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未来,有我么?(求追读)
醒来时,夏桉的第一反应是喉咙又干又涩。
随后才发现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
床很大,甜甜的香味儿。
不是乐柠家,不是乐柠的味道。
也不是自己家。
他吓了一跳。
又听到了斗地主的出牌音效。
侧头便看见屈膝抱电脑的…唐琬?
两人在同一条被子里,只是唐琬仅盖了一条腿,和夏桉之间用枕头压被隔了起来。
唐琬见他醒了,斜眼瞟他一下,立即转回去继续打牌。
飞机带翅膀,赢了。
夏桉懵懵的。
她怎么在这?
这是哪?
还有,她这什么造型?
水洗棉松松垮垮的长袖睡衣,胸口印着一只小蜜蜂。
假发卸下去了,但妆没卸。
眼泪带着黑乎乎的烟熏眼影,在脸蛋上留下两道蜿蜒痕迹。
眼圈红红的。
委屈巴巴的。
她哭过?
夏桉猛地想起梦境里与乐柠的几番春色。
卧了个大槽。
不会勇闯血路了吧?
夏桉顾不上头痛,往被子里看了看自己。
上身光着,下身有条苦茶子。
孽畜昂头,一副骄傲的样子。
唐琬趁夏桉掀被子的时候又夹他一眼。
夏桉深吸口气,侧过身,一手拄着脑袋,一手伸过去戳戳唐琬的胳膊。
唐琬蛄蛹一下,扁扁嘴哼了声,撸起袖子,露出手腕。
夏桉看到藕段上有道浅浅的握痕。
我去!
自己这么凶残?
对外人,乐柠内外皆冷,唯独对夏桉区别对待。
也或许原世那段爱恋坚持的时间太久,导致乐柠渐渐把自己培养出了一丢丢受虐倾向。
夫妻俩办事的时候确实挺残暴。
如果用唐琬身上,她真够呛经得住。
夏桉心里的羞愧值翻倍。
事已至此…
夏桉坐起来,靠近唐琬。
唐琬下意识扫了眼他的裤裆,咬唇扭过头。
又见夏桉伸手要抱她,登时炸毛。
“你要干嘛?”
夏桉拽着她的胳膊,把唐琬揽进怀里。
蹭蹭头,柔声柔气地跟她道了歉。
唐琬一惊二愣。
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搞不会了,虽然不那么乐意,心里的气愤却已经消了一半。
这年头,会主动道歉的男人可不多了。
何况是他这个叛逆的年纪。
“哼,看你还敢不敢了。”
奶呼呼嘟囔一句,唐琬就任他抱着了。
夏桉笑说再不会了。
“毕竟这对你身体太不好。”
身体?
心理才对。
怎么可以对女生说那种流氓话?!
夏桉的手探到她的小肚子上揉了揉。
唐琬本想躲,终没有。
他干嘛突然这么…这么那什么?
“算算日子,第三天还是第四天?”夏桉问。
唐琬难为情道:“问这干嘛?第四天。”
夏桉:“我弄里面弄外面了?”
唐琬:“?”
第一时间她没反应过来。
但当夏桉手抽冷子向下,覆盖住终点时…
唐琬先是蓦然打了个冷颤,继而针扎似的蹦了起来,在地板上后退两步,撞上衣柜。
腿软,某些地方,比如脸,火烧火燎的。
“你疯啦夏桉,我没完事呢…呸!完事也不理你这个小流氓啦。”
她气鼓鼓的。
心说臭流氓大变态野蛮人,以前说的也不做数了。
夏桉费解:“叽里呱啦。”
唐琬愤怒:“叽里呱啦。”
如是十分钟,俩人才将事情掰扯明白。
夏桉大手一摆:“嗐,没那啥呀,我还以为那啥了呢。”
唐琬玉指一伸:“没那啥怎么啦?你还跟我说那啥了呢。”
夏桉:“我说啥了?”
唐琬不吱声了。
那话她连回忆都感觉羞臊。
可夏桉的智慧让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和乐柠之间那些专属小短句都喷出来了吧?
想到这,任他和唐琬之间何种情分,也不禁老脸一红。
但下一秒…
看向地上气抖冷又别样风韵的唐琬时…
大长腿清洁溜溜,脚上一双小白袜蜷着。
夏桉莫名真的生出一丢丢变态思维。
“*****,这句?”他说。
唐琬:(ΩДΩ)!
