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盗骨
注视着那张稚嫩但却已颇具英气的正太脸，比比东有些无语。
“小三，你甚至还没告诉老师，你获取了什么魂技呢。”
“我的武魂没有魂技，只有全方位的加成。”
张三摇了摇头：“对宝物的感知范围扩大了二百米半径，速度增幅百分之五十，在大地上提升百分之百，至于隐匿效果似乎没什么变化。”
其他能力倒是好说，这斗篷的隐匿能力可以说从觉醒就拉满了。
兴许有变强，但变不变都没什么意义…
“被动能力么…”
比比东微微颔首：“地穴魔蛛本身并非纯粹的速度型魂兽，能增幅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感知范围的提升，大概是因为其精神力强大的原因。”
张三点了点头：“我本以为只有寻金鼠这类具备寻宝能力的魂兽才能提升对应能力，倒是我狭隘了。”
他下意识将寻宝和精神力二者分开了，却忘了寻宝本身就是精神感知的一种表现形式。
“你不过才刚觉醒武魂两天而已，虽然自学了不少理论知识，但终究还是缺乏实践，能想到这么多这已经很厉害了。”
比比东一阵失笑，猜想这小子大概又藏了一手，问是问不出什么了。
“先不说这个，怎么你这孩子，刚获取魂环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跑路了？”
“怎么会？少则两月，多则一年，我肯定会回来的。”
张三一脸坦诚：“只是武魂进化后，心有所感而已。”
“哦？武魂感应吗？”
比比东若有所思，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打趣一笑：“即便是超出感应范围，都能被你感知到，想必不是一般的机遇，不如让老师陪你一起去怎么样？”
“可以。”
张三点点头：“但只能是老师你一人，别人不行。”
他才不信比比东的鬼话呢…
贵为武魂殿教皇，哪有功夫跟自己满世界乱跑？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彰显信任而已，这时间段比比东都快登神了，放着武魂殿那么大基业不管跑去跟自己寻宝，唯一可能就是为了玉小肛。
真要是这样，张三也不是没后手，保准坑的她欲仙欲死就是了。
果不其然，张三刚说完，比比东目光明显柔和了许多。
张三猜的没错，比比东的确只是逗逗他而已，而张三的回答也的确打消了比比东心里的疑虑。
毕竟以他的武魂能力，即便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也没谁能够注意到。
这一点比比东不会不懂，能跟自己交代这些，自然是出于信任，说明对方的确是认下自己这个老师了。
“唉…”
注视了张三好一会，比比东这才无奈轻叹一声：“这大陆可不是那么好闯荡的。”
张三一脸认真：“老师，六岁正是闯的年纪！”
“你闭嘴！”
比比东白了他一眼：“虽然那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着急，不过以你武魂的能力，只要不找死，也的确不会遇到太大危险，出门在外，凡事多多留心…”
“这是长老令，你每到一个地方，必须令当地分殿给我传个消息。”
说着，一枚长老令落入张三手中。
张三点点头，收下长老令。
“先吃点东西吧。”
一只烤鸡被递到张三面前，张三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咬了一口，不出意外，虽然卖相不错，闻起来也挺香，但硬的有些硌牙，味道也不怎么样。
“老师，野鸡虽然味道不错，但却肉质紧实很难入味，烤的时候可以摊开，在胸脯大腿处多割几刀，不用太多调料，只要均匀涂抹油盐，用小火熏烤味道就很好。”
“你对还会做饭？”
“略懂一点。”
“那有没有人教过你，不要对女人做的菜说三道四？”
“……”
张三不吭声了，他感觉自己貌似戳到了对方的痛处。
用力撕扯了下野鸡，鸡腿骨缝中血迹清晰可见。
比比东注意到这血迹，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好在有火光映照看不出来。
