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清风寄余年(求追读)
唐琬吓坏了。
先是在夏桉来之前与唐天行对话时恐惧万分。
那刻,她觉得妈妈一定在天上急的团团转。
再就是刚刚的几个瞬间,她满心满脑只想着:糟糕,怎么办?
她很清楚唐天行以前是干嘛的。
如果夏桉受她的连累被堂叔盯上,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夏桉看着她,莫名想笑。
好看的女人哭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尤其是现在唐琬的模样。
眼泪将出未出,一脸惶急。
整个人的气质碎碎的,像片小海苔。
他不以为然的说了楼下有人蹲点的事,“无所谓的,他不会傻到去干绑票杀人的勾当,不然早用你身上了。”
唐琬听后,探身上前握住夏桉的手。
“你知道么?我无比庆幸做了这个决定,我不想连累你。”
这个决定指的是放弃那百分之五的股权,放弃未来的雍容华贵。
放弃爸妈给她留下的纪念。
夏桉有些哑然。
这算表白了吧?
要是被见过唐琬的几届六中男生知道,怕是会道心全崩。
夏桉拍拍她的手背,挑眉说:“怎么?才这么几天,就对我无法自拔了?
“不出意外,看唐天行走前对你的态度,你已经自由了。
“还需要感情来填充空虚?”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但夏桉要说。
他知道,年龄和身份的问题在唐琬心里翻滚。
但年龄是问题么?
那晚夏桉在看《神雕侠侣》的时候表示过态度。
真论起来,夏桉比她大十多岁呢。
其实在任何男女关系中,真正的问题都只有一个,平等。
要把对方当人,而不是神。
夏桉深深明白唐琬在此前的一周里接连经历了生死反差、未来抉择、感情突袭…
正常人不疯也半残。
而她能情绪正常且逻辑清晰的处理和唐天行的会面,已经很让夏桉刮目相看了。
现在,唐琬什么都没有了。
感情如果再以“寄托式”的畸形状态为出发点,结局会很难看。
果然,唐琬被夏桉如此直白的话说得一愣。
是啊,是好快啊。
她反复问自己,是填补空虚么?
是么?
两人手依旧合在一起,夏桉拿起唐琬的巴黎水喝了一口。
5%的子公司股权,不算多,但在数年后也值个几千万。
“动物园的鸵鸟你见过吧?它本来是一种很强壮的生物,可一遇到危机就喜欢把头插在沙子里。
“唐老师,你能直面问题已经很勇敢了。
“这之后,感情是要提上日程。尤其是你这样一个漂亮到天妒人怨的女人。
“不过你该仔细斟酌一下,我就是一装深沉的小屁孩,你确定了么?。”
天妒人怨?
唐琬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长相。
答案:不是,不是填补空虚。
回过神来,唐琬抽出手,将头发绾成一颗丸子,拨了两条鲶鱼须下来。
“我自由了?”
她歪着脑袋甜甜笑着,问夏桉。
夏桉点头:“走吧,为了庆祝你人身解放,今天带你玩。”
唐琬笑着颔首。
夏桉摊手又说得她请客,“我没钱了。”
唐琬主动招呼服务生结账,两桌一起。
工作人员说唐天行走时让人将两桌的单都买了。
夏桉:“占他一二百的便宜,有机会我还他。”
他此时说这句话只当玩笑,尚不知道,已经一语成谶。
而唐天行也不清楚,这次随手买的一百六十块的单,对他自己意义非凡。
唐琬挎着小坤包,又拎起一个大塑料袋。
夏桉伸出手,唐琬却退后一步紧紧抱住。
看着里面自己的枕头,夏桉笑道:“我帮你拿,不是要回去。”
唐琬拱拱鼻子才递给他,哒哒跟在他身后。
走到大门口,阳光灿烂。
夏桉抻了个懒腰。
唐琬在他身后小声说:“我的房子在东华小区6栋,那套房子我也不要了,协议里,折价换了钱。”
夏桉不意外,那个别墅区是唐天行初涉房地产行业的首个作品,他家也在里面。
唐琬住着能踏实才怪。
唐琬:“你是我唯一带不走的行李,所以我偷拿了你的枕头。”
嚯,唐老师说起情话一套一套的。
夏桉问:“今天想要什么?想去哪?”