哆嗦一下,脚趾抠得更弯曲。
夏桉:“不是?****,这句?”
唐琬:(ó﹏ò。)
夏桉:“****,该不会是这个吧?”
唐琬:(๑ŏ﹏ŏ๑)
这句对了。
“夏桉,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一点都不尊重我…”云云。
唐琬抱膝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掉眼泪,兀自嘀咕。
夏桉笑得在床上打滚。
——航航航
他坚信唐琬一定没看过小电影,至少没看过中文字幕的。
变态瘾过完之后,夏桉的酒劲也过去了。
迟澳说的没错,他家准备的汾酒是好东西。
蹦下地,夏桉扶起软乎乎的唐琬,把她拉到床边坐下。
语重心长地劝她。
说什么男生都这样,女生其实也这样。
男女朋友在一起,更是这样。
说什么床笫之欢大过天。
“你还小,还不懂,等过阵子我让你体会体会,加分的。”
屁嘞。
唐琬不信。
夏桉拿起她的华硕笔记本,熟练地下载电驴…
随意地搞了个片片…
唐琬瞄了眼,大受震撼,立时夺过电脑,合上。
“把我电脑搞中毒了,我才不看。”
蛐蛐一句。
又撇过头问他还跟谁说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桉说暂时,目前,只和她说过。
唐琬似只听到后面五个字。
她想问“那你那位小媳妇呢?”,但没说。
她明白,这段关系里,自己才是那个“本不该”,才是那个没脸没皮又欲罢不能的人。
深深叹了口气,唐琬起身,从茶几上把夏桉的手机拿过来递给他。
“你爸妈下午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
夏桉愕然一拍脑门。
看了眼时间,八点半。
“他们应该下飞机了。”
唐琬点点头,没吭声。
爸妈…
有点遥远。
他爸妈…
更遥远。
年龄差距摆在这。
如果坦然直面,未来清晰可见写着不可能。
如果刻意忽视,未来又会在哪天突然停止呢?
她一下子的落寞被夏桉敏锐察觉。
本想给爸妈回个电话,夏桉想了想,觉得算了。
握着唐琬的手,他坐着,她站着。
“你有香江的朋友么?”
他问,唐琬摇摇头。
“你有境外的朋友么?”
唐琬点头,问他想干嘛?
“我想挣点钱,现在太穷了。”
夏桉琢磨好几天了,域名还要几个月才能卖出去,现在也不能闲待着啊。
印象里,爸妈这次去国外玩都没怎么舍得花钱。
回来后用节省半年的代价做找补…抠抠搜搜的。
家里大部分积蓄给他留着交艺术系的高昂学费和美术工具的花销…
问题还是出在「穷」上。
上街发传单没意义,暑假打零工更没意义。
夏桉思来想去,想出体育竞彩这事儿。
但查了查,男篮锦标赛要在下月下旬。
而过两天19号的世界杯跳水彩种,国内不卖。
于是他生出境外开户的想法。
唐琬看看他,抽回手,又走去沙发处拿回小包包。
坐到夏桉身边说:“你就是个大一新生,要挣什么钱?”
她拿出一个信封,一张银行卡。
“喏,”
把信封pia在夏桉光着的大腿上。
“我包养你了。”
说出来她自己都“嘻”一声笑了。
“你拿着,别…别多想行么?这不多,五千块,我觉得够你花的了。”
夏桉没说话,也没表现出她心里幻想发生这幕时的愤怒。
他只微笑的深深看着唐琬。
唐琬却有点忐忑,她怕夏桉想偏了,慌乱的解释着。
“我有积蓄,而且还从唐天行那要了不少钱出来,哦对,马上又要去工作了。
“不然你就当是问我借的。
“我相信你,你和别的小男生那么不一样,以后一定能挣钱养我的…”
养,这个字眼她这会儿就说了两遍,感觉怪怪的。
她不喜欢。
夏桉把信封放在一边,没接这个话,指着银行卡问:“给林佳佳的?”
“嗯,”唐琬点头说:“这里是十万,密码写在背面。”
唐琬,天真,幼稚,清纯,还有点可爱在身上。
夏桉揽过她,让她依在自己的肩膀。
丛林里,兰花寄居而活,向阳而生。
唐琬幽幽道:“夏桉,我周日就走了。”
今天16号,周日23号。
夏桉用下巴蹭蹭她的头发,“嗯”了一声。
“大学是个小染缸,花花绿绿的,”唐琬说:“到时候你还会记得我么?”
