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南祁的过去
“师父？”莫离走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了一句。
“我是不是做错了？”
南祁见是莫离，当下也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点了点头，道：“你的选择没错，是我太迂腐了。”
“师父，你这……”
南祁从身上的包裹之中拿出那个卷轴，打开，在火焰的光芒之下，显示出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
这画的笔触不算优秀，但充满了情感，应该是南祁本人所画。
怪不得南祁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武者，想来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在加上相思成疾，使得他的修为倒退了。
莫离心中生出这个念头。
至于这个故事，就是一个老套的护卫和小姐的故事。
当然，故事的结局，都是爱而不得。
唯一不同的是，南祁成为了制药师，成为了袁家的支柱。
袁小姐，则是家族逼嫁不成，选择了自我了断。
“我曾立誓不入袁家之地，如今却是破了誓言。”南祁笑了笑，随后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卷轴。
“对不起，师父，我不知道……”莫离有些惭愧。
虽然有些誓言显得有些儿戏，但是有些时候，这种东西，是一些人活着的理由。
对于莫离来说，他这样的做法，哪怕是情有可原，但是也显得不太合适。
南祁笑了笑，看向那焚起了半边夜幕的火焰，道：“或许这就是命吧。”
他的眼中闪烁着火光，看上去有些豁达，有些寂寞。
莫离轻叹一声。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或许南祁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莫离给了他另一个机会。
“南哥。”
一道身影从袁家内部走出来，走到了莫离的身边。
这人看上去须发皆白，鹤发童颜。
莫离不认识这个人，很明显，南祁认识他。
“家主。”袁成思的声音让莫离清楚了此人的身份。
这人就是东元镇三大家族之一的袁家的掌舵人——
袁家家主，袁林。
“见过袁家主。”莫离躬身行礼。
袁林看了一眼莫离，笑了笑，道：“南哥的弟子？不错。听说你已经学会炼制气血丹了？”
“都是师父教得好。”莫离谦虚道。
很明显，南祁身边的一举一动，袁林都很清楚。
那为什么有人泼洒火油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呢？
是要杀自己？还是杀南祁？
又或者，是杀别人？
莫离的眼神锐利起来。
只是在火焰的笼罩下，并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袁林没有跟莫离多说什么，转头看向了南祁。
“南哥，你我也该二十年没见了。”袁林声音平静，但是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激动。
很明显，他当年跟南祁的关系很不错。
“我本打算以为此生都不和你相见了。”南祁摇了摇头。
“当初，是我没有拦住我姐姐，是我的问题。”袁林自责道。
“其实不怪你。”南祁摇了摇头。
“南哥你原谅我了？”袁林问道。
“哪有什么原谅？只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南祁继续说道。
他仍然在看着天边的大火，那一场大火，仿佛掩埋了过去的他。
袁林语塞。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过错就好像永远无法忘记的洪流，在思念的长河之中不断流动，偶尔随浪花溅起，最终也将化为无形。
就像南祁说的，哪有什么原谅？
所有的一切埋怨到最后，都只能变成三个字——
“算了吧。”
南祁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带我去看看兰儿的坟墓。”
“哎！好！”袁林振奋起来，连忙站直身体，“我们走。”
袁林在前面引路，南祁跟在他的身后。
而莫离，则是默默的跟在原地。
他也很好奇那个自杀的，叫做袁兰的女子。
难道女子为了反抗这些事情，只有自杀一件事情可做吗？
袁林看了一眼莫离，见南祁没有意见，便也没有说什么。
在庄园深处的一处假山上面，立着一处孤零零的坟墓。
“大姐她当年自我了断，族老以她不听家族安排，不允许她葬入祖地，我便只能找了这么一个地方。”袁林叹了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拔走墓碑旁边的杂草。
这里看上去很干净，应该是有人专门打理。
南祁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他走上前，坐在墓碑的前面，轻轻抚摸着大理石墓碑上面刀砍斧削的四个字——
袁兰之墓。
南祁的眼中似乎有光芒闪动。
袁林主动退后，将位置给南祁空了出来。
莫离站在那里，忽然觉得有些无奈。
这么一个女子，竟然只剩下这么一个坟墓，说来，也让人唏嘘。
“我姐和南哥当年，也算是轰轰烈烈了……”
袁林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他站在莫离的身边，絮絮叨叨说着当年的往事。
这些话好像在他的心里埋藏了很久。
是真心话。
这让莫离能够从另一个视角来观察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似乎，也是一个无奈的选择。
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上，总有痴男怨女爱而不得。
在袁林的口中，袁家当初遇见了很麻烦的事情，只能靠着袁兰的联姻来解决袁家的困境。
个人的自由和家族的选择发生冲突的时候，这是一个两难的困境。
“这就是命啊。”莫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一切都推给虚无缥缈的命运。
人活着，总是需要一些借口来感叹人生的无常。
“只能说他们两个，有缘无分吧。”袁林也只能慨叹。
“家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袁家护卫来到了袁林的身边，喊了一声。
“袁家主请自便。”莫离拱手行礼。
袁林点了点头，便带着这个护卫向着远处走了过去。
莫离站在那里，看着还在跟墓碑自言自语的南祁。
“……去找啊！”
就在这个时候，袁林压制不住怒意的声音传来：“你们是废物吗？”
随后，他似乎注意到了这里还有外人，声音也变小了下去。
莫离也听不见了。
“看上去，有些事情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莫离看着袁兰的墓碑，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不断重复着发生。
人在历史中吸取的最大教训，就是人不会吸取任何教训。
……
“我们走吧。”
良久，南祁终于站起身，走到了莫离的身边，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