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好想想，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十分的不对劲！
越野车沿着光带折返，再一次从清明的月台外驶入重重迷雾。
【原来之所以之前没有让这个女人开车，不是因为大家尊重队长，而是因为这个女人车速实在是太快了，这个疯婆娘！】
若是一般人，这时的灵魂已经在车后追了，但奈何越野车上的两位都不是正常人：
“所以关于那片丛林里发生了什么，你有什么好的猜想吗？”
叶雪熟稔从容地操纵着车辆疾驰，似乎已经习惯了听取黎晓的建议。
【好的建议？那你想听我的建议吗？关于把森林里的那个女人带到火车站，我的评价是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们实际上已经输了，好好想想。】
什么叫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黎晓对备注中这行专断的描述很是在意。
备注有的时候给出的建议虽然并不能让黎晓满意，但那也是因为那是备注在以“自我”为中心的前提下做出的绝对理性，甚至有些自私的考量，实际上对于事实判断的准确性并没有出错过。
难不成……他们真的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输了吗？
“不太确定。”
他思忖着，对外在环境的飞逝浑然不觉：
“现在暂时只想到了12种可能，这当中有3种可能的可能性都比较大。”
叶雪不自觉地又看了黎晓一眼，车速在短时间内再度拔高。
越野车按早黎晓的指示，在5分钟的时间内再次回到了那片森林。
这时黎晓也才有功夫专心留意其这片森林，其树木的长势异常茂密，要在这么一片偌大的森林中凭借目力找到那名女人实际上相当有挑战度。
话说在光照如此微弱的地区中怎么会有着一片这么茂密的森林？
不过就像肯尼曾经在审讯室时所说过的一样，“迷雾中潜藏着无限可能”。
既然黎晓都已经遇到过“不可破坏的列车”的环境规则了，能在迷雾地区中保持良好长势的森林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是这里了。”
黎晓手腕上的指南针凝固。
“下一步？”
叶雪又问。
黎晓没有明说，因为他留意到女人的手掌已经放在了车辆的鸣笛喇叭之上。
没有错，既然丛林里的那名女人对“声音”感到敏感，那么眼下要把那名女人引来最为快速的方式，自然是尽量的弄出更大的动静。
看来叶雪之所以能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当上二队的队长，并不是全依赖着她特殊的接触混沌的能力。
有的时候她应该早已知晓了关于谜题的答案，但是之所以她还总是习惯性地向他和徐夏提问，是为了给新人更多锻炼的机会。
黎晓猜测。
【我还能说什么？三个诸葛亮，顶过臭皮匠！嗯？我是不是好像哪里说错了？】
【放心大胆的按响喇叭吧，选择把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带下火车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有她在的话，就算是迷雾里真的有路怒症也不能奈何得了你。】
于是黎晓和她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者便果决的按下了喇叭。
“滴！”
迷雾中，一声清脆的鸣笛声打破了长久的死寂。
叶雪点燃车顶的希望之石，两人立刻默契地环顾起四周。
光亮所能照耀到的视野里，两人没能发现任何异样的身影。
“保持警惕，也要留意到迷雾里。”
叶雪持续按响着喇叭，说道。
“滴——”
持续的鸣笛声彻底打破了森林中的死寂，光芒照耀不到的迷雾中似乎有许多什么生物被惊醒了，他们开始听到了类似翅膀扑腾的声音，亦或者什么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
似有似无，却又挥之不去。
时不时有阴影从迷雾深处中一闪而过。
【你惊扰了witch，但至少，她不会是这个世界中唯一会追你的女孩。】
若是有除去叶雪和黎晓之外的第三名调查兵团的成员坐在车上的话，恐怕就会发现自己腕表上的数值正在以飞快的速度下降。
这当中包含着“她”吗？
黎晓和叶雪不自觉地转过头来，又对视了一眼。