“这有调料，你看着弄吧。”
似乎是感觉有点过意不去，比比东手一挥，一堆瓶瓶罐罐摆在张三眼前。
张三瞧了眼，油盐酱醋糖，孜然芝麻辣椒粉，甚至还有油刷和碗盆。
这女人储物魂导器的内部空间一定很大…
见到有调料，张三也不再委屈自己，拿起烤鸡划了几刀，用酱油简单抹了一遍。
而后将烤鸡架高偏离火堆，捻起盐面一点点往烤鸡上撒去，撒完盐面撒辣椒粉，偶尔刷点油，然后继续一点点地撒着盐面。
很快，一股浓郁到像是要冲破天的香气拼命往两人鼻腔里钻去。
比比东琼鼻轻轻嗅了嗅，看了眼火堆上的烤鸡，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枉死的尸体，一阵沉默。
突然，张三伸过手，拿走了她手里的烤鸡，像刚才那样重新炮制了一番。
比比东撑着下巴，注视着这个新收的弟子。
火光映照下，认真的正太小脸竟有了几分令人着迷的魅力。
出神地看了一会，比比东突然一笑：“小三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没有。”
张三忙着烤鸡，随口回道。
对于烧烤来说，鸡肉是最矫情的食材，尤其是鸡皮，这玩意稍微一个不注意就糊给你看。
“那你觉得娜娜怎么样？”
“老师，我才六岁。”
张三明显不想接这个话茬，比比东却是以为他在害羞。
“六岁怎么了？”
比比东轻笑一声：“你这孩子人小鬼大的，长得又俊俏，肯定很受女孩子欢迎才对，我看你和娜娜就挺登对的。”
“没兴趣。”
张三淡淡道，目光灼灼地盯着烤鸡。
似乎武魂殿圣女的身份在他这还不如一只烤鸡来的重要。
比比东也意识到了张三确实对胡列娜不感冒，不由有些好奇。
“为什么？娜娜不漂亮吗？我可是听说学院里有不少男生追她。”
比比东诱惑道：“不过你师姐有我教导，眼光自然会很高，如果是小三你的话，老师可以帮你搭线哦！你的武魂没有攻击能力，要是另一半能互补的话，对未来也有着不小的好处。”
“我的武魂没有攻击能力，不代表我也没有。”
张三摇了摇头，语气随意：“而且眼光高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见惯了天才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冷不丁喜欢上个花言巧语的废物也不是不可能。”
话音落下，一旁比比东脸色骤然一僵。
张三烤着野鸡，完全没看到比比东的表情。
不过虽然没看到，但他就算用后脚跟也能猜到就是了。
“从心理角度来看，这种概率并不小，天才总是自傲的，尤其是自小就冠绝同代的天才。”
“这类人总会对在某方面强于自身的人另眼相看，这一点包括我在内都是如此，能被老师你收为弟子，我想天赋上能与师姐争锋的人应该不多，但其他方面…反正我看她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张三微微摇头，全然不知身后比比东脸色愈发阴沉。
“那小三你觉得，什么样的人算是废物呢？”
比比东声音有些发冷，不过正在烤鸡的张三似乎并未发觉。
“废物嘛…”
张三想了想：“以我的角度来看，实力弱倒是没什么，应该是没担当？”
没担当…
三个字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砸在比比东心头。
玉小肛有担当吗？
一个能在新婚之夜丢下妻子逃走的人，有个屁的担当？
这些年来比比东一直在关注玉小肛，当得知他要与柳二龙成婚时，比比东感觉心都要碎了。
而在得知玉小肛逃走后，她心里虽然庆幸，但同样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同为女人，她自然能理解柳二龙当时会是何种心情。
回想起自己过去经历，比比东眼底的冷意也逐渐化作凄苦。
“烤鸡好喽！”
不待她继续回想下去，一只喷香的烤鸡递到了她面前。
不同于自己做的单纯泛着肉香味道，亮泽油光的枉死之鸡，眼前的烤鸡看起来干巴巴的，烤到略微焦脆的鸡皮上冒着油光，浓郁的熏烤香气四溢飘散。
比比东撕下一块鸡肉尝了尝。
不出预料又干又硬，这是野鸡无法改变的肉质，但味道却与自己做的天差地别。