唐琬笑起来:“去哪不知道,想要糖和向日葵。”
夏桉拉着她的手,说了声肘。
……
……
“不要迷茫,不要慌张,太阳下山,还有月光…”
天台上,夏桉轻轻哼着歌。
东山六中的期末考昨天才结束,家长会在大后天。
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算是放暑假了。
唐琬曾任教于此,夏桉曾就读于此,上年纪的传达室大爷认得他们,没拦。
唐琬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抱着夏桉给她买的一袋QQ糖和恰恰香默默跟着。
上二楼时,她向空旷的走廊里张望几眼。
到四楼时,又望几眼。
曾几何时,她与夏桉只隔着一层楼,那时的自己并不认识他。
现在,他握着她的手。
到天台后。
刺眼的阳光和两株野生向日葵同时出现在唐琬的眼中。
她开心得笑出声来。
她从没来过这里,好奇的打量。
夏桉告诉她自己上学时经常逃课上来画画,画迷糊了,就在墙角那张破沙发上睡觉。
只隐去了多次静静陪着他的乐柠没提。
两人爬上水塔,并肩坐在水泥石阶上,一起看着身下的城市。
地面被烤的滚热,夏桉说这么坐着治痛经。
唐琬说自己不痛,但屁股蛋还是很舒服的。
“我的两个条件是折算房子和…用他一个人脉关系。我想好下一步了,你想知道么?”
失去家世,失去背景...
可看破一切的时候,失去比拥有更踏实。
不是么?
QQ糖是葡萄味儿的,唐琬含在嘴里,似舍不得吃。
夏桉靠在墙上说:“你能这么问,就说明暂时不想告诉我,对么?”
他太聪明了,唐琬扁扁嘴说:“过几天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你期待再见么?”
“很期待。”夏桉回答的无比干脆。
走上天台的那刻,看着尚且老旧的半个市区,夏桉忽然想明白了些事情。
摩天大楼会在几年间耸立起来。
像林佳佳说的,路痴隔段时间就找不到地址了。
时代在向前,不会一成不变。
重生回来的自己呢?
唐琬很满意他的回答,奖励他一把瓜子。
“向日葵一块五一朵,是花店里最便宜的,为什么喜欢这个?”
唐琬回答说:“我晒不黑,喜欢晒太阳,开心就晒,不开心,就低头嗑瓜子呗。”
赞,夏桉深以为然。
唐琬说:“我回答你再之前的问题好不好?”
夏桉说:“好。”
“我确定。”
夏桉扭过头,笑着和她对视。
“没有为什么。”唐琬说:“道理我都懂,但情绪不讲道理。这是心决定的东西,我的嘴解释不了。”
夏桉又点点头。
唐琬深深看着他说:
“你说我自由了,但夏桉,流浪的小猫不也很自由么?
“下句话,等我安顿下来再跟你讲。”
夏桉看着天台边缘摇曳的那两朵向日葵说:“活下来的花,有一万种开法,你高兴就好。”
唐琬:“我很高兴。很奇妙,我们遇见了。”
夏桉咂摸咂摸。
这句话他同样很认可。
点头说:“是的,很奇妙。”
在他的预测里,唐老师不该是个如此喜欢踢直球的性格。
因为未来无法预料,与其今后耿耿于怀,何如勇敢?
他甚至能猜到唐琬此时莽撞得不想浪费今后的每一份爱和每一秒的生活。
这是压抑久了,乍然轻松后的应激反应。
茫茫人海难在遇,再见是何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
一只蝴蝶徘徊在向日葵的上空,犹豫着,落了下去,葵花籽如蜜甜。
趁唐琬不备,夏桉耍了个小流氓。
“但愿清风能够寄余年。”
夏桉舔净嘴上的唇膏说。
唐琬呆滞了足足三秒,才扑哧一笑,嗔怪地白他一眼说:
“我语文不好,听不懂。”
说话咬着唇角,歪头看他,眼里是盈盈水光。
臭小子,真坏呀。
她半羞半喜的想。
夏桉挠头,文青了,有点臊得慌。
唐琬捂嘴笑:“但能领会精神。”
夏桉的脸被晒得通红,说:“那就好。”
“你会开车么?”
老司机点点头。
“你喜欢什么车?”
“宾利。”
随口一说而已。
穷玩车富玩表,夏桉什么都不玩,只是原世就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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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行的宾利雅致在夏桉和唐琬离开酒店之后很久,才从后面的街道开走。
从万豪后门进去,一进大堂就有两家名表专柜。
坐在车里,唐天行等保镖摇摇头递来那块鹦鹉螺后,朝司机努努下巴,示意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