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它很听话
马承运看着坐在地上呼呼喘气的刘年,瞠目结舌,这回真有些坐蜡了。
这么硬的八字都不行,还能有什么办法?
王秀芬见状,已经开始发难。
刘年没理会身边嘈杂,他在琢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笔记上没有记录,说明并不属于常见事件,他只能靠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
此时多年的上学经历开始发挥作用,他很快就找到思考方向,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可以试着从失败中寻找规律。
不管是李占国兄弟六人,还是他,都是走到离门口不到半米,眼看就要出门时,肩上重量突然猛增,这是很明显的一个规律,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里。
可这又是什么缘故?
难道是屋里的东西不想走?
不对,如果它不想走,就不会上来,既然愿意配合,那就说明它是想走的。
可为什么离门口越近,它折腾的就越厉害?
刘年快速转着念头,片刻后心里忽然一动,是恐惧!
它在害怕!
离门口越近,它越害怕,所以才拖着扛铁锹的人,不许再往前走。
可是它在怕什么?
刘年猛的想到一种可能,抬头向附近地面看去,昨晚铺的土还没清理,很快他就找到,在门的后面,有几个浅浅的脚印!
这几个脚印很浅很浅,若非仔细去看,绝难发现。
找到线索,刘年精神一振,他保持着镇定,十分自然把头转到别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眼角余光却在朝那几个脚印打量。
脚印不大,不像成年男性,也不太像成年女人,更像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这完全能跟留在他家门上的手印匹配上!
确认这点后,刘年的手立马揣进兜里,握住屠刀。
既然不懂引魂的方法,不能把这东西送去赵豹家,那当然就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只是在他动手的前一刻,心念一转,突然又打消念头,不动声色琢磨一阵,握住屠刀的手又缓缓松开。
他忽然想起笔记上记录的一条,虽说只是一种可能,不确定,但他想试试。
马承运还在跟王秀芬对喷,刘年坐在地上没起身,心里打定主意后,抬头打断他,“爷爷,你别着急,我就是有点累,等我歇口气,再试一次肯定能行。”
正口吐芬芳的马承运闻言一愣。
刘年虽然说的笃定,他却有些将信将疑,不过他是老江湖,见机极快,就算再试一次还是不行,此时也不能在王秀芬这老娘们面前露了怯。
他看了看刘年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顺势说道:“你这是晚上没吃饱吧?”
扭头冲王秀芬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去买两只烧鸡来,吃了烧鸡有了力气,你家这事准给你平了!”
哪怕心里已经做好赔钱的准备,这话说的依然气势十足,心想就算赔钱,也得拿捏拿捏这老娘们,不能叫她太痛快。
果然,王秀芬听说还要去买烧鸡,肉疼的不行,讨价还价道:“这都几点了,上哪买烧鸡去,家里还有剩饭剩菜……”
马承运截住她话头,“就得是烧鸡,否则这事办不成可不赖我们。”
王秀芬气的不行,心里骂骂咧咧,老逼里掰的,要是吃了烧鸡还办不成事,看老子不叫你赔掉棺材本!
打发了老六李占全去买。
李占全一溜烟跑到村西头,叫开王大山家的门,买了两只烧鸡又一溜烟回来。
马承运接过烧鸡递给刘年,“吃!”
刘年没想到还有这意外福利,闻到香味,控制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太久没吃过肉了。
也没客气,撕下一大块肉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马承运看着他这副吃相,起先觉得很香很带劲,后来莫名其妙有些心酸,放缓语气道:“慢点吃,两只烧鸡都是你的。”
他这话一说,刘年反而不吃了,既然都是他的,他要给他娘她们留着。
咽下嘴里的肉,冲马承运咧嘴一笑,“差不多了,剩下的先留着,一会儿没了力气再吃。”
马继业接过他吃剩下的烧鸡,送魂再次开始。
喊魂,上魂,一切有条不紊。
不同的是,这次刘年只用一只手把住铁锹,另一只手藏在袖子里,握着那把杀猪刀。
刀身上,前两天就已经画好了符。
走到离门口还有半米多时,铁锹那头已经很沉,一只手快要把不住。
刘年停住脚步,他垂下头做遮掩,目光却直勾勾盯向门后,横眉怒目。
手依旧藏在袖子里,袖口里的刀尖却已经对向那边。
几个呼吸后,他就发现门开始很轻微的晃动,仿佛有人正躲在门后瑟瑟发抖。
而铁锹那一头正在慢慢变轻,趴在上头的东西似乎找到靠山,不再像之前那么害怕。
刘年见状,知道事情有望,精神一振,又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往后微微一侧头,瞟了眼肩上的铁锹。
他传达的意思很简单,上来。
这不是笔记里教的东西,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乖乖听话。
等了片刻,什么都没发生。
刘年盯着门后,目光更加凶狠,正准备再扬一扬袖子里的刀进一步恐吓时,铁锹微微一沉。
成了!
刘年心头一喜,却察觉铁锹开始抖动起来,抖了几下一轻,又有东西下去了。
他愣了愣,随即猜到下去的是哪个,手指在铁锹把上敲了两下。
很快,铁锹那头一沉,又上来了。
刘年十分满意,不再停留,扛着瑟瑟发抖二重奏的铁锹一步步走出了门。
刚刚他停下时,马承运爷孙两个站在他身后,虽然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却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而外面正对着他的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在跟着紧张,等着看他还走不走得动,是不是又要扛不住,所以那些小动作也没人发现。
这时见他歇了口气后,竟然一鼓作气走出门,忍不出发出一声喝彩,只觉今晚这场热闹真是一波三折,带劲的不行,没白来,马大师不愧是马大师,果然没他平不了的邪乎事!
要是有,那就是钱没给够!
刘年从屋里出来后,也不用马承运吩咐,直接扛着铁锹走出大门。
马承运见他走的稳稳当当,松了口气,这趟活不出意外算是成了,紧走几步来到刘年身边,给他指路。
先前他们商量送魂路线时,刘年早已偷摸记在心里,根本不用他指点,这时他已经没半点害怕,只剩下兴奋。
前几天手持屠刀阻挡凶物,是迫于无奈,今晚是他第一次主动参与这种事,而且还按照自己的想法把事办成了,这比他以前在学习上取得巨大进步,居然还要来的有成就感。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对这种事的兴趣,竟然比上学念书大多了。
刘年不紧不慢往前走,因为过于兴奋,呼吸有些急促。
马承运终于发现他的手在发抖,导致整个铁锹都在跟着颤,又发现他呼吸有些急促,连忙问道:“还是很沉?”
刘年知道他误会了,不是自己在抖,而是铁锹在抖,却没多说,只点头嗯了一声。
虽说赵豹这种人罪有应得,但引魂这种事毕竟上不了台面,所以他没打算向马承运透露铁锹上的玄机。
不知内情的马承运一颗心登时又悬起来,生怕刘年扛不住,半路就撂了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