但迷雾中的那些阴影显然是天然的表现得对越野车顶部所燃烧的篝火很是抗拒，哪怕是黎晓他们这样惊醒了混乱中的“他们”，也没有任何一道身影有从迷雾中接近的意思。
“车顶的篝火足以让这迷雾中任何的混沌都不敢靠近吗？”
黎晓问道。
“如果是灯塔的规模或许足够。”
叶雪摇摇头：
“但如果只是我们头上的这种规模是远远不够的，一些实力强悍的混沌并不会因为这种规模的篝火就望而却步。”
她凝重地望向了迷雾中那些若隐若现的身影：
“之所以没有这片迷雾中没有任何混沌敢靠近，只能说明这片迷雾区中的混沌都太弱了。”
不过随着黎晓的提醒，叶雪也回想起来了他们第一次在接触到那名名为“珍妮”的混沌时的经历。
起初在珍妮主动追逐他们的时候车辆并没有点燃希望之石，他们是在试图甩开珍妮的时候才同时点燃了希望之石。
也就是说，他们无法通过上一次的接触来判断，“珍妮”究竟是因为车速太快而被甩在身后，还是因为惧怕篝火而停止了追逐的。
“要不然……”
黎晓试探性地建议道：
“我们主动……把火势减弱些？”
在诡谲的迷雾中大幅制造动静，还主动把希望之石的火势减弱，这实际上是一个相当作死的决定。
但既然备注已经提到了叶雪可以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黎晓也便有恃无恐。
怎么说呢，被一个有实力，而且是相当之有实力的富婆包养的感觉……确实不赖。
叶雪本能地认为这是一个相当冒险的决定，但考虑到自己正在分秒必争地拯救火车上的队员，没有过多犹豫，很快便主动减弱了火势。
浓郁的迷雾立刻争先恐后地填补了那些光势所退让出来的空间。
又是足足两分钟过去。
那些迷雾里的阴影却仍是躲在迷雾中，没敢往前再进一步。
黎晓的眉头紧皱，转过头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
“砰！”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身影便忽然从车顶上方的迷雾中陡然砸下，将车前的引擎盖砸出一道深凹。
女人躺着的身躯夸张的扭曲着，就像是被一双巨手合在掌中连骨揉碎，一张茫然苍白，死者一般的女性面孔，就这么瞠目结舌地隔着车前玻璃和他们对视着。
饶是叶雪的身体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再说一遍，突脸杀对于我们黎宝无效！反弹反弹！】
黎晓仅仅是警觉地扫了一眼那张熟悉的脸，便立刻下意识地透过玻璃望向女人摔下来的方向。
因为篝火所能照耀到的距离有限，车顶上方近十米外的高空外，便已经是重新聚拢起来的迷雾。
黎晓看不清更上方究竟被遮蔽了什么，只能大概从两侧树木枝干蔓延的方向来判断，女人摔下来的位置大概是一侧树木上方的某处树冠，甚至是树冠更往上的高空。
女人当时不是在追逐着那辆火车吗？
不在树林中现身也就算了，为什么会忽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她是自己爬上去的吗？
又为什么要爬上去？
甚至是……
是有什么东西，把她从树上摔下来的？
但黎晓根本没有更多判断的时间。
因为即便神色苍白，女人看来也没有因为这一次的坠落而失去生命体征，她忽然猛地眨了眨眼，眼神中重新恢复神色，四肢如同再生一般重新拼凑，紧接着四肢并用地重新从引擎盖上爬起——
一阵惊悚的对视。
她歪了歪脑袋，立刻就车上的两人产生了敌意。
这一次，她似乎已经完全忘却了上一次和黎晓接触的印象，没有任何迟疑，她几乎是带着狩猎本能一般的把手砸向了车前的玻璃！
“嗤！”
即便是加固的防弹玻璃也被砸的龟裂。
女人贪婪的看着正前方的黎晓的脖颈，再度向后扬起手——
但同样的，这一次叶雪也没有任何犹豫，眼看着女人青筋暴起的小臂就要从玻璃开口中刺向黎晓的脖颈，她立刻五指虚张，朝向那名女人的身躯。
“退！”
她厉声说道。
仅仅是在刹那间，女人的身形便如同被无形的炮弹击中，重重地朝着侧后方摔去，一连将好几颗水桶粗的树干连腰砸断。
【这个怕是有点痛哦……答应我，永远也不要在这个女人面前变成混沌，好吗？】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备注也不忘调侃。
而黎晓则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的意思，他只是双目空洞的望着前方，像是陷入到了深度的茫然之中，嘴中不停的喃喃自语。