“当然。”
“夏桉,”唐琬仰起头看着他,“你有想过未来么?”
“多远的?”
“比如毕业后?”
见夏桉颔首,唐琬问:“你想象的未来里,有我么?”
夏桉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流氓不?”
唐琬扁嘴猛点头,说没见过也没遇到过比他再老成再流氓的学生了。
夏桉说:“那我发誓,一定对你流氓到底。”
唐琬锤他一下,捂住嘴,笑得什么似的。
一小时后。
解释了VISA信用卡不可以,唐琬答应夏桉明天落实英国户头的事情。
另,唐琬拿出额外十万,当做本金,给夏桉操作,盈利分他35%。
唐琬明白,夏桉的这个坚持是对的,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着想。
金钱瓜葛在感情的开端时,能没有,最好没有。
她嘴上不说,心里十分受用。
俩人一个只着裤头,一个非主流大花脸,像经历了一场恶战。
夏桉穿衣服时,皱着眉头把唐琬脸上的亮片抠下来。
“葬爱风不适合你,你还是走知性路线吧。”
唐琬问他什么叫知性路线。
夏桉想了想,伏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希望那天时,你能执教鞭,穿制服,黑丝小高跟…唐老师,我很期待喔。”
“去你的。”
唐琬闹了个大红脸,蹬他一脚说:“不喜欢穿丝袜。”
夏桉大笑:“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两人在一起之后,女朋友要为男朋友展示一次,此为“黑丝仪式”,你没听过?”
夜晚十点。
唐琬心里念叨着“男朋友…男朋友”,脸色绯红地和夏桉一起下楼。
这间公寓就在市中心,价格不算贵,拎包入住。
她告诉夏桉,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可以过来住。
夏桉也知道了她交换股份后,目前的身价。
80万现金,是原来的,“手术费”、“自我清理费”,扣下。
额外20万,是用跑车置换别墅的额外费用。
“这就是你那天问我喜欢什么车的原因?”
楼下,夏桉站在宾利面前,着实有些惊讶。
该说不说,老款欧陆…和新款差不多。
唐琬歪着脑袋“对呀对呀”,有些小骄傲地昂起头。
像在等待夏桉的夸奖。
夏桉苦笑,顶配12缸版,确实很贵很牛。
但…
“房子升值,车子贬值,你干嘛不直接要钱?”
唐琬理直气壮:“你喜欢不是么?钱已经够花了。”
不感动不可能,夏桉没再言语。
唐琬把钥匙给他,说:“你说你会开,试试?”
然后很放心地坐上了副驾驶。
当看见夏桉熟练地启动、出库,平稳地在马路上飞驰时,唐琬惊了。
“你还真会啊?”
夏桉耸耸肩,脚下给油。
无数沸羊羊在后面猛推的感觉,好爽。
“要不,车给你留下好了,感觉和你更配。”
“好啊,每天晚上我都去街上收割黑丝。”
……
到地方,唐琬把夏桉踹下车。
说了句“明天上午要去见张叔叔,晚些联系你”就咻地开走了。
引擎声在黑夜里传出老远。
小院寂静,且无路灯。
但月华遍地。
只要夏桉不瞎,一定能看到隔壁楼门洞外的石凳上,坐着的那道孤单身影。
夏桉看到了。
一直到走进楼道还在琢磨怎么解释,要不要解释…
在唐琬家,即便唐琬聪明的没有提哪怕一次乐柠。
但他已经完全回忆起喝多后的一幕幕,一句句“媳妇儿”。
小柚子要放弃么?
不可能的,那是他的执念。
如果重生后把执念放弃了,回来干毛线了?
唐琬是突如其来的意外,已然如此。
乐柠是翻江倒海的亏欠…
可她脾气在那摆着呢!
前世能因为他放不下左柚,选择离婚,足以证明哪怕她是个重结果不重过程的人,也绝难像唐琬一样委曲求全。
乐柠可不是无依存不能活的兰花,不是乐天派没事嗑瓜子的向日葵。
她是水仙,是铃兰,是骄傲的凌波仙子。
宁可孤芳自赏,也做不出与同类争奇斗艳的掉价行为。
如果结局注定鸡飞蛋打,还要不要开始?
