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上司的武艺考核
一个月前的“虎口脱险”历历在目，如今再见到这位上司，许宁不由得多了几分忐忑。
他先是抱拳行礼，然后才举了举那本三十三天，礼貌问道：“可以看看吗？”
“翻看一二不打紧，随意。”姜白鹿的嗓音空灵，好听至极。
她缓步进屋，行姿端庄，除了初见时的一眼外，目光再没有在许宁英俊的脸庞上停留过。
许宁又多了份钦佩——不愧是长安南衙的上官，待人处事平易不惊。
越成熟的女子，越端庄静气。
不像少女，见到小靓仔就方寸大乱。
感慨之后，许宁目光回到三十三天的秘籍上面。
内容竟也与他那本一模一样。
好在这件事，并不会让许宁觉得失落——老乞丐能卖给他，就能卖给别人。
他也一直都认为，真正的武学，一定不是被束之高阁的。
十文钱能买到的武功，才是好武功。
这时，宫七送来茶水，许宁也不好多问什么江南道家的事，只能将书先放了回去，坐下闲聊。
姜白鹿客套几句后，直入主题。
“这次长安南衙派我来六侠镇，除了担任二仙池的武侯街使外，还兼任稽查小镇武侯卫的职责。原因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就不再赘述。
“十九里铺的案子你立下不小功劳，足够转为从卫了。但规矩在先，该有的考核还是必不可少的。”
许宁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还是不清楚自己被单独谈话的原因。
“另外，”姜白鹿适时说起，“我听他们说，你的武艺在六侠镇一众武侯卫中算拔尖的......”
许宁连忙摆手，“我武艺很一般。”
“不必妄自菲薄。”姜白鹿笑了笑，“身为武侯卫，办案的智谋和武艺都必不可少，所以我也想趁这次考核的机会，选出小镇优秀的人才，推举回南衙那边。
“毕竟几个月之后，就是大楚的武举春试了。”
说话的同时，姜白鹿那双好看的小鹿眸子瞥了过来，在许宁身上不断游离。
“你难道不想穿上我这身衣裳么？”
许宁视线下移，与那只金腰燕凸起的蓝色鸟眼对视。
很夺人眼球。
南衙十六卫的含金量不用多说，待遇好，地位高，俸禄更是武侯卫的好几倍，每个武侯卫都梦想着在那里当差。
大楚每年一次的武举考试，更是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
只要武榜登名，就能坐在宽敞、明亮的南衙官署办公，过上朝九晚五，写写卷宗、喝喝茶就混过一天的美好日子了......
上司的话不好撂地上，许宁当即表示很想进步。
姜白鹿满意点头，“那这次武艺考核就先从你开始吧。”
武艺考核......
听到这几个字，即便来之前有准备，许宁还是免不了一阵紧张。
他打小跟着佟玉人在镖局长大，也算耳濡目染，被动习武多年。
后来念私塾，成绩也不错，一度被誉为“文采不输太白，武略犹胜嫪毐”的小镇天才。
但正因为过于出众，所以从小就被佟玉人灌输“木秀于林”的道理，并让他时刻牢记儒家道家的一些经典善句。
例如：
年轻人不能太气盛，老年人才可以——至圣先师。
又如：
做人，要懂得收炉，但不能熄火——老子《道德经》。
这些前人旧言，都是对骄纵天才的最好告诫。
可老子都说了，做人不能熄火。
所以许宁从没有懈怠过。
他在得到那本三十三天秘籍后，更是勤勤恳恳，日以继夜的练习。
虽然对自己的细微提升很清楚，但直到昨日，他才第一次真正与人交手，所以还不清楚自己和旁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更别说和长安来的上官相比了。
这么久的持之以恒，会有成效吗？
......
姜白鹿最出彩的是剑法。
所以这次由她亲自主持的武艺考核，也包含了剑法。
屋外便是武侯铺的后院演武场，场地很大，适合尽情发挥。
宫七不知从哪儿捧来两柄剑，蹦蹦跳跳来到许宁面前。
“许公子喜欢哪一柄？”
好剑。
有道是：精光黯黯青蛇色。
又有道是：紫气青气俱赫然。
两剑古朴，剑鞘分别呈青紫色，不用拔剑出鞘，就能看出剑身材质的不俗。
许宁不太擅长用剑。
他身为一名武侯卫，平常都带着制式武翎刀，也不需要用到剑这样的兵器。
不过规矩是人家定的，没得选，所以他迟疑了一下，接过宫七左手捧的青剑。
另一柄剑被姜白鹿接过，这位长安女子的温清气质，稍微展露了些锋芒。
作为习武之人，她身形高挑匀称，又是一身制衣纱帽的扮相，更显英姿干练，让人禁欲和敬畏之外，又不免对绣衣下的风情，生出些许好奇。
胸口那只小金腰燕也十分引人瞩目，身形晃动时，缎面荡漾如水波纹，小燕子跟着展翅，活灵活现的。
一袭绣衣，单手持剑，满满的剑道名家风范。
相比之下，拎着剑的许宁就很普通。
普普通通的帅气而已。
见两人都准备好了，宫七为了体现本次考核的庄重，走上前，请手介绍道：
“左边是街使姜白鹿，长安南衙官署的绣衣直使，武道小宗师，被誉为‘白鹿惊鸿’的长安剑术大家。
“右边是许宁许武卫，普通武侯卫，但相貌很英俊。”
许宁不知道宫七为什么非要加上最后一句。大概，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氛围。
但他完全没料到，姜白鹿原来有这么多头衔，名气这么大，实力这么强。
于是他更紧张了。
姜白鹿看了出来，一手提剑平腹，一手背后及腰，笑着宽慰道：“许宁你可以轻松点，武艺考核与这次武侯卫的审查是两回事，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好的。”话虽如此，但许宁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
姜白鹿却又道：“我会出一剑试探，你只管全力出手就好。”
“全力吗？”
“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真正的实力呢？”姜白鹿缓缓提剑出鞘，“你的武功在六侠镇或许不错，但放在长安可能只是寻常水准，不至于能伤到我，放心。”
许宁犹豫了下，点头。
站在他面前的，毕竟是南衙的上官，武学的前辈，他一个练习时长三十三天的后辈，还差得远。
另外，长久以来的锻炼有没有成效，许宁不清楚，他现在只感觉与人切磋，和自己练功时不一样——
握剑手法会莫名变得生疏、干涩。
许宁只好先吐了吐口水。
往两只手掌。
然后他握住圆圆的剑柄。
并稍微摩挲了下。
“那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