【好吧，看来我没能让你放松下来。你的警觉是十分正确的，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对劲！这对你们来说相当危险！】
“你还好吗？”
叶雪看了过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黎晓出现这种茫然困惑的情绪。
难道说这小子原来也不是完全对迷雾免疫的，在面对这样一名极具攻击性的混沌面前终于还是被吓傻了？
“怎么会这样呢？”
黎晓喃喃说道。
“什么？”
叶雪一边警惕地留意着远处的那道身影是否有重新站起的意图，一边问道。
“那个女人的动作，你不觉得很眼熟吗？”
黎晓转过头来。
“一个最起初是黏在车顶上，一个是从树冠的上方跌落，而且两个人的动作都是四肢并用的爬行，就连攻击我们的动作都如此雷同……”
他皱紧眉头：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相似？”
“眼熟？”
经黎晓这么已提醒，叶雪也这才恍然大悟：
对啊，一个是在火车上，一个是在森林中，为什么两个已经有上百年没有见面过的混沌，在不同的地区中，竟然会有着如此高度相似的表现？
“而且你不觉得……”
黎晓愈发皱紧了眉头：
“他们的表现，和某种生物很是相似吗？”
“某种生物？”
叶雪认真品味着黎晓的话。
喜欢在人类头顶上方移动，行动的方式是四肢并用的爬行……
她忽地睁大了眼眸：
“你是想说……蜘蛛？”
“没有错。”
黎晓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们的行为习惯都被如出一辙的改变了。迷雾，或者说迷雾中的生物，会有足以强大到能够影响整片区域的能力吗？”
叶雪也终于明白了黎晓的意思，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神情在一瞬间变得严肃：
“有，但非常罕见，而一旦我们真的遇到了这种情况，那就意味着，我们已经处在相当危险的处境了。”
“什么意思？”
“实际上，你已经遇到过了一次这种情况。”
“我已经遇到过这种情况？”
黎晓猛地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海里的那只章鱼？”
“没错。”
叶雪点点头：
“通常来说，某些特殊的，在迷雾中受到影响的生物会随着时间的加深而不断成长，它们的体型会逐渐庞大到超出人们想象的地步，能力和特性也会逐渐进化到诡谲难测的程度，甚至足以改造它周围所处的整片环境，来让它们觉得能够更加舒适的栖息。”
“比如你当时所处的那片海域之所以叫呢喃之海，就是因为海里的那只章鱼加剧了周围大片海域的呢喃声，并且进入到其中的人类都会莫名的感到心悸和恐惧。”
“而一旦我们真的接触到了这种生物，通常就意味着它们至少对应着共生四阶以上的强度。”
“也就是说……”
有那么一瞬间，黎晓似乎看到了自己腕表上的数值在100和99之间跳跃了一下：
“从我们进入这片迷雾的一直以来，我们现在正头顶上方的迷雾中……就可能盘踞着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并且它足以能够改变好几公里半径之内生物的行为习惯？”
两人在一瞬间都下意识静得可怕，不约而同地透过车窗望向头顶上方。
浓郁的迷雾就像是云海，将一片又一片的树冠编织成面，两人总觉得自己似乎好像能在迷雾中看到什么毛茸茸的物块，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呼……呼……”
那是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响，还是什么东西在树冠间攀爬的声音？
叶雪收回视线，眉头蹙紧，对黎晓摇了摇头。
黎晓立刻也便明白了叶雪的意思。
就算那迷雾上方真的潜藏着什么巨型的混沌，但既然从开始到现在“它”都没有袭击过他们，那就意味着树上的那玩意还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们，或者是根本不在意他们。
既然如此，眼下和那只生物周旋也没有任何意义。
当务之急，还是要趁早将珍妮带出这片丛林，救回他们的队友。
但凡有任何一名调查兵团的队员在现场，都会难免觉得这两人的冷静程度实在可怕，所带来的震撼一点不亚于树上可能潜藏着的那巨型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