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龙鳞困局
“炎隼”导弹喷射着耀眼的尾芒，仿若一道划破暗夜苍穹的流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于运输直升机尾翼下方约莫两米处轰然爆开。猛烈地炸药瞬间将战斗部内的合金钢珠以每秒三千米的高速散射而出，不单把直升机尾翼炸的粉碎，还削断了主旋翼的两片桨叶。
转瞬之间，一枚不过十几公斤重的单兵防空导弹，竟将一架重达十余吨的大型运输直升机给硬生生击落！
受单兵防空导弹威慑，另一架“苍鹰”式直升机在送下特种兵后，赶忙朝北飞离战场，致使机载的两挺重机枪没能施展威力。
此刻，林耀祖才刚给“暗夜”狙击步枪换上第二个弹匣。前十五发子弹射出，他精准撂倒十四个敌人，还有一人受伤躲进了设备掩体后，生死未卜。林耀祖并未挪动位置，因交战至今，既没察觉敌人有狙击手隐匿，也没见着他们动用重型火力。面对仅有常规枪械的武装人员，七百米这一距离，就是绝佳的安全屏障。
伴随“暗夜”狙击步枪再度轰鸣，身旁的“疾风”轻冲锋枪暂时歇火。
弹夹内还余约三十发子弹时，吴宇就麻利地为冲锋枪换上新弹夹。相较林耀祖弹无虚发的“点杀”，他的射击效率着实低些。消耗了近百发子弹，仅击中了三名敌人，可若没他用密集弹雨逼敌人从藏身处露头，林耀祖哪能有这般多猎杀机会，所以战功得有他一份。
“老林，是咱们的直升机！”
“瞅见了，是咱们的！”林耀祖边答，边扣动扳机，击中一名企图从营地大门逃窜的武装人员。
“要不要过去瞅瞅？”
“还不到时候，得掩护覃队他们进攻营地。”
直升机坠毁在林耀祖与吴宇右前方约二百米处，或许机上有亟待救援之人。然而，他俩此刻绝不能擅离战斗位置，只因刚抵达的战友正朝营地冲锋，急需火力掩护。
当“疾风”再度喷吐火舌，那极富节奏感的枪响传出，所有妄图闯出营地的武装人员都被逼了回去。在经验老到的射手操控下，由三脚架稳固的轻冲锋枪有效射程可达五百米。而武装人员手中的突出步枪有效射程至多三百五十米。几百米距离，成了双方难以跨越的生死线。
林耀祖打空第二个弹匣之际，战斗已近尾声。
在数十名特种兵的前后夹攻下，短短几分钟，营地内近百名武装人员便折损大半。虽说尚有十余名负隅顽抗，不过是临死之前的困兽之斗霸占了。这般特种作战，除非胜利者有意留活口，否则唯有胜者方能存活，战败方绝难有生机。
林耀祖退下空弹匣时，吴宇猛地停火，抬手捂住左耳。
“明白，知晓，这就去。”
“啥事？”林耀祖熟稔地装上弹匣，顺势拉动枪栓。
“覃队让咱去直升机那儿，找找有无幸存者。”吴宇边说，边扯下身上的伪装网，“我先冲，掩护我！”
林耀祖未多言语，迅即将枪口对准营地方向。
此时，两拨特种兵已前后杀进营地，正围剿残余武装人员。
吴宇猫着腰，如离弦之箭冲向直升机。待他架好轻冲锋枪，林耀祖才从荒草丛中跃出，飞速跑完二百米距离。
“情形咋样？”
“不清楚，你去查看！”
林耀祖将狙击步枪背好，抽出别在左腿外侧的“战魂”型战斗手枪，小心翼翼绕到直升机另一侧，仔细勘察周遭状况，确认安全后，才拉开严重变形的舱门，躬身钻了进去。
约半分钟后，林耀祖钻出。
“有活口吗？”
“死了两个，机长还活着，可状况糟糕。”说着，林耀祖掏出急救包，“镇痛剂在你那儿，快把急救包递我！”
吴宇赶忙取出急救包跑过去。
赵峰确实活着，却危在旦夕。一块弹片扎进他左腹，致使脏器出血，右腿膝盖上方还被金属锐物划开一道大口子，因双腿被卡在变形仪表盘下，林耀祖无法判断是否伤及动脉。
