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士为知己者死
见简没说话的意思，秦然也没再开口，顾自抽着烟。
电影里，简的家庭让他想想都觉得头大。
抽喝嫖赌的大哥、胆小无助的二哥、偏心的妈、死去的爸、投资失败后窘迫的家……
而眼前文静的少女脸上，丝毫看不出烦恼和痛苦。
她很懂得隐藏自己。
在秦然看来，简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缺失的东西太多了。
事实上，她需要的不是个“爱人”，
而是个能爱护她，帮助她，可以让她依赖的人。
仅此而已。
这个关键时刻，拉她逃出困境的人如何，很大程度决定了她的未来会是怎样。
所以，他究竟该给自己一个什么身份，出现在简的生命里……
……
艄公的吆喝传来，船靠岸了。
“上车，我送你去学校。”
面对秦然的邀请，简迟疑了。
如果对方表明目的，那她会顺水推舟。
然后在一个适合的机会，提出自己需求。
公平交换嘛。
但现在，她不确定这个男人的想法。
看简拿不准主意，秦然笑着开口。
“我知道很多事，关于你的家庭……你的所有。我可以帮到你。”
说着，很绅士的亲自帮简打开后排车门，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简不再犹豫。
她喜欢他的直白。
这句话的诱惑，对她而言太大了。
只是她不信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对方一定是想得到她的某些东西。
她有什么值得对方看上的吗？
对方不缺钱，而有了钱就有了她几乎所有的一切。
思来想去，简只想到了自己的美丽，
或者说，身体。
这是她独一无二的。
简在心中自问，如果真是这个，她会拒绝吗？
不会的。
她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不是东尼，也会是另一个。
相比于不确定的未知，至少东尼表面够礼貌，模样也勉强符合她审美。
……
车内，相比开阔的渡轮甲板，此时狭小的空间让简拘谨了许多。
她紧紧靠在窗边，和秦然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你的父亲在你幼年时过世，你的大哥不学无术，还经常打骂你和你的二哥……”
秦然目不斜视，一点点撕开简的伤口。
这是个警惕心很强的女孩。
与其用乱七八糟的理由去接近她，导致她胡思乱想，不如开诚布公的说明来意。
一旁，简表情凝固了。
最最私密的事情被一个刚认识的异性这么揭露，她的羞臊、愤怒，几乎要压抑不住。
她讨厌他这么直白！
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礼貌！
简本平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渐渐握拳，攥紧了裙摆。
若不是在行驶的车上，她一定会狠狠踩一下对方昂贵的皮鞋，然后跑的远远的。
秦然转过头，向简的面前探出身子，注视着简泪水盈眶的双眼。
“你觉得我很过分是吗？”
简不说话，但她眼底的厌恶根本不加掩饰。
“停车。”
秦然重新坐正，对前面的司机下令。
待车子停下，秦然饶有兴趣的看着简，
“你的机会来了。”
“你现在可以打我一拳，然后冲下车躲进那边的居民区。”
“我不会放下身段去抓你。”
“而你是个白人，我也没法明目张胆去迫害你的家庭。”
“事实上，我甚至都不会在意。”
“你只有十秒钟考虑。”
“十、九……”
看简一动不动，只是拳头攥得更紧了些，秦然笑了。
他当然不会放任简离开。
幸好，他猜对了。
简足够理智，而她等这个机会太久了。
这点言语引起的尴尬羞愤，比起她所经历的现实，根本不值一提。
刚刚虽然让简厌恶了，
但厌恶也是种情绪，也是种关系不是吗？
比起让个十五岁的少女，因为感激而懵懵懂懂的爱上，
恶劣一些被厌恶似乎更不错。
数字数到一，秦然收敛了笑容。
“很抱歉让你难过。”
“但也要恭喜你，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很庆幸自己没看错人，你足够坚强，足够勇敢。”
秦然摆摆手，司机再次发动汽车。
“你大哥的事我会找人处理，保证不久之后，还你一个‘友善’的大哥。”
“我还会出钱，改善你家的生活……”
“只要你人还在这片土地上，有任何问题随时找我，我会帮你解决。”
简呼吸变得急促，这是真的吗？
自己日思夜想的一切，这么轻易就能得到？
不多时，她的情绪平复下来，理智渐渐回归。
“你想要什么？”
她死死盯着秦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秦然微微一笑。
“我刚刚说过了，你很坚强，也很勇敢。”
简打断秦然的话，小脸很认真地质问。
“这不是答案，说实话！你想要什么，我不好骗。”
秦然从头到脚扫了眼简。
“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图谋吗？”
简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仍感觉对方是贪图她的青春貌美，但对方没表露出来之前，她的矜持让她说不出口。
“你觉得你最值钱的是什么？”
秦然换了种提问方式。
简摇摇头。
“你最值钱的，是你的未来。”
秦然语重心长，开启忽悠模式。
其实也说不上忽悠，毕竟这是部极具自传色彩的电影。
现实中原作者的成就，超过了世间绝大多数人。
“这个破碎的世界，遇到磨难的人不少，但很多人选择了自暴自弃。”
“而你，生在那样艰难的家庭环境，却没有被打倒，甚至我知道，你的学习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
“你的优秀打动了我。”
“你知道，我是个商人。”
“商人逐利，你可以把我对你的帮助，看做一种投资。”
“我赌你将来会成材。”
“我赌我现在的付出，未来会收获一个忠诚能干的下属。”
秦然看向简挑挑眉。
“这个理由足够吗？”
简足足数秒才反应过来。
她再也顾不上许多，双腿收起踩到真皮座椅上，把脸埋在膝盖，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原来她没被放弃，
原来她也会被认可，
原来有人这么相信她、看好她的未来……
秦然以为，以一种上下级的关系，来获得简的信任，来帮助简。
就不会让她在错误的年纪，产生错误的感情。
事实上秦然完全错了。
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
等简的感情积累压抑到某一时刻，爆发时，或许会猛烈到他也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