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查案
谢老夫人赶到时，漪绿堂果然起了大火。
只是这大火的燃烧程度，令她震惊。
她只是叫常氏烧了账本，常氏怎么把整个主母院都烧了？
好几个救火的奴才都受到牵连，衣服撩着火慌忙冲出来。
丫鬟宝珠扶着她，不敢再近一步，劝道，“老夫人，这火太大了，咱们不能过去。”
谢老夫人心有余悸，不用宝珠说也知道站的远远地，怕这火势控制不住，她还把桂兰居的人手都加派过来救火。
跟着谢老夫人过来看热闹的二房当家谢沐昂看着这一幕，暗暗庆幸他们两口子住的院子离漪绿堂远，这火烧起来也牵连不到他们，但还是象征性的做做面子，叫小厮去通知人来救火。
还贴心的宽慰道，“老夫人，您别担心，这火儿子已经派人去救去了。”
谢老夫人心绪不宁，催道，“这么大的火，你嫂子怕是不中用了，快，快派人去叫你大哥！”
谢沐昂上眼药道，“儿子已经派人去找了，可大哥歇在了沈家，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
沈苏荷名义上还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谢鹤安还没纳她进门，却留恋在她那没回来，传出去侯府宠妾灭妻，外人不知道要怎么诟病他！
谢老夫人只能暗骂他一声糊涂，面上维护道，“别胡说，沈氏还没进门，你大哥素来遵循礼法，怎会不知轻重歇在她那？定是还在忙公务，才没回来。”
谢沐昂见母亲如此偏心，忍着不悦附和道，“是，儿子失言了。”
“老夫人，您要给我家夫人做主啊！”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哀嚎。
谢老夫人转头，却见来人竟然是祝锦纭身边的大丫鬟焦棠！
还有李氏也在？
谢老夫人注意到焦棠手上捧着的账本，脸色骤变，“你怎么在这儿？”
这些账本怎么还在？！
常嬷嬷到底怎么办事的！这火为什么没把账本烧掉？
李氏被这火吓怕了，没注意到谢老夫人的眼神，吞吞吐吐道，“我……我来找大嫂说话，谁知道刚出来没多久，这火就烧起来了。”
焦棠抹了抹眼泪，“二夫人知道我们夫人掌家劳累，特意来帮我们夫人分忧，领走了二月十三办喜宴的差事，夫人怕二夫人续不上账，叫我把这些账本送来给二夫人看看，要不然，这些账本只怕早就烧成灰了！可是我们夫人……”
听到这话，谢沐昂眼睛一亮，立即把账本接过来搂着，沉痛道，“这都是我们二房该做的！只是可惜了嫂子……唉，老夫人，节哀！”
谢老夫人心思微变。
祝锦纭死了也行，她一死，这账本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正欲叫人去看看情况，焦棠却停住抹泪的动作，疑惑抬头，“二爷说什么呢？我们夫人没死！只是受了点轻伤！”
说罢，她指向后面，“喏，夫人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祝锦纭披着一件黛蓝色斗篷，在张嬷嬷的搀扶下，向谢老夫人行礼，虚弱道，“给老夫人请安，漪绿堂失火，叫老夫人受惊了。”
随后看向谢沐昂，李氏，“二爷也来了，弟妹没受伤吧？”
李氏摇头，见她虽然形容狼狈，刚从火场里逃出来的样子，可周身气度还是这么雍容自若，不禁暗暗惊讶。
“我没事，倒是焦棠说嫂子受了点轻伤，不打紧吧？”
说完，众人这才注意到，祝锦纭半边身子都是倚在张嬷嬷身上的。
张嬷嬷道，“多谢二夫人关心，我们夫人身子不打紧，就是逃出来的时候被屏风压伤了腿，一时半会儿走不得路。”
谢沐昂奇怪道，“好端端的院子，怎么就忽然烧起来了？今晚打更的是谁，抓他过来！”
谢老夫人看着她的腿，闻言呵止道，“行了！你在这儿添什么乱？要是真心为你大嫂好，就快去给她请大夫，顺便去看看你大哥回来没有。”
谢沐昂得了账本，就等于拿到大半掌家权，巴不得早点退场。
谢老夫人一说，他顺势就道，“是，老夫人，儿子告退。”
说罢，给李氏使了个眼色，李氏也回过味儿来，连忙告退。
“等等！宝珠，把账本拿过来。”
谢老夫人吩咐道，上前关切的握着祝锦纭的手，安抚道，“好孩子，今晚你受苦了，这腿伤的这么重，必得好好养一阵子才行，只是你弟妹心浮气躁，我哪里就放心她管家？正好沈氏要进门了，你是她夫人，就让她辅佐你，在你养伤期间帮你处理家务事吧。”
“这漪绿堂烧了，住不得人，今晚你先去我那桂兰居歇着，明日我让人重新给你收拾一处院子来。”
祝锦纭道，“多谢老夫人关心，只是今晚漪绿堂并非无故失火，而是有人故意纵火行凶，现那凶手已经抓住，请老夫人发落。”
她话音刚落，张嬷嬷挥手，身后几个粗壮婆子押着四五个婆子，还有两个穿着外面衣服的男人过来，领头的赫然是常氏！
谢老夫人眼皮跳了跳。
“老夫人！老奴冤枉！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捆起来，还绑了这几个婆子说是我带头纵火行凶，求老夫人给老奴做主啊！”
常氏慌忙哭着喊冤，想不通她今儿怎么会栽在祝锦纭手上。
张嬷嬷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住口！你伙同外人纵火行凶，谋害夫人，人证赃证俱在，还敢狡辩？”
说罢，她取出怀中一张收据，“禀老夫人，这是常嬷嬷在桐油铺子买的一百斤火油，有凭据为证，另外，漪绿堂的巡逻人手亲口承认他们是被常嬷嬷支走的，还有人亲眼看见常嬷嬷天黑纵火，妄图烧死夫人，若不是老奴机警，闻见火光带人赶来，只怕还抓不住常嬷嬷！”
谢老夫人脸色不变，道，“这怎么可能？常嬷嬷一向本分，这中途必定有误会。”
张嬷嬷也不辩驳，看向祝锦纭。
祝锦纭道，“常嬷嬷是府中老奴，我也不愿相信是她纵火行凶，欲置我于死地，但人证物证俱在，还请老夫人不要过分顾念往日情谊，包庇常嬷嬷。”
“倘若老夫人实在不忍心处置她，那我便只好将她送往官府，由官府处置，到时候究竟是不是常嬷嬷纵火行凶，自会明了。”
送交官府，谁知道常嬷嬷为了自保，还会不会吐出其他事来？
谢老夫人心里惊惧，和常氏对视一眼，失望改口道，“常嬷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夫人？！”
常氏不可置信，老夫人什么意思？要弃车保帅？这怎么行，她可都是按老夫人的命令行事啊！
她挣开张嬷嬷，急速跪着上前，伸手拉扯谢老夫人，“老夫人！老奴都是为您办事……”
谢老夫人脸色一变，赫然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这一巴掌比张嬷嬷还用力，直接把常氏嘴角打破了。
谢老夫人疾言厉色道，“胡言乱语！来人，给我堵了她的嘴，把常氏押下去……乱棍打死！”
“是，老夫人。”
常氏行事败露，不能交给官府处置，更不能交给祝锦纭处置！
掌家权已经收回来，账本也得到了。
她，已经没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