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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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这趟长安,没白来

莫秸虽然气血冲脑,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要不是今天相处,看出念奴是个良善女子,此时定觉得是仙人跳。

不过。

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假母做事滴水不漏,念奴又是她从小买回来,如果逼迫姑娘套路自己,就能轻松省下二十贯,说不定还要多讹一笔。

想到这里,莫秸一把抓住念奴小手,正色提醒:“娘子休要乱语,你乃楼里清倌人,杨当家的心头肉,别做傻事耽误自己。”

“先生仗义相助,奴家是自愿的...”

“那也不用以身相许,莫某虽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屑趁人之危,告辞!”

“先生...”

念奴没想过莫秸会拒绝,所以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等听到开门声回过神,莫秸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她跟到门口盯着一片黑暗,樱桃小嘴轻声嘀咕:“奴家真是自愿...”

这事虽是假母逼迫,但莫秸长得好又有才学,念奴心里确实乐意。

要是莫秸生的貌丑,估计就是另一版说辞: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这厮仓惶‘逃离’听翠楼,却因坊门关闭回不去昌明坊。

假母虽承诺包食宿,但夜里继续使用美人计,莫秸担心自己顶不住,只得含泪再花二百住外面。

今日‘讨薪’不成,成本又增加了。

莫秸暗暗下定决心,明日要不到钱不罢休,但也吸取今早的教训,不再一大早就上门。

初四上午,巳时左右。

假母捏着‘未付款’,不担心莫秸真的跑路,但看到他重新出现,还是热情迎进房中,既老练又客套地招呼。

“先生昨夜去哪儿了?奴家承诺提供食宿,可夜里半天都找不见人,你可让奴家好等...”

“是吗?”

莫秸哪里肯信?但也圆滑应曰:“我一时忘了,便去外面歇宿。”

“原来如此,您可是楼里贵客,奴家真怕怠慢了,对了,这个您拿好...”

假母笑盈盈客气之际,顺手从袖口掏出一张飞钱,就这么递到莫秸手上。

咦?

这娘们这么痛快?难道是我误会了吗?

不对,怎么才十贯?

莫秸举起飞钱正要开口,假母即陪着笑脸解释道:“先生容禀,后厨那几个蠢驴,昨夜喝了大酒,到现在还宿醉未醒,奴家不确认是否学会,所以暂时先付你一半,等人醒来没问题,奴家马上就补齐。”

“有四个人呢,都吃醉了?”

“奴家不清楚,反正此刻醒着的,都说还没学会。”

假母见莫秸面带狐疑,旋即上前拍了拍他胸口,笑着补充:“先生不用担心,奴家不会短你酬劳,咱开门做生意,首先就是诚信。”

“好吧,那我就再等等。”

“这就对了,另外念奴今早来说,她的高音技巧还拿不准,先生此时正好得空,再去指点指点?”

“这...也好。”

莫秸正好有事找念奴,遂辞了假母就匆匆而去。

昨夜留宿不成,莫秸还道念奴尴尬。

可今日再见,却发现她落落大方,见面就甜美问候,似昨夜无事发生。

表情管理到位,这个就叫专业。

两人简单寒暄,念奴开始轻声哼唱。

莫秸专注听完,然后郑重给出评价,“娘子唱得很好,刚才没听到一点瑕疵,只需与乐器和练几次,就可以完美呈现了。”

“先生休夸,奴家对高音还驾驭不好...”

“大胆承认自己优秀,越自信就越唱得好。”

“念奴受教。”

就在这时,莫秸突然招手,问道:“娘子有纸笔吗?”

“有的,这就取来。”

念奴闻言心中大喜,误以为莫秸又有新作,去取纸笔都是小跑。

结果回来一问,对方只是要写菜谱,还要自己帮忙誊录,于是追问:“先生这是何故?”

“不是所有人,都像娘子这般聪慧,我怕厨师们学会再忘,故而把配方写下来,以后忘了也可参考,只是我字迹丑陋,有劳娘子代笔。”

“呃...奴家乐意代劳...”

