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发响退敌
万历十三年冬，李成梁为了不被辽东巡抚李松弹劾罢免，发动朝中文官先弹劾李松亲戚贪污不法，李松自知不是李成梁对手就以丁母忧（母亲去世）为理由辞官远离了朝堂。
次年万历十四年正月，土蛮汉再次传箭各部纠结大军进犯辽东，由于上次李平胡用计谋捣巢银灯营，吓退了敌军。并未给蒙古大军造成实际损失所以此次蒙古大军士气高昂，誓要把辽东财产人畜抢掠一空。
土蛮汉知道辽东城墙只是面子货，毫无阻拦作用。于是改变战略不聚集大军强行攻城抢掠，而是化整为零，只是派大量游骑分别进入防守薄弱村镇劫掠。辽东自铁岭卫开始到东宁卫都被小股部队劫掠。
此时李成梁还坐在自家大炕上，不过病情已经开始好转。知道辽东各卫被分散劫掠也很气愤。这摆明了是欺负各卫守军无粮不敢出战。如此战绩若是传到了朝廷那里，就算不被弹劾，也会让小皇帝对他印象大减。
新任辽东巡抚顾养谦刚刚到任，看到这种情况担心不已。由于他是内地文官，并不清楚辽东是什么样子，只是李成梁大名在外。顾养谦只能到了李府与李成梁商议对策。
顾养谦看到病还没好的李成梁大感焦急说道：“宁远伯（李成梁受封爵位），听说土蛮汉十万大军寇边，辽东能抵抗的住么？如今敌酋大举入寇，用不用上奏朝廷，调蓟镇精兵驰援辽东。”
李成梁镇定自如说道：“我早有斥候探查，土蛮汉最多能号令四万大军。他现在老了也没那个心气了。这次敢分散劫掠完全是欺负我们辽兵积年欠响，士气低迷不敢出战罢了。若想退敌却是不难，还请府台大人上奏朝廷补发辽东欠响，若如此兵士们必能主动出击，守土为国，蒙古人占不到便宜自然会退兵。”
顾养谦知道李成梁贪财大名。面带忧郁的说道：“宁远伯，就算现在朝廷答应补发欠响，也不可能马上运到。而敌酋来势汹汹，远水不解近渴，这可如何是好？”
李成梁对着顾养谦面带平静的说道：“不瞒府台大人，虽自我上任以来辽东连年报捷，可蒙古袭扰也是防不胜防。如今辽东百姓四处逃难，田地荒芜无人耕种，欠响不发已经是几十年的常态了。辽东各色兵员响银不同，可折算下来，平均每户辽兵每月响银不过二钱五分，可就这二钱五分都无力给予。很多军户们吃饭都是问题。甚至于有的挨不住饿跑到塞外草原上给蒙古人开垦无法耕种的烂地糊口，真是可怜极了。如果朝廷哪怕只肯补发半年粮饷，辽东军户也必然拼命上阵杀敌，保卫自己的财产。”
顾养谦被这番话震撼到了，他无法想象每月二钱五分银子到底如何能活，可就这点响银还发不下来。怪不得辽东每年都得被破关抢掠，士气低迷，得养家丁出战。于是马上说道：“宁远伯，你放心我就是死缠赖打、胡搅蛮缠、无论如何今年也要让辽东军户吃上饱饭。我这就上奏朝廷，可是现在远水不能救急，现在怎么办？”
李成梁说道：“大明朝养育我李家累世，今日正是报答之时。我早就做好了毁家纾难的觉悟。我族弟是贩人参的大商人，事到如今只好从他那里挪用钱财，先把部分欠响下发，等朝廷欠响下发时补给族弟。再放出朝廷要补发欠响的消息，届时为了守护自己财产的辽东军户必能振奋士气，奋勇杀敌。如此土蛮大军不足惧也。”
顾养谦说道：“宁远伯深明大义、为国疏财真是九边将领楷模。我这就上奏朝廷，补发欠响。”
于是顾养谦带领辽东大小官员集体上书哭穷，并把辽东军户的真实境遇如实禀报，朝廷看到窘迫至极的军户决定先发五万两赈济辽东，再补发两万两补足欠饷。
李成梁先补发半年欠饷再派人散播朝廷要发巨额赈济消息，辽东将士们士气大振，底层军官和士兵终于能吃饱饭了，为了守护自己的财产主动出击，多次击溃蒙古人，再也没有以前那种你抢劫我看戏的情景。光是各地卫所自己出兵就斩获蒙古人头共七十余级，缴获一百余马匹。
土蛮大军化整为零的战术也正好给了各个屯堡卫所机会。土蛮汉见各部攻击受挫就宣布撤军。可内喀尔喀部首领卜言把兔儿坚持不撤兵并力劝土蛮汉集中兵力，直取辽阳。可土蛮汉已经控制不住各部大军，察哈尔各部由于抢不到东西还损失部队，已经不听土蛮汉号令各自退军，土蛮汉只能无奈下令退兵。
卜言把兔儿不愿退兵，他与李成梁有杀父之仇，于是纠结喀尔喀部各首领集结准备直捣辽阳，誓要杀李成梁报仇。蒙古其他各部人马居然深受感动，弘吉剌部、乌旗叶特部纷纷派遣部下支援。卜言把兔儿就暂时驻扎在可可母林。只待大军集结就要洗劫辽阳。就算不能杀李成梁也要把他吓个半死，把辽东彻底捣乱。而就在此时李成梁也在整备部队，准备捣巢土蛮汉。没想到土蛮汉跑了，正遇上这个愣头青。
却说赵匣此时已经到李府四个月了，虽说繁体字难学，但是毕竟有义务教育的底子。如今繁体字已经完全能看懂，虽然字写的不好看但也够用。如此赵匣便与丁执事说不再麻烦他，丁执事自然落得清闲。
赵匣又仔细的研究了一遍纪效新书，发现戚继光的军阵变化确有意思，但是练兵之法不能直接用戚继光的办法，戚继光募兵每年给银十八两，从不克扣。赵匣心里嘀咕道“别说十八两，如果能给辽东军每年足额十两银子，别说什么蒙古，女真，只怕远东的俄罗斯老毛子也不在话下吧。只恨自家不是浙江人啊，怪不得历史记载明朝后期南北兵士不和，就这种条件差距能和睦那真是出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