……
……
乐柠看到夏桉进了楼,起身就走,没有犹豫。
自行车停在院外的马路对面。
夜深了,马路上没有车。
她孤零零地穿行。
开锁。
坐上去后,愣愣地看了看车筐里装着草莓的塑料袋。
发出微弱的一声:哼。
脚一蹬!
没蹬动。
后座被一只大手拽住。
夏桉的笑声传进她的耳朵。
“小妞,去哪,哥送你。”
乐柠双手握着车把,扭过头对视上那张嬉笑的可恶的大脸。
她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夏桉。
一瞬间,委屈、酸楚、难过种种情绪陡然齐至。
换做别的女孩儿,可能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但下一秒,乐柠把这些情绪又一股脑憋了回去。
她漠然松开手。
下车,自动走到后面。
夏桉上车,她也侧坐在后,双手撑着铁架。
夏桉骑了十米。
这段距离中,他故意晃悠,乐柠死死握着鞍座边边,控制不跌下去。
夏桉一个急刹车,乐柠的脸撞在他的背后。
她咬咬牙,不吭声。
夏桉大笑着往前骑,不晃了。
夜风徐徐,树影摇晃。
除了偶尔有辆轿车开着灯由远驶近再驶离,马路边只有他们两个人。
出了居民区,空气中多了些烤羊肉串的味道。
拐个弯,白烟在路灯昏黄的光亮里升起。
街边隔不远就有一堆人。
嬉闹,碰杯,人间烟火。
乐柠双脚搭在一起,心情好了一些。
夏桉饿了,中午的东西吐光后,唐琬给他煮了一碗小米粥。
现在闻着味,馋了。
肚子咕咕响。
如果只有他自己,绝对会搞一顿。
但他知道乐柠从来不吃路边摊。
结婚后他问过原因。
‘脏,对身体不好,我很小开始养生。
‘夏桉,我不是矫情,我怕会老去,怕老去时你也没有爱上我。
‘哪怕只嫁给你一天,我也希望那天的自己是好看的。’
那时的乐柠,如是说。
夏桉又一个急刹车,乐柠的脸蛋再次撞过来。
乐柠蹦下车,夏桉急了。
停下后挠头告饶:“我不闹了,好好骑,来。”
乐柠不理他,走到长长的烤炉前静伫。
中年老板问:“小姑娘想吃什么?”
乐柠扭过头看向夏桉:“我想吃。”
一把肉串,两根金锣王,四个腰子。
一瓶啤酒。
乐柠坐在马扎上吃草莓,一口串没碰。
夏桉斯哈吃着,问:“不生气了?”
乐柠:“我没生气。”
夏桉摊摊手,示意你这就没法聊了。
乐柠意识到了:“刚刚生过了,生气很难受,不想生了。”
夏桉分给她一串腰子,乐柠白他一眼。
“为什么喝酒?”
“回魂酒,”夏桉说:“喝完就不难受了。”
回魂酒?乐柠没听过。
“那你好些了么?”
看着她,夏桉顿了顿,剩下半瓶一口干,打了个嗝。
“回了,魂回来了,好多了。”
乐柠看看头顶的天空,问他:
“是不是连和左柚长得很像的人,你也会喜欢?”
下意识呆了下,但夏桉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唐琬的眼睛。
他问:“你认出来了?”
乐柠递给他一颗草莓,淡淡说:“下午想起来的,左柚的眼睛很好看,很少见。”
她看着夏桉,本想说的“但唐琬是老师,夏桉你无耻”没有说。
玩玩吧?只是玩玩吧?
一定是的,否则怎么可能。
“未来,我还可以喜欢你么?”
问这句,依旧在压抑着情绪,语气冷冷的。
其实下午等夏桉的时候,她也在反复问自己各种问题。
什么样的答案都萌生过。
此刻,一股脑推翻。
她想,也许牛芳芳说的对。
你真的没有出息,连不喜欢你的人都放不下。
“你不怕孤独么,也许未来很难呢?”夏桉说。
没出息!
乐柠你没出息!
这不是她想听到的回答。
夏桉你不能这么对我!
乐柠舌尖红红的,像草莓汁,也像忍着疼痛咬破唇瓣流的血。
她低声说:“拥有希望的人,和漫天的星星一样,是不会孤独的。”
“哎。”
夏桉沉沉叹息。
伸向对面,帮她拨了拨发丝。
“该说不说,媳妇你这牛角尖钻的是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