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家
“我差点忘了这事。”
安奇揉了揉太阳穴。
这段时间，他的精力一直放在军备上，之前规划好的粮食生产都忘记了。
以前在公爵领的时候，每年冬天天寒地冻，并不适合种植作物。
但赤水镇不同，这里的冬天相对温和得多，按照安奇估计，这里应该算是个一年两熟的气候带。
收麦子的时候，他也用识别能力注意过，这里的小麦里混杂了不少的冬小麦。
他已经交代过，留种时筛选出这些冬小麦。
“筛选出的种子够种多少亩地？”
安奇问道。
索伦思量片刻，答道：“如果一亩地播种20斤，大概能种两千亩。”
安奇简单计算了一下，到明年夏天，这批种子能带来三十万斤左右的收获。
“安排五百个人去做，最多一周，必须全部种下。”
“好的老爷。”
说完，索伦就退下了。
集体劳作了半个月，赤水镇的全新体系已经有了雏形。
安奇将所有劳动力分成了十七个组，每组一百人上下，组长由表现突出的人担任。
每天会免费供应两餐，主要是黑面包和水煮蔬菜，效率最高的组则可以喝到加了肉的麦粥。
对这群没什么见识的镇民来讲，这种小小奖励的刺激效果算是不错，组员们也会自发互相监督。
劳动力的数量没什么变化，效率却着实翻了一倍。
等到明年，堆肥、新犁这些安排上，农业产出还能继续提高，工业化也可以开始进行。
接下来的几天里，安奇难得闲了下来。
赤水镇的牛马们正卖力地为他干活，粮食发出去不少，但又有更多的堆进仓库。
竹筒火箭的制造已经停止，安奇从王都带来的箭矢被用得一干二净。
足足一万两千发，恐怕铁甲城的人倾巢而出都不够看的。
火力压制，这就是火力压制啊！
安奇看到满满一仓库的竹筒火箭时，安全感瞬间爆棚。
他此时深刻理解，什么叫“一切不安都是源于火力不足”。
要不是赤水镇没有制箭技术，他高低要囤个十万连发。
第二批军事训练也已经结束，为他的军队添了二十多个新兵。
再来两轮，赤水镇所有的适龄人口都将筛选完毕。
铁锤那边的工作也很令人放心，第一台专门用于枪管扩孔的设备已经开始使用。
安奇识别过后才知道，原来这玩意就是传说中的“镗床”，不过是手工镗床。
意外造出机床，更是让他有些迫不及待去发展工业。
但这些都得在干翻铁甲伯爵之后才能进行。
他遥望北方，心中念叨着：
“快点来吧，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
亚基成为正式士兵后，训练终于不再只是转圈圈和走来走去。
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他就得起床集合，然后围着镇子跑上几圈。
吃过早餐——他第一次知道还有早餐这种东西——上午则是文化课的学习。
成为领主老爷的士兵，不仅要听命令，还得会读写文字和算数。
这让从未接受过教育的亚基有些头疼。
听老兵们说，后面还有更难的东西，什么几何代数，什么物理化学，都是他从未听说过的名词。
为了不辜负领主老爷的赏识，他是这批新兵中学得最认真的。
十以内的加减法已经能脱口而出，单词也记下了不少。
下午的训练则分为两块，体能和格斗。
练上一下午，身上的汗像流水一样往下淌，晚上吃饭时，他都能多吃两碗。
饭后，老兵则会带着新兵们“团建”——这也是他从没听过的词语。
最近团建的内容是纸牌游戏，每个人摸三张牌，数字大或者有特定规律的赢。
规则相当简单，加上又是游戏，很快新兵们就玩得热火朝天。
亚基也从没想过，当士兵竟然还有娱乐活动。
不过他隐隐察觉到了领主老爷潜藏的用意：
新兵和老兵们很快就达成了一片，而且新兵们的算数明显好了不少。
这恐怕就是领主老爷的目的吧！
想到这些，亚基更是对领主老爷无比敬仰。
军队采用轮休制度，今天正好轮到亚基休息，他打算回家看看母亲。
打了报告，在军营出口交了武器，又跟自己小队的成员们嘱咐了两句，他便离开了军营。
亚基拿着一小根火腿往家里走去，这是他守夜的报酬，一直舍不得吃。
自从加入军队后，他已经有一周多没回家了。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赤水镇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但他闭着眼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远处的破旧房子一片黑漆漆，这个天气还没到升起壁炉的时候。
亚基不停做着深呼吸，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等会儿见到母亲要说些什么呢？
“母亲，我回来了。”
不行不行，感觉太普通。
“母亲，好久不见。”
嗯……好像也没有很久，以前去矿场采矿时经常一个月回不了家。
“母亲，领主老爷赏我了火腿，我们能吃到肉了！”
也不行，一根火腿而已，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东西。
亚基思考了一路，终于想到了最合适的话：
“母亲，我们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
说完再把火腿拿出来。
光是想想，亚基就觉得有些害羞，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想对母亲说出这句话。
父亲死后，他们家苦了太久，比赤水镇其他那些穷人家还要苦得多。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当上了领主老爷的士兵，不仅管吃管住，还能拿到报酬。
他终于能够抬起头来骄傲地说一声，以后由我来扛起这个家。
亚基的心情再难平复，他的步子越走越快，没几分钟就走到了家门口。
看着破旧的木门，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就要敲下。
可这时候，木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
走出来的并不是母亲，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强壮男人。
这人他认得，名字叫盖伊，上任领主还在的时候，这个男人献出了自己的妹妹讨得领主欢心。
再之后，盖伊就经常在镇子上为非作歹，安奇老爷上任后才收敛了起来。
他怎么会在我家？
亚基缓缓将目光移进屋内，模糊中，他看到母亲衣衫不整，正坐在床上啜泣。
看到亚基回来，慌忙地扯起被褥挡住身体，脸上惊恐而又茫然。
“亚基？”
名为盖伊的男人声音带着蔑视和嘲讽。
叮当！
几枚铜币落在地上。
“够本了小子，别说我欺负你们。”
说完，盖伊毫不在意地离开，丝毫没把亚基当回事。
亚基看着地上的铜币，看了看屋内的母亲，又看了看手上的火腿。
他好像突然听不到声音了。
紧接着，从他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