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药侠
“臭丫头，老实交待，长大了没有？”
刘雅兰的问题，着实让人有些难为情。
林瑶瑶坐在客厅沙发上，双臂抱膝，小脸埋进胳膊里，保持沉默。
“我问你话呢。”
林瑶瑶依旧沉默。
刘雅兰见问不出来，果断上手，想要一探究竟。
“妈！你干什么！”
“别动，分开，让我好好看看。”
“呀！！！”
确认结果后，刘雅兰对苏博晨更加认可。
嗯，好女婿，不光仗义，还很有原则。
而且温柔体贴，关心我闺女贫血的小问题，我可以放心把闺女交给你了。
作为闺女的林瑶瑶，整理好衣服，心里酝酿“离家出走”的叛逆计划。
打算九月份正式启用。
“小苏去哪上大学？”
林瑶瑶慢了半拍，想明白“小苏”是谁后，轻轻摇头。
“不知道。”
刘雅兰抬手抚额：“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是男子一百米国家一级运动员，全国满共九千多名一级运动员，田径项目占了七百多名。”
“而且百米国家健将不足百人，算上漏网之鱼，现在全国比他短跑速度快的，最多三百人，不可能再多了。”
刘雅兰惊讶：“这么厉害呢。”
“对啊。”林瑶瑶重重点头，小脸满是骄傲。
这么厉害的人，是我对象，昨晚还……嘿嘿嘿~
“看来小苏要上体育类大学，或者去省级田径队深造啊。”
“应该是，去年他在赛场达标一级成绩后，学校门槛都让人踩破了，有高中，有大学，还有田径队，全是找他的。”
“他怎么选的？”
林瑶瑶小脑袋一歪：“不知道。”
“……”
刘雅兰扭头看了眼墙上照片，猜测当年是不是抱错了闺女。
两口子都是聪明人，怎么就……正正得负了。
“臭丫头，抓紧问小苏，你俩就算不能在同一所学校，也要在同一个城市。”
刘雅兰叮嘱道：“开学别住校，出去租房住，我报销房租，你争取一天到晚盘他腰上缠着他，遇见对的人不容易，但想错过对的人，那可太简单了，要懂得珍惜。”
林瑶瑶连连点头。
刘雅兰朝她伸手：“把你手机给我，还是我来问吧。”
林瑶瑶小脑袋化作拨浪鼓，拖鞋也不穿，光着脚丫往卧室跑。
苏博晨今天有事，她不想打扰。
“臭丫头，今天25号，我最多给你二十四小时，问不出来就换我！”
“知道了~谢谢妈~”
刘雅兰莞尔一笑，拿出自己手机，按了两下，看着屏幕不知道怎么回。
【我，老宋，中午想去你那里吃饭，你不会砍我吧】
看了一会，刘雅兰按动手机，完成回复。
【滚】
嗡嗡，秒回。
【那就改日】
刘雅兰看着屏幕，握紧手机，想拿菜刀剁点什么。
……
下午三点。
苏南省，无溪市。
从无溪烁放机场乘车半小时的苏博晨，来到了陆永创办的针织厂外。
这里是经济开发区，附近一马平川，没有高层建筑。
苏博晨看向左手边的三间旧瓦房。
外墙上刷的白漆全部开裂，能看到写在上面的“办证刻章重金”等字样。
苏博晨正前方是陆永的针织厂，主要生产手套，连招牌都没有。
大门宽四米多，完全敞开，连条狗都没拴。
能看到大门里停着三辆国产车，还有两排瓦房。
苏博晨没记错的话，陆永明年能接到来自国外的手套订单，国外买家购买手套用于……新国王登基。
离谱给夸张开门，夸张到离谱家了。
迈步走进厂子里，苏博晨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继续朝三辆车后面的瓦房前进。
看着门口的门牌，找到了“厂长室”。
轻敲两下房门，里面传出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
“请进。”
苏博晨推门进去。
看到了坐在朴素办公桌后，电影里的“药神”，现实中的“药侠”，陆永。
现年四十有四的陆永，看起来饱经风霜。
平头，国字脸，戴眼镜，肤色偏白。
由于办公室没空调，穿半袖的陆永满头大汗，脖子上挂着一条发灰的白毛巾。
跟电影里不同，现实中的陆永是慢粒白血病患者。
千禧年开了这家厂子，02年查出患病，每天吃药花八百，短短两年，到04年吃没将近六十万，险些破产。
绝望时找到了天竺药，并且成本价帮助病友，甚至联合病友跟天竺药厂压价，很顺利，每瓶压到了两百块，相当于一天花七块钱，说句功德无量真不为过。
坐在办公桌后的陆永看到苏博晨，先是愣了下。
然后眉头微皱。
这位帅哥，肯定不是厂里工人。
也不像谈手套生意的合作方。
更不像病人，胳膊看着能一拳打死一条狗，腿看着能一脚踹死一头羊。
何方神圣？
“请问你是……”
苏博晨随口道：“武辰，武术的武，时辰的辰，来买药。”
陆永恍然。
偶尔会有病友到他这里来买药。
不过……想起这事就有点头疼。
Q群里有很详细的网上购买流程，不会操作可以让他代为操作。
上门找来也行，虽说来者不拒，但咱好歹隐蔽点啊，“药”这个字，能少提还是少提，听多了容易做噩梦。
陆永哪怕心里有一丝膈应，面上却连一点都没表露出来。
“请坐，天气有些热，先喝杯水吧。”
陆永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饮水机旁，拿出一个新纸杯，接了半杯凉水，又接了半杯热水。
将温暖的杯子递给苏博晨，仿佛想传递几分关心，送出少许宽慰。
“谢谢，我能不能喊你永哥？”
“当然可以，”陆永笑着回应，“快坐快坐。”
苏博晨坐到沙发上。
陆永坐到他旁边：“我看你不像病人。”
“我不是，家属是。”
“哦，”陆永关切道，“医院怎么说的？”
“发现的比较早，情况还算乐观。”
陆永点头：“白细胞计数多少？”
苏博晨自然而然答道：“一百三。”
陆永放下心来，正常人计数范围在四到十之间，慢粒患者普遍在一百以上，有的甚至能达到一千。
不是病患相关的人，多半答不出来，就算答出来，也不会是听着很离谱的一百多。
“应该吃药了，只不过药量可以少一点，每天两粒就可以，看白细胞能降到多少，然后偷偷问大夫药量就好，问我也行。”
苏博晨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火车上查的资料没白背。
他从兜里掏出一沓红票。
“永哥，我买半年的药，这一万块钱如果不够，我再添，如果够了，多余的我想留给你，帮助其他吃不起药的病人。”
这种场面陆永见过很多次。
他起身长叹道：“我替病友们谢谢你，虽然团购价两百一瓶，但依旧有很多病友根本吃不起，他们除了生活不能自理外，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很困难，武辰小兄弟，谢谢你了，实在太谢谢了。”
苏博晨见陆永要弯腰，连忙放下钱，站起身，一手扶住他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永哥别这样，我受不住。”
“你先松手，我也受不住。”
苏博晨松开手，抱拳道：“不好意思永哥，抱歉了。”
“没事没事，”陆永笑着摇头，看着苏博晨年轻的面容，健硕的肌肉，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啊。”
“是啊，年轻真好。”
苏博晨嘴角微扬：“永哥，我想跟你聊点事，方便的话，咱们上附近走走？”
“可以，走。”
陆永刚想出门，苏博晨将他拦住。
“永哥，不带手机。”
陆永一愣：“为什么？”
“为了你的安全。”
陆永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是钓鱼佬，我是鱼！冲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