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挤我出京,朱棣清君侧你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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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上管下

第十九章上管下

杜誉到底没死成,孔宣不敢让他死。已经死了一个孙兴,足够了,起码他不能死在自己手里。他叫人进去赶紧把杜誉按住,避免一场祸事。

但此事要尽快告知张岩。张岩听后惊疑不定,此时才知道为何贾云东昌府后,既不查验钱财,也不处理公务,天天跟标兵营混一起。

他是知道自己即将干的事儿太招人恨,所以提前准备,如今不提前院,后院中都是标兵营的劲卒,寻常人想靠近也难。

出入由二十护卫护送,不易接近。

孔宣见张岩发呆,低声提醒:“大人,此事只怕要漏啊。”

张岩当即恨声道:“漏?就是天漏了也要给我兜住!下去,好生看着杜誉,千万不可让他说出半点事儿来。”

“这……”

孔宣为难。

张岩冷声道:“城东名医许简,深得祖传。我记得,他可是有个方子,可致人疯病啊。”

孔宣眼前一亮,连忙点头,退了下去。

是夜,孔宣带着几个弟兄进牢,拎着酒肉、汤菜,孔宣骂骂咧咧,嫌弃刚才那小厮多要几钱银子,走到牢房,叫人打开房门。杜誉抬头看,不解其意。

“杜长吏,你我也算是有缘,同僚一场,你落得如此下场,我也心中戚戚,你来与我喝上几杯?”

杜誉被关进牢狱,没吃过好东西,几顿饭下来早就馋虫挠心,闻着香味道:“东来楼的饭菜?”

“正是。”

孔宣挥手赶走其他人,亲自接杜誉出牢,带到狱卒休息的地方,有方桌,两长凳,往常他都是坐在这儿看别人,没想到竟然有天自己成了阶下囚,恍如隔世。

油灯如豆,忽闪忽闪,影子如同怪物,忽大忽小。酒菜摆好,孔宣坐定,各倒一杯,“你我也是兄弟,这知府大人初来乍到,便拿你做筏子,实在叫人生气。”

杜誉精神好些。他已经想通,贾云必然不是知道所有事儿,孙兴固然是户房主事,可是欺上瞒下那是每个人的本能,他杜誉不是主事,仅仅只是小吏,知道的并不旁人少,有些事,连孙兴都不知道。

比如,他有个关键证人的女儿,被他藏起来,或许是因为见色忘义?又或者是因为良心未泯?总之,他救人了,谁也不知道,送到乡下养着,过些年等她长大,可能要纳为妾吧。

这些消息,他不指望能换来自己活命,可是自己的家人总归要贾云保护好。他知道贾云是个做大事的人,能护得住,即便他不信守承诺,也不能叫家人死在同僚手里。这是他的底线。

念头通达,心情变好,与孔宣有说有笑。

孔宣道:“长吏,其实我来,是给你条活路。”

“什么活路?我还能有活路?知府大人一切事情都已经知晓。”

“这是知府大人告诉你的?实话告诉你,那日知府审问孙兴时,我在暗门里听着呢。”

杜誉心头一动,只听他又说道,“其实知府大人知道的不多。他都没问出什么来。”

原来如此,知府大人其实没有证据!转念一想,不,知府大人并不需要证据。他们这些底层小吏,虽然做事的时候自认为威风凛凛,可在大人物眼里,不过蝼蚁。

知府真要做点什么事儿,他们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为他们哭告。甚至就算传到朝堂上,也不会有波澜。

看来,自己价值更高!他忽然多了希望。这么一想,心情更好,吃饭也香了,只不过今日东来楼的饭菜似乎味道不大对,此时也顾不上细想,只顾着听孔宣安排。

……

“杜誉疯了。”

早晨,贾云吃过饭,徐信来了,徐妙锦也不避着他,好奇看着他。

贾云擦擦嘴,冷笑道:“呵呵,真是好手段。谁干的?”

“孔宣。”

“真疯还是装疯?”

“真的疯了!”徐信有点于心不忍,“今日早晨,他如老鼠一般,疯狂啃牢门,牙都掉好几个,满脸是血。”

徐妙锦惊呼,捂着嘴,瞪大眼,贾云道:“这些血丝呼啦的事儿,你还是不要听了,赶紧写好射雕,待我去找个书铺刊印。”

“谁稀罕听你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徐妙锦翻个白眼,“对了,我兄长来信了,催促我快些去北平,咱们什么时候去?”

“年节的时候,还有一个多月呢,不着急。”

徐妙锦起身,回去,继续写书大业。

徐信等徐妙锦走进厅堂,瞧不见人,这才着急道:“公子,这可都是关键证人,死一个疯一个,再这么弄下去,只怕人也没了。”

“你希望我怎么办?”

“当然抓了他们,换一批。”

贾云沉默许久,这才开口:“说得轻巧,换一批,倒是轻松很多,但未必与我齐心。这块肥肉,谁愿意割舍?这些人,动不得。”

徐信忽然说:“公子,咱们家虽然从不仗势欺人,可是也不怕这些宵小之辈。”

贾云哈哈大笑:“当然不怕他们,只怕公爷难做,都是勋贵,日后怎么好见面?”

“那怎么办?”

“我不想杀人,这些人让他们自己窝里斗,拉拢一批,打压一批,舍弃一批,这样我们才能立足。强龙难压地头蛇啊。”

孔宣下了狱,这是应有之义,他看押的犯人,死一个,疯一个,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交代。

府衙来人了,来者是提刑司小吏。他在后衙中见到贾云,递上文书,“大人,宋提刑听闻府衙惨案,极为震怒。遣佥事许由前来,察结此案,希望知府配合。”

贾云笑着道:“好说好说。只是恐怕宪台还不知道,昨日,又一个犯人发疯,也是同一案件。”

小吏张着嘴,道:“如此说来,此事事关重大。我这就回去禀告宪台。”

“那许佥事——”

“许佥事人在后面,这两日就到。至于佥事如何安排,得