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喝完一壶还有一壶
朱老爷出恭返回，掩上门后，迫不及待朝床榻冲去。撩开床幔，见娇妾玉体横陈，已等待多时，自觉冷落美人的朱老爷带着几分歉意说道，“仙儿久等了，老爷这就来，这就来……”一边说着，一边褪去里衫。
吱呀一声，房门又被推开。
孙厌生拎着一壶茶水，边走边道：“朱老爷，我来找你喝茶。”
朱老爷原地僵硬。
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喝茶？刚才不是喝过了吗？
难道是我遇着鬼打墙了？
还是说幻听了？
朱老爷试探性的扭过头，见一袭白袍孙厌生提着茶壶，又挨着桌子坐了下来。生怕被看到金屋藏娇，朱老爷手忙脚乱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将床幔遮得严严实实。佝着腰小跑到孙厌生身前，“厌生兄弟，你这是……”
孙厌生熟练地倒茶：“喝茶呀？朱老爷，你请坐。”
朱老爷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满杯的茶水，犹犹豫豫，“我这……这会儿有点事儿，不太方便。厌生兄弟，你看可不可以明儿再喝？”
孙厌生端起茶水，递给朱老爷：“明天再喝也行，但是我怕朱老爷你等不到明天。”
朱老爷皱了皱眉头：“厌生兄弟这话是何意？”
孙厌生晃了晃手中茶水，朱老爷一鼓作气，“不就是喝茶么”又喝了一杯。然后将杯盏重重搁在桌子上，一抹嘴说道，“可以说了吧？”
孙厌生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因为有鬼呀。”
朱老爷回头看了眼没有动静的床榻，话题和谜底一直被孙厌生吊着，今夜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是绝无好觉了。索性又坐了下来，喝茶，搁杯，“厌生兄弟，你实话跟老哥哥我说，今日清晨会客厅里，到底哪个有问题？”
孙厌生说道：“就是那位姑娘呀，好像叫采桑。”
“采桑姑娘是鬼物？”朱老爷满脸不信，这世上有这么漂亮的鬼吗？
孙厌生说道：“对，就是她。她身上有很浓郁的幽冥气。”
“幽冥气？那是什么？”
“幽冥气就是幽冥气，就跟我修行的真武气一样，也是天地清浊二气之一。”
朱老爷听得云里雾里，他并非修行者，自然不会明白什么是天地清浊气，便硬着头皮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杀害那位苏公子母亲的，就是采桑？”
孙厌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说过了，我那是瞎猜的。”
朱老爷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刚才孙厌生所说的话，“你刚才说，怕我等不到明天是什么意思？那只鬼不会要杀我吧？”
朱老爷这话刚说出口，身后床榻上就传出一声动静。朱老爷怕被孙厌生发现，赶忙用身子挡了挡，尴尬解释说道，“是猫，野猫子。嘿嘿，野猫子。”
孙厌生却出奇的平静，似乎根本就没发现床幔里的动静。他只是专注倒茶，然后点了点头，“嗯。”
朱老爷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我，我就是个过路的，也没得罪过她呀，她杀我作甚？厌生兄弟，你可别吓老哥哥呀。”
孙厌生神色真诚：“我没吓你。她可能真要杀你。而且，她已经来了。”
这会儿叶仙儿掀开床幔，披了朱老爷的外袍，裸着玉足走了过来。
朱老爷被孙厌生的话吓到草木皆兵。听到身后有动静，几乎是下意识反应猛地站起，朝孙厌生身旁靠了过去。一看是爱妾叶仙儿，才拍了拍胸膛，随后老脸一红，低声说道，“仙儿，你，你怎么下来了？”
叶仙儿抽泣几声，露出惹人怜的神色，“老爷和厌生兄弟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仙儿，仙儿有点害怕。”
说着说着，叶仙儿便又靠到了朱老爷的怀里。朱老爷见小妾俏脸儿苍白，赶忙心疼地紧紧搂住，“不怕不怕，有老爷……有厌生兄弟在这儿，想必那采桑女鬼也不敢来。”
叶仙儿依偎在朱老爷怀里，娇躯有些颤抖，“可是，厌生兄弟一直在这儿的话，仙儿很不方便的。”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泛着秋水涟漪的眸子一直在盯着孙厌生。
朱老爷险些忘了这茬，但又想起自己小命要紧，一时间有点儿左右为难。
要不然，三个人挤一挤？
朱老爷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想法，觉得有点荒唐，很快又把它丢了。还是命最重要。朱老爷拍了拍怀里叶仙儿，劝慰说道，“仙儿呀，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去吧。老爷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厌生兄弟，今夜要和厌生兄弟畅饮通宵，就不陪你了啊。”
‘哼’的一声，叶仙儿娇怒，狠狠跺了下朱老爷的脚背。然后脱掉了身上披的朱老爷的外袍，春光乍泄，几乎是半裸着身躯，一把推开朱老爷，然后负气走了。临走前，狠狠瞪了孙厌生一眼。
孙厌生倒是没有躲避叶仙儿的眼神。
他也在看着她，当然不是看她的身体，而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平静如初的看着对方的眼睛。等叶仙儿开门离去之后，朱老爷这才吃痛抱着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孙厌生晃了晃手里的水壶，又见了底，“朱老爷，茶水喝完了，我也该走了。”
朱老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这会儿没等孙厌生起身，直接抱着对方小腿，情急之下险些哭了，“厌生兄弟，你可不能不管老哥哥我呀。”
孙厌生拍拍朱老爷安慰说道：“朱老爷，你放心吧。她已经走了。”
朱老爷神色一变：“走了？”
孙厌生点了点头：“嗯，就在刚才，走了。”
朱老爷有些不信：“真的？你没有骗我？”
孙厌生摇了摇头。
“走了好，走了好。”朱老爷擦着额头冷汗，“看来是找错人了。我就是个普通商人，也没害过人，她怎么会找上我呢？不可能的。她要杀的肯定是别人，不会是我。”说这话的时候，朱老爷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然后盯着孙厌生问道，“厌生兄弟，那采桑女鬼该不会想杀的人是你吧？你今夜连找我喝了两次茶，是不是要祸水东引，让老哥哥我顶锅？”
孙厌生摇头说道：“不是，她要杀的应该是你。”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比较好杀呀。”
“？？”
“我的意思是说，我比较厉害，一般的鬼物杀不了我，更难以近我的身。而朱老爷你比较弱……哦不对，是相当弱，杀起来应该很简单，就像那个书生一样。可能一个晚上，就一命呜呼了。”
朱老爷满脸黑线。
见过不会聊天的，却从没见过你这样聊天的。
女鬼杀人还要一个晚上？
真要这样的话，那她看起来也很一般嘛。
我觉得我也可以。
朱老爷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