莫秸说出此话,说明已识破假母拖延计。

于是在誊抄完菜谱后,念奴主动向他坦白:

“不瞒先生,当家希望先生留下,作为听翠楼专属教习,指点姐妹们演唱,酬劳保证丰厚...”

“娘子觉得我很缺钱?”

“先生大才,只要想发财,应该不难...”

“实话告诉你,若非我欠了人情想还,就不会下山卖菜谱。”

莫秸说到一半,端起茶碗啜饮一口,又补充说道:“我过几天就走了,也不一定再下山,所以要那么多钱作甚?”

“先生要走?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吧...”

“先生可以晚几天吗?”

念奴眼中带着乞求,看得莫秸一脸纳闷,遂问:“娘子这是何意?”

“先生的定风波,定会惊艳整个长安,当家不想随随便便推出,而正月十四至十六放夜,那时候平康坊通宵营业,当家的让奴家正月十四登台,希望先生能来听一听...”

“好吧。”

莫秸给出肯定答复,跟着又打趣说道:“不过先说好,我就在一楼听听,可没钱给娘子缠头。”

“先生说笑了,届时您只要能来,奴家就心满意足了。”

念奴言罢颔首致意,莫秸则拿上桌上的宣纸,挥手辞别去寻假母。

假母见莫秸拿出菜谱,情知再用老借口留不住,于是请他再指导一晚,不管厨师们能否学会,明天都会结清尾款。

趁莫秸去厨房的间隙,假母来到念奴房间问出缘由,随后笑道:“大唐男儿隐居成风,但终究会回归生活,诸如孟浩然之流,不过图个新鲜而已,莫秸血气方刚美少年,你使使劲把他留下。”

“我试过了,但他不从...”

“上手段啊,这样,晚上你再去后厨堵住,借口感谢及为他饯行,领回房喝上几杯,诗为酒友,酒是色媒,你还怕他走?”

“哦好...”

念奴听得欢喜,顿时满怀希望。

可她希望大,酒量却不大。

夜里没把莫秸喝醉,先给自己喝迷糊了。

开玩笑。

老莫前世虽然没结婚,但夜场也是去过的,劝酒玩骰还是略知一二。

念奴被莫秸抱上床,嘴里还在不停嘟囔:“你昨天为什么要走?奴家真是自愿的,是不是嫌弃奴家出身?奴家知道配不上你...”

“这脸蛋身段,我是真不想忍,可你身世凄苦,我给不了你未来,就不招惹了...”

莫秸为她盖好被子,强行压住邪火关门离开。

夜风吹在身上,手上残留的体香,飘进他的鼻腔,注定一夜难眠。

初五巳时。

莫秸再次掐点上门,假母见真留不住,于是爽快付了尾款。

她还以耽搁时间,莫秸在外食宿花销为由,多给五贯算是补偿,权当结下个善缘。

一下赚了二十五贯,不但能还上李持盈的‘资助’,就连身上棉衣、羊腿、鸡蛋等,也都有钱可以采购,最后还能剩下点生活费。

这趟长安,没白来。

出了听翠楼刚走十几步,莫秸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所以双方加快了脚步。

“李先生,你不是陪女儿,要等晚上才来?”

“两日两夜没回,我怕小郎君被吸干,特地赶来救你!”

“说什么呢?”

莫秸闻言愣在原地。

李谟则将其上下打量,然后捋着须髯点头,“也就是你年轻,身体经得起折腾,不过钱应该经不起吧?那二十贯还剩下几贯?”

“怎么可能?”

莫秸笑着递出三张飞钱,并补充说道:“看看吧,吓你一跳。”

“嗯?”

李谟惊呼:“两张十贯,一张五贯,怎么还多了?”

“你以为呢?我这两日白待的?”

看到莫秸一脸得意,李谟半眯着眼发出试探:“你去卖皮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