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激灵了一下,让自己保持在清醒状态,问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老爸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我是你老子,我知道你想问我些事情,不然,老子白养你这么大啊。”
我嘿嘿一笑,说道:“老爸,你确定都会告诉我对吗?”
老爸笑了,点燃一支烟,对着老妈说道:“玲玲,沏上一壶茶,给你宝贝儿子醒醒酒。”
老妈给我们沏了茶,放下茶壶就走了,她知道老爹的脾气,有些事,她不在,才能畅所欲言。
老爸说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是老子的钱放在哪?还是想惦记我什么东西了?”
我喝了一杯茶,说道:“爸,我想知道……关于……我爷爷和老鸟额……老葛的事。”
我话音刚落,老爸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就像我问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是个慈祥的人,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外出去外地卖农产,结果回来的时候遭遇了车祸,记得抬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当时治疗条件有限,我们村里唯一的医生检查完了,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二叔还没十岁,我不知道我爹和我二叔年龄怎么差那么多,从那以后,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老爹的身上。
那天,我爸和我二叔,两个人在爷爷房里待了好久,直到三更天,我爸和我二叔出来了,他们闭口不提那天爷爷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奶奶似乎知道,但是也是没说,直到前几年奶奶去世的时候,依然没有说,她是带着笑容走的。
老爸猛嘬了一口烟,说道:“看来,你给老葛办的事,终究还是有头绪了。”
一句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我整个人都懵了,什么意思?老爸知道老葛的身份,可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他娘的还傻乎乎的以为,我跟老葛关系比较近,什么都知道,没想到老爸更懂这些事。
我缓缓神,一下子让我接受不了那么多,我说道:“我见到了一位方老,他是曾经老葛的战友。”
老爸脸色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原本以为,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你什么都找不到就完了,没想到这命运还是落在了我们家。”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我无法去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老爸说道:“你去把你二叔叫过来吧,这种事,我想他比我知道的多。”
我慢慢的起身,准备去叫二叔去,现在农村跟少有电话,有事就得走着过去,这样也挺好,增进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在市里我们都有电话,联系方便了,但是,感觉人与人之间越来越远了。
二叔家不是特别远,我一叫他还以为我叫他喝酒呢,就屁颠屁颠,啊呸,高高兴兴的来了,路上还不停的夸我,说实话,如果是一个陌生人,早就被他夸上天了,但是对我没用,因为每次他都是惦记我给我爸带回来的好酒。
一走进家门,老爸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个箱子,方方正正的,同样都是箱子,老鸟那个是什么玩意儿啊,真踏马丑。
二叔看到那个箱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起来了,二叔平时看上去跟个孩子一样,其实,心里城府很深,村子里的人都叫二叔小老鬼。
二叔坐在老爸的旁边,说道:“哥,小旭还是没能躲过去是吗?”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面似乎有阴谋,而且似乎是我的经历是别人刻意安排的额一样。
二叔拿出钥匙,打开箱子,一边打开一边说道:“这是你奶奶临终前的嘱咐,箱子在你爸爸这里,钥匙在我这里,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那我们两个人同时在场告诉你这些事情。”
我点点头,想了一下,这原本就是给老鸟完成心愿,直到遇见方老我才直到与我们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老爸没跟我说过,小时候跟奶奶在一起她也只字未提。
“爸,叔,我想知道,那段历史到底隐瞒了什么?牵连了什么事情,如果涉及面太大的话,我可以不问的。”
老爸掐掉手里的烟头,重新点燃一支,说道:“他涉及的事情,是你想象不到的,一个不择手段来解决个人恩怨的人,难道,他会允许你这样肆意追查下去吗?”
我一时间惊呆了,简简单单的一个事情,怎么会影响那么大,那个战乱的年代,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叔拿出来一个账本,还有一封信,还有一个蓝色的锦囊,很难猜测,这有什么联系。
二叔拿出账本,放到我的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个,有什么端倪吗?”
我翻看看了看,上面很简单,只有一个当时雄西市的一个不起眼的面粉厂的正常经济往来。
1962年3月20日,收入齐兰商社的资金500元,支出370元。
1962年3月……
全是一些正常的资金往,盈利部分全部有理有据,后来还有一部分去某个国家买的粮食,当时全国闹饥荒,只能购买国外的粮食。
我看了看,说道:“资金没有问题,怎么了?”
