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欢迎来到黑巷
蔚奥莱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她的礼物，一只可以增压加速的格斗拳套，既可以战斗防身，又能用在工作时，修理不听话的螺帽齿轮，或是掰直钢条什么的，出自一位不记名的炼金师，但拳套的成品只有右手。
可以免费保养和维修一次，仅限于一个礼拜之内。
两个小跟班儿，戴着护目镜的胖墩儿是克莱格，像个瘦猴的黄脸小子是麦罗，他们的父母都在冲击进步之桥的时候不幸遇难，算是范德尔退居黑巷后，收养的两个孤儿小子，平时在黑巷酒吧帮忙做一些家务，或是给客人端送酒水之类的琐事。
两人的肩膀上扛着一大包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乐得合不拢嘴，成为一个炼金机械师，是每一个底城孩子的梦想，有了这些碎小的零件，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去熟练自己生疏的技巧。
蔚奥莱眼神一凶，嫌弃地瞪一眼，两人不敢再嬉笑嘴碎，诚恳地对李维斯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我也想多认识几个朋友。”
在这片汇聚了众多底城富人的微光大道街区，李维斯平易近人的态度，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尴尬与生分缓和了几分。
“喂，你确定不会有事对吧，希尔科会同意你走出微光大道？”蔚奥莱说，伸手将李维斯手上的一大包糖块饼干接过来，帮他分担一点压力。
“当然，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们这种行为，顶多是想警告和威胁希尔科，告诉他底城是谁的地盘。”
李维斯笑着回应，看起来很轻松，刚才的枪击案，似乎没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
这就是祖安人打招呼的方式，你可能有点不适应，但没有人会给你适应和准备的时间。
几个半大孩子走出阳光明媚的大道街区，走向一片灰霾笼罩的小巷。
微光公会大楼，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口，一位公会成员敲了敲门，荏妮把门打开后，公会成员凑近低语几句。
“嗯，好，去吧！”荏妮挥挥手关上门，走向办公桌。
阳光从窗户口斜洒进来，希尔科坐在阴暗里，正埋头书写着，桌子上的一杯糖茶冒着热气。
“小少爷跟那群黑巷小孩儿出去了。”荏妮停在办公桌前，偷偷打量一眼希尔科的表情。
那张阴郁的灰褐色宛如雕刻般冷硬的脸，没有流露出多余的情绪，只轻轻点头，冷漠地应了一声。
作为公会小弟，荏妮完全猜不到这位老大的心思，他的眼界、胆识和手段，都让荏妮和这群下属钦佩而又感到畏惧。
“老大，恕我直言，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荏妮忍不住还是多提了一句。
希尔科很不喜欢和笨蛋交流，停止书写，表情有点不耐烦，黑色眼眶里那颗幽红的眼睛，冷淡地瞥她一眼，“那些人只要不蠢，就不会选择同时招惹我们和黑巷，除非他真的不想在底城混了。”
“哦！”荏妮点点头，老实讲她一个只会挥着链锯砍人的打手，却要来做一份会长秘书的工作，这实在是太为难她了，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但身为堂堂微光公会的老大，要是身边连一个能使唤的秘书都没有，那也太跌份儿了。
荏妮没有法子，只能尴尬又很不自在的继续守在一旁。
“你就不能抽空看点书吗？”希尔科瞪一眼无聊得挖鼻孔的下属。
“啊？”荏妮给老大的话问懵了，那是一个打手该干的吗，简直不务正业，会被同行耻笑的好吧！
希尔科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捏了捏眉心，挥挥手，“算了，你出去转转。”
“好的老大！”荏妮立刻喜笑颜开，再待一会儿，她担心自己的脚趾会尴尬得把鞋底抠烂。
……
拎着大包小包的几个孩子，走在灰暗脏乱的巷子里，刺鼻的炼金废气萦绕鼻尖，阴沟里散发的恶臭熏得眼睛微疼。
街角的垃圾堆积成山，几个瘦骨嶙峋的人，身上披着一张破布，在垃圾堆里搜搜捡捡。
工坊与熔炉丢掉的废弃材料，飘散着颜色诡异的废气，他们一边搜捡能用的材料，一边忍不住咳嗽，嘴巴上连一个呼吸过滤装置也不戴。
蔚奥莱和她的两个同伴，神情变得紧张，眼睛戒备地盯着左右经过的人，那些人披着破布走在灰霾里。
