看向江瑾安,拿眼神对他说:你看,让你不说。
江瑾安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在他看来,自己虽知晓傅子晋的谎言,可之前因种种缘由未能及时告知平阳侯府众人,如今宋婉这般言语,倒像是他故意有所隐瞒,日后解释起来,怕是又少不了被沈父一顿横眉冷对。
他只得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少说话,便能少些差错。
这时,李德禄行至众人面前,躬身道:“哎哟,太子殿下也在呢,陛下有旨,传沈姑娘与都尉大人前去。”
沈静姝与江瑾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江瑾安微微颌首,示意沈静姝无需担忧,而后二人跟随李德禄一同前去。
来到近前,他们齐齐向惠帝与皇后行礼。
惠帝坐在龙椅之上,脸上挂着笑呵呵的神情,“免礼吧。”
待二人起身,惠帝的目光落在沈静姝身上,笑问:“朕赐你的明珠瑞祥冠你可还喜欢?”
沈静姝赶忙回应:“陛下隆恩,臣女自是喜欢万分,且好生珍藏着呢。”
惠帝摆了摆手,声音爽朗,“这可不是给你珍藏用的,待你同瑾安成亲那日,你戴上!那才是它该出现的时刻!”
皇后嘴角噙着几分笑意,附和道:“是啊,本宫向陛下讨要了几次陛下都不肯给,倒是赏给你了。看来本宫也该好好思量一番,添点什么才是,可不能在这事儿上输了陛下。”
沈静姝再次福身,“陛下与娘娘厚爱,臣女实不敢当,惶恐至极。”
惠帝朗声笑道:“朕替自己的臣子聘妻,有什么敢不敢当的!自江相旬这老匹夫走后,朕便让瑾安做了太子的伴读,也算是朕拉扯大的。可朕身为天子,朝堂之上诸多事务尚且应接不暇,更无暇顾及一个孩子,倒是让他受了不少委屈。”
江瑾安道:“太子殿下一向待臣亲如手足。”
惠帝微微点头,“瑾安,你能力出众,这是众人皆知之事。你与沈姑娘的婚事,朕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好各方关系,莫要因私废公,更不可辜负朕的信任。”
他叹了口气,继而低声道:“朕的这些皇子都大了,朕也老了。”
现今成年皇子有四人,大皇子便是太子,乃皇后所出,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二皇子早夭,三皇子祁王、四皇子靖王、五皇子闻怀宇尚未封王。
江瑾安心中酸涩,“臣定当以陛下旨意和朝廷大局为重,尽心竭力守护我朝安稳。”
沈静姝在一旁静静听着。
惠帝对这一切心如明镜,他此刻提点江瑾安,摆明了是不让他站队。以为他们二人情投意合,顺水推舟赐了婚,也断了其余皇子拉拢侯府的心思。
闻怀卿虽暂时受挫,但他身为皇子,动起来总归没有那么方便。
必须要想个办法,先毁了那望月珠。
沈静姝偷偷瞥了一眼江瑾安。
随后,惠帝挥了挥手:“你们退下吧,朕等着吃你们二人的一杯喜酒。”
沈静姝与江瑾安行礼告退。
回了席位,宋婉当真是为女儿捏了把汗,还是文茵在旁一直劝慰,见沈静姝回来,她才松一口气。
吕氏见文茵迟迟不回去,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便来寻她,宋婉知道女儿同好友许久不见,定有许多话想说,便拉着吕氏说话。
宴会如常进行,又几轮歌舞过后,乐声停歇,舞姬们悄然退场,这场宫宴终于到了尾声。
惠帝和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席,待他们离去后,众人便也都依次出了宫。
回去路上,沈静姝与谢婉晴同坐一马车上,谢婉晴低着头双唇紧闭,一句话也不敢说。
沈静姝干脆阖上眼,开口问道:“你可知我为何推你下水?”
谢婉晴吓得一激灵,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直白地提及此事。
沈静姝并未理会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顾诗怡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我掉下水,她定会咬死是你所为。”
“可我躲开了,换她落了水,我只能把你也推下去,如此一来,我们便都有了说辞,清白了自身,也全了定国公府的体面,你可明白?”
“姐姐说得是,多谢姐姐相助。”谢婉晴嘴上应着,心中却觉得沈静姝果真是个蠢货,竟会有这种想法。
“母亲已经松口了,同意你嫁去程家。”沈静姝继续说道。
谢婉晴听了,当下就又不情愿了。
她今天刚刚想明白,傅子晋的贵人是既是靖王,那她还巴巴嫁去程家做什么?
虽然傅子晋让她嫁去程家,但是若攀上靖王,哪怕先做个侧妃也好,早听说靖王妃是个病秧子,倘若能寻得机会将其除去,她来做这个正妃,到时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想到此处,她抬起头,壮着胆子说道:“姐姐,程小公子后院那么多莺莺燕燕,我不想嫁了。我好歹也是侯府的人,何苦去那等繁杂之地受委屈?”
沈静姝睁开眼,轻笑一声,“你姓谢,算什么侯府人。”
谢婉晴一愣。
“你不过是寄养在侯府的表亲,在这侯府之中,你本就无根基可言。你当程家为何迟迟不来提亲?不过就是瞧不上你罢了。”
沈静姝说得毫不留情,她一直以来极力维护的那点可怜的自尊与虚荣被戳穿,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
“谢婉晴,有些事,别想得那么美。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与处境,有些机缘错过了,可就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