二叔收起账本,说道:“是,你看没有问题,结合当时的情况,这都没有什么错的,而且老葛亲力亲为,自己还去国外了几趟。”
二叔把那封信又递给了我,说道:“那你结合这封信,再看看这账本。”
我打开这封信,瞬间惊呆了,里面的内容因为涉及面太广所以不能公示。
我惊呆了,收起那封信,我喝了一口水,平复一下我的心情,难道,老鸟真的有问题?
二叔收起那封信,说道:“这封信,你要烂在肚子里,不要说一个字。”
老爸握住我的手,说道:“你知道老葛为什么沦落至此吗?”
我现在完全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如果凭这封信,他完全就被带走枪毙了,怎么可能有后来的事情。
二叔说道:“这封信,其实是写给老葛秘书的姜云的,姜云当时就被执行死刑了,老葛只是受到牵连而已。”说话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丝的惋惜,老鸟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这般下场,真的令人惋惜。
老爸缓缓跟我说道:“这封信,也是小人暗算了,姜云,只不过是一个炮灰,真正想对付的人,是老葛,而陷害他的那个人,是他的死对头,他也姓葛,他的身世,或许只有找到他的后人才能了解了。”
二叔收起那封信,说道:“你想知道的,等找到了于凤英,什么都知道了。”
“而关于你爷爷的事情,或许你也清楚一点,你爷爷在抗日的时候就死了,那个时候我才四岁,你奶奶带着我来到了这里,嫁给了你小时候见过的那个爷爷。”老爸抽了一口烟,抬起头说道。
我不解的问道:“那我和老葛相遇不是偶然了,那我爷爷和老葛的那个秘密到底有什么关系?”
二叔也拿起一根烟,他很少抽烟的,他只喜欢闻烟味,整根烟放在鼻子来回的闻,每次这样,我都知道,他又在思考了,具体在想什么,旁边的人都看不出来。
老爸吐出一口烟,烟雾随着口中吐出的气缓缓的飘起,老爸眼神迷茫,盯着烟雾缓缓的跟我讲起一段故事。
…………
1927年的4月,湖北黄安一代下着小雨,在黄安的北边,有一个村子,一个少年拉着一个板车,正在往田里走去,板车上是一个已经停止呼吸的老汉,身上裹着凉席,脸色发灰,已经死去一天了。
少年脚下全是泥巴,板车轱辘上也有,变的寸步难行,但是少年不放弃,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这时,前面走来一队逃荒的人,有妇孺病残,如今这个年代,逃荒到处都是,已经屡见不鲜了。
逃荒队很快走到了眼前,看到板车上拉着一个死人,不少人都躲得远远,躲得远远的,都嫌晦气。
队尾有两个小伙子,看到这一幕,年长那个犹豫了一下,一挥手,二人就上前帮忙,逃荒的人本来就是什么人都有,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他们二人决定去帮助少年,其他人也没人去劝说,也没人阻拦,他们脚步没有停,继续的往前走。
少年突然感觉车子轻了,回头一看,两个人在帮助自己推车,转过头去,更加使劲的往前走去。
三个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小雨没有可怜这三个人,一直都没有停过。
那两个小伙子一路帮助那个少年,他们之间年龄差距不过四五岁,也许是年少气盛,义字当头,啊呸,这叫豪爽,喜欢交朋友,看的出少年的那份执着和毅力,才出手帮忙的。
紧接着,他们三人把老汉埋葬了,全程三人没有任何的交流,但是,少年眼中全是感激之情。
少年跪在新坟前,这时雨下的更大了,仿佛老天爷也在为他哭泣。
“爹,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你儿子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说完话,拿起旁边的一个石头,右手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在左手手背上。
“我,罗三炮在此立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誓要杜寒生一家血债血偿。”然后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那两个少年四目相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坟前,年龄稍长的那个大声说道:“罗叔,允许我叫你一声罗叔,我叫葛庄,今天我在你面前向你保证,以后三炮兄弟就是我亲兄弟。”
另外一个少年说道:“还有我,江义,我们以后就是亲兄弟。”
罗三炮看着另外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竟然哽咽起来了,眼泪汪汪的往下掉。
天地间,风雨未停,如此的感人之处,竟然没有人欣赏,他们只向那个静静躺在黄土中的人做了保证,这个保证,让他们后来用生命证明,这是刻在心里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