镇痛剂很快生效，赵峰神志稍清。
“少校，撑住，咱们定救你出来！”
“你……你是……”赵峰猛地抓住林耀祖胳膊，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封未封口信件，“帮我……帮我把……把这信交……交……”
“少校，别说话，咱们肯定救你！”林耀祖没接信，深知这是机长坚持的精神支柱，一旦应下嘱托，怕他瞬间丧失求生意志。哪怕希望渺茫，林耀祖也绝不放弃这位同着戎装、并肩作战的战友。
只是直升机坠落时，机头右侧先触地，接着机身翻滚，致使仪表盘严重变形，死死卡住赵峰双腿，凭个人之力根本挪不动。想救出机长，非得拆解这仪表盘不可。
包扎好腹部伤口，林耀祖爬出机舱。
“砰——”
最后一声枪响回荡，营地瞬间静了下来。
林耀祖一怔，旋即奔到吴宇身旁。
“他还有救吗？”
“暂无致命伤，就是失血多，你速去找覃队，让他派军医带血浆来，越多越好，伤员急需输血！”
吴宇二话不说，扛起轻冲锋枪，飞奔向营地。
移动板房旁，“夜枭”特种部队的覃鸿飞少校攥着遥控起爆器，一名身着制服的敌方头目倒在他脚边血泊中，子弹贯穿眉心，想必是己方潜伏狙击手的“杰作”。几个擅长爆破的队员正用仪器扫描板房底部，似在寻觅爆炸装置。
“覃队……”
覃鸿飞回首，“小吴，你们那边状况如何？”
“副驾驶与一名机组人员殉职，机长重伤，急需军医与血浆！”
覃鸿飞毫不迟疑，冲不远处特种兵吹声口哨，指向坠机处，又派两名队员随吴宇协助军医。
军医检查赵峰伤情，先挂上生理盐水。
“伤势尚可，腹部伤口止血及时，未伤及要害。腿部伤口没割破大动脉，失血不算严重，暂不用输血。”军医皱皱眉，续道，“可这仪表盘是特种合金造的，手头没趁手工具，根本拆不动，要救他，怕是得截肢。”
“截肢！？”林耀祖大惊。
“这是你的？”军医递过染血信封。
“不，不是。”林耀祖犹豫下，接过信封。
“咱没破拆器具，钳子都不够大，拆不了，不截肢，他只能在这儿等死。覃队有令，十分钟后撤离，不能因他误了全局。”
“等等。”林耀祖拦住军医，他深知双腿对飞行员意义，截肢无异于夺命，“小吴，找覃队多要些时间。你们俩，跟我去营地，那儿肯定有可用工具！”
言罢，林耀祖带着两名队员冲向营地。
“机长是老林亲戚？”
军医这话一出，吴宇满心反感，“当然不是，老林亲戚没这般年纪的。你照料伤员，我找覃队去！”
此时，移动板房大门已敞开。
覃鸿飞与队员搬出一件半人高、黑黝黝物件，外面两名队员打开折叠金属箱，准备装纳。
“还有八分钟，叫直升机返航，准备撤！”
“覃队……”
听到吴宇呼喊，覃鸿飞冲通信员点头，转身迎来，“情况怎样，机长救出来没？”
“伤口稳住了，就是拆不了仪表盘，需更多时间，老林找工具去了。”
“更多时间？”覃鸿飞皱眉，“走，去看看。”
吩咐通信员联系直升机、催爆破手快装箱后，覃鸿飞随吴宇奔赴坠机点。
不多时，林耀祖与两名队员带着便携式切割器与小型液压钳赶来。
此时，先前飞走的直升机已返航悬停在上空。
“给我八分钟，就八分钟。”
覃鸿飞稍作踌躇，点头应允，“我们在直升机上等你，八分钟后，送伤员过来。还有，你与二队按备用计划撤离，记住，四天后务必到备用撤离点，不然自寻办法回国，懂吗？撤离前，清理直升机标识，炸掉它，别留痕迹。林耀祖，你全权负责，出岔子唯你是问。”
“是！”林耀祖应下。
因损失一架直升机，半数特种兵须从陆路撤离。
其实，乘直升机撤离的队员，后续行程也绝非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