香辣，焦香，回味十足。
“明明放了那么多盐，味道却很协调…”
美食总是能令人心情美好，比比东一时也顾不上伤感，眼中满是惊讶。
“其实还加了一点糖。”
张三嘿嘿一笑，比了个辱寒手势。
“真是搞不明白，你这年纪到底从哪学的这么多东西。”
想起张三接二连三戳在自己痛处上，比比东眼底闪过一丝怀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张三嘿嘿一笑，伸手轻轻点了点太阳穴：“知识唯有被学以致用的时候，才能体现出其存在价值，有的人饱览群书却只将其当做自傲的资本，有的人看着食谱，就能洞悉宇宙的奥秘。”
比比东语气玩味：“这么说你是后者？”
张三想了想：“至少不是前者。”
比比东不说话了，张三又戳在了她的痛处上。
不过好在看样子这孩子应该不是有意的，只是精神境界的差距，这才令习惯性拿玉小肛与之对比的她产生那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吃完烤鸡，两人没在森林里逗留。
比比东释放出气息，惊走附近的魂兽，带着张三加快速度回到了旅馆。
第二天一早，两人乘着马车回到了武魂城。
“这里面是三百万金魂币，够你用上一段时间了。”
教皇殿内，比比东递给张三一张金魂币卡，再一次叮嘱道：“记得保持联络。”
“谢谢老师。”
张三接过卡，玄幻世界，过去那点摸鸡手法肯定是不行的，还是要自己备点钱。
不过以他的手法，就算偷不了别人，但怎么也不会被别人偷了。
嗯，除了唐三…
毕竟玩暗器的选手，双手之零活绝对不在自己这个专业盗贼之下。
什么？
对方也是专业的？
那没事了…
“去吧，希望你回来时能给我一个惊喜。”
比比东眼中含笑，张三能有自己闯荡的觉悟，她心里其实也是比较欣慰的。
毕竟没有哪个强者希望自己的传承者是温室里的花朵。
向着比比东施了一礼，张三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教皇殿。
斗篷一披，身影悄然消失。
再出现时，他已经身处当初住了六年的福利院，悄悄在老院长抽屉里留下一袋子金魂币，附了张纸条，便再一次飘然而去。
一周后，法斯诺行省，诺丁城，圣魂村外。
张三隐匿身形，遥望着远处一家破落的铁匠铺。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唐三父子家。
张三已经在此蹲点两天半了，这两天多的时间里，唐昊大多数时候都是昏昏沉沉，一副醉汉样子。
而在对方醉酒的时间里，张三一直都在寻找蓝银皇所在的那处山谷。
虽然是玄幻世界，但终究是封建王朝，大范围的地图虽然好搞，但小范围的详细地形图却是难寻，通常只存在于军队和贵族手中。
好在书中记载的瀑布所在之处虽然远离人烟，但百米多的瀑布却十分显眼，又有武魂感知，因此张三倒也没花太多时间就确定了目标。
眼下已是暮色昏沉。
张三仿佛一尊雕塑般坐在石头上，目光出神地在天空游离，利用余光关注着那破落小屋的动静。
他不敢监视太严密，毕竟实力越强感知就越是敏锐，这父子俩都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准会察觉到自己注视的目光。
不过好在也不需要严密监视，他只要把握好大概的动向就行。
终于，夜色降临。
唐昊不出所料地开始酗酒，张三见状，翩然转身，朝着瀑布所在的山谷疾速飞去。
没一会，山谷已经遥遥在望。
张三从半空落下，身影如鱼儿入水般，悄然没入山壁，循着感知来到一处昏暗的洞窟中。
山洞内，月光透过一个上方的小洞，吝啬地洒落在一株有着金色脉络，泛着生命气息的蓝银草上。
张三点燃蜡烛，飞快将其挖进早已备好的花盆中。
而后他目光在墙壁上飞快扫过，抬手一拍。
咔哒一声，一个长条状铅盒应声掉落。
盒子并未上锁，张三将其拉开一道小缝，刹那间，浓郁的生命气息和魂力波动喷涌而出，充斥在洞内每一个角落。
见状，张三赶忙合上盖子，连同铅盒一块收进储物魂导器。
而后他将花盆抱在怀里，清理掉痕迹，转身一头遁入岩壁中。
蓝银皇右腿骨，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