同时蔚奥莱和两个伙伴的脸上，也流露出几分凶狠，他们是底城小子，自从到了能在街巷里四处乱窜的年纪，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微风缭绕在李维斯身边，尽管刺鼻的臭味让微风减轻了许多，还是很难闻。
“那样做不用担心生病吗？”李维斯小声嘀咕一句，一米出头的小身板，盖着蔚奥莱穿过的一件脏衣服，衣服上带着一股汗臭味儿，他的鞋子上也抹了一层乱七八糟的机油。
看起来是一个合格的底城小混子了，只是脸蛋儿干净了些，但没关系，他低着头，用脏衣服盖住了头发，捏拢的衣领遮蔽了脸颊。
“是生病晚点死，还是明天被饿死，你怎么选。”蔚奥莱鄙视地盯一眼男孩儿，这小子衣食无忧惯了，哪里知道底城人的艰辛。
“那确实挺难的。”李维斯严肃地点点头。
蔚奥莱忽然停下脚步，皱眉瞪着前面巷子里走出来的一群阴沟里的混混。
克莱格和麦罗把手上的包裹放下来，麦罗说：“李维斯，看好东西，该我们表演了”
两人昂起头，十指交叉活动着指关节，蔚奥莱咧嘴冷笑，扭了扭脖子。
“呃……”李维斯手捏着衣领，原地蹲下来，伸手把几个包裹拉到身边。
前方领头的混混吐出一口粘痰，脸上挂着嚣张的笑意，正想开口学着大人们说几句场面话，蔚奥莱已经冲上去一拳打翻。
麦罗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吐槽，“野蛮人！”
“别废话赶紧上！”克莱格的性子要稳重很多，看起来肥胖的身板却是很灵活，紧随其后冲上去，抱住一只打来的手臂，直接一个过肩摔砸在地上。
“二号野蛮人！”
麦罗再度耸肩，想在李维斯这位大方的朋友面前表现一番，招手引来一个混混，两人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一脸的狠劲儿谁也不躲，互相硬抗了好几拳。
“算你狠！”
麦罗扛不住了，用舌头蹭掉牙龈渗出来的血迹，一口吐在混混脸上，混混大骂着伸手去抹脸上的口水，麦罗低头弯腰加速冲步上前，一把将人推翻在地，骑上去挥拳乱砸。
旁边有人靠近猛力地揣在麦罗肩膀，麦罗翻滚出去爬起来，嘿嘿冷笑比了个中指。
各自的野蛮搏斗还在继续，胖墩横冲直撞混乱中挨了不少拳头，蔚奥莱拳头还是那么凶悍，三两拳打翻身边几个混混，逮住一只砸来的拳头，掐住对方脖子，直接来了个大力碰头。
混混晕头转向软绵绵倒地。
“嘁！”蔚奥莱吐出一口粘痰，双手叉腰，昂着脖子酷酷地回头瞥一眼李维斯，挑了挑眉。
“呃……”李维斯给她鼓掌两下，急忙提醒说：“小心！”
灰霾里有人拿起砖头砸向粉发小子，李维斯手轻轻挥出，一层黯淡得几乎看不清的气罩浮现在蔚奥莱身上，砖头被气罩挡住，灰暗中的混混来不及惊讶，突然感觉小腹传来一股大力，嗖地一下摔飞出去。
蔚奥莱收回踹出去的腿，耍帅差点失败，烦闷地挠两下头发，“谢了。”又踹一脚躺在地上痛苦哼哼的混混。
李维斯笑了笑站起来。
麦罗和克莱格擦着鼻子上的血迹，瞪一眼趴在地上哀嚎的混混，走回来拿起包裹，这种场面他们跟着蔚奥莱经历过很多次，底城的孩子都是这样，打打闹闹的就慢慢长大了。
李维斯跟着他们三人继续往前走，一路上没有再发生搏斗，也没有什么不要命的疯子冲出来刺杀。
黑巷近了，炼金灯塔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远处酒吧里传来很嗨的乐曲声。
四个小孩儿并肩走入黑巷的街道，旋转的路灯光亮照在李维斯脸上，男孩儿揭掉身上的脏衣服，抬起头来，蔚奥莱提了提肩膀上的包裹，克莱格和麦罗迈出步伐。
“……欢迎来到游乐场，别瞎逛……”
“……噩梦幻想放开讲，沉入荒城的土壤……”
酒吧的摇滚乐曲达到激昂的顶点。
“老板，两条臭臭鱼。”两枚铜轮丢在鱼铺店的柜台，遮风板支起来，体型肥大又带着几分憨傻可爱的鱼人老板，将两只蘸料的鱼儿递给粉发小子。
摇滚乐曲还在继续，“欢迎来到游乐场……”
李维斯接过臭臭鱼举着竹签咬了一口，一步踏入黑巷酒吧的门槛，耳边的摇滚乐曲声更加强烈。
闹哄哄的酒吧里，坐满了这座黑巷里的客人，赛薇卡靠在阴暗的角落抽着卷烟，梳着大背头的络腮胡男子站在吧台里面，正低着头，袖子卷起粗壮的手臂拿着抹布仔细地擦着酒杯。
范德尔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抬起头来，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盯向门口。
“欢迎来到黑巷，李维斯·阿蕾姆！”范德尔嘴角浮现笑意。
闹哄哄的客人全都停止争吵，举起的酒杯停在半空，一双双眼睛盯向门口。
赛薇卡抬起头惊讶地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