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酒会进行时
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窗，斜洒在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堆翻开的账本，青石雕成的烟灰缸，烟支槽卡着一支雪茄。
“人都到齐了么？”
希尔科坐在昏暗里，背靠格子花纹的软垫椅，双颊消瘦透着冷灰色的脸严肃而冷峻，一只手抬起轻轻揉着左眼边上的穴位，黑色眼眶里，暗红的眼睛盯着门口，眼部的周围印着一圈烧伤一样的痕迹。
没有清除干净的毒素，已经开始损伤他的皮肤，好在有医生制作的微光，及时遏制住了毒素的扩散。
“该来的都来了。”站在门口低垂着头的荏妮回答说。
“让我想想都有哪些……”希尔科放下左手，拿起雪茄吸了一口，将烟气停留在口中片刻，慢慢呼出来，缭绕的烟雾氤氲在他脸上，放在办公桌的右手，手指轻轻敲打暗褐色的桌面。
“温彻·斯宾德劳，一个谋杀自己老板的恶棍；沃尔薇汀·兰纳尔，机器工业开发的女主人；女伯爵沃斯，矿坑地牢的监守者。还有……自称是来自艾欧尼亚武士家族的武田斋藤，据我所知，艾欧尼亚的武士与剑豪，都有着严格的操守和高尚的品格，但此人，哼！”
希尔科语气轻蔑，毫不掩饰对这些底城男爵的鄙夷，他们都是祖安混乱的源头。
荏妮尴尬地轻咳一声，犹豫了一下，“呃，很抱歉老大，您说的这几位都没有亲临本次酒会，只派了手下过来。”
希尔科举着雪茄停顿了好几秒，“既然没来，那以后就不用再来。”
荏妮很想说现在不是跟男爵们闹掰的时候，但看老大的脸色不对，也不敢开口乱说，规矩的站在一旁，又说：“倒是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戈拉斯克商会家族的新任代表，一位很年轻的姑娘亲自到访了本次酒会。”
烈娜塔·戈拉斯克。
希尔科伸手翻开桌子上的一本笔记，上面记录着这段时间，底下人收集的祖安大人物的线索。
烈娜塔的双亲在不久前，死在了一场奇怪的大火中，她能成为商会家族的代表，并非是因为她的炼金天赋有多高，相反她的天赋很平庸，但她的商业头脑远超常人。
譬如引爆某座毒气加工厂，导致几条街区毒气弥漫，然后免费给民众发放新型的呼吸过滤器，借此增加民望拉拢大批底层工人，控制住自己的街区，再大肆收购街区内的所有工厂，又出钱在祖安上层修建一座炼金学院，资助很多贫困但有炼金天赋的年轻人。
“很有意思，但也很危险！值得一见。”
戳灭雪茄，希尔科把笔记合上，站起身来。
荏妮快速走过来，拿起挂在椅背的灰色中长大衣，帮老大披上。
“李维斯来了没？”希尔科问，阴冷的脸柔和几分。
荏妮说：“芬恩把接人过来了，刚刚我上来的时候，看见小少爷在和黑巷的丫头一起玩。”
希尔科穿好大衣整理一下着装，拿起靠在桌子边的金属手杖朝外面走去。
“范德尔还是没来？”
“没有，请了好几次，说是宿醉没醒，来不了，派了两个小丫头过来。”荏妮低着头想笑又不敢笑。
希尔科冷哼一声，拄着手杖加快步伐，手杖叩得地板嘚嘚响，像是在拿地板出气一样。
“没有他，我照样能东山再起，看他能在那破巷子里躲到什么时候，早晚有一天，让他乖乖站到我面前低头认错。”
荏妮低着头跟在后面撇了撇嘴，您就吹吧！就范德尔那牛脾气，他就是死在黑巷里也不可能走出来跟您认错。
……
微光酒吧一楼大厅。
李维斯转头看向门口走进来的一位女士，角落里的芬恩快步穿过一位位客人，走到李维斯身前，用魁梧的身影护住自家的小少爷，“抱歉女士，今天是私人酒会，并没有针对上城发出任何邀请。”
阿芙耶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右手虎口撑着下巴，扭腰一步一步走进来，面带微笑地扫一眼酒吧里的客人，“各位别紧张，我只是碰巧路过，顺道过来观赏一下你们的酒会，不会打扰你们太长时间。”
她说完，托着下巴的右手几根手指往外弹了弹，“你，闪开，让我再瞧瞧你家少爷。”
芬恩冷着脸瞪着阿芙耶，尽管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位女士的对手，但也丝毫没有畏惧。
“没事儿芬恩，让她瞧。”李维斯笑着说，两手往裤兜一放。
“嘁，学什么不好，学我装酷！”一旁的蔚奥莱翻着白眼一歪头。
她挪开的目光，又飞快地瞄一眼李维斯，还别说，这小子一身黑色礼服搭配的白衬衣，手放裤兜里，拽拽的，还真挺酷。
蔚奥莱你胡思乱想什么，他可是爆爆的好朋友啊！
粉色短发的女孩儿用力晃了晃头，拿起桌上的一杯果汁灌下一大口。
挡在李维斯面前的芬恩让到边上，双眼紧盯着阿芙耶。
李维斯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和这位密探小姐对视。
“不错，有几分气质。”阿芙耶像是在拿李维斯和谁做对比一样，点了点头。
“瞧完了吗？”李维斯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变得严肃，湛蓝的眼眸流露出冷淡。
这小子！！应该没错了。
“瞧……瞧完了。”阿芙耶语气滞涩了一下，轻轻吸气，脸色有些不自然地一笑，托住下巴的手也下意识的放下来，
酒吧里的客人都在打量对峙的双方，尽管男孩儿看起来还年幼，但悄然间散发出来的气场，已经隐隐压制住这位来自上城的，尊贵的密探女士。
“瞧完了，那就请你离开。”李维斯再度露出笑脸。
身边的爆爆端着一盘糕点，小嘴包着油炸的鸡块，嘴巴鼓鼓的，亮晶晶的眼眸盯着这一幕的李维斯，轻轻吸了吸小巧的鼻子。
李维斯转头对爆爆挑一挑眉毛，爆爆给男孩儿逗乐了，忍不住吭哧一笑，呛得没嚼烂的鸡肉块一下子全喷在李维斯脸上。
“呃……”李维斯表情僵住。
“噗……哈哈哈！！”蔚奥莱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李维斯哈哈大笑。
原本有些焦灼的场面，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阿芙耶望着出糗的李维斯，想到他刚刚那种熟悉的冷淡和严肃，一对比，也不由摇头失笑，挥了挥手转身走出去，“再见了，微光公会的小少爷。”
“再……见！”李维斯咬着牙笑着回应。
“抱歉李维斯，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好不好。”爆爆急忙把盘子递给一旁的芬恩，拿出手绢擦拭李维斯的脸。
望着爆爆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露出来的担忧和歉意，李维斯还能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不生气，真的，你别哭啊，我不会哄人的。”李维斯忙不迭露出温和的笑容，一边哄着爆爆，一边伸手捻掉脸上的碎屑，任由爆爆帮他擦脸。
但手绢上有油渍，给李维斯擦得跟偷嘴了一样，满嘴的油脂。
壮汉芬恩站在边上单手端着盘子，表情保持着严肃，嘴角掀起又抿住又掀起，转过头去，库库几声。
希尔科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嘴巴抹油的李维斯，给他看糊涂了，这是多久没吃肉了，吃成这样，昨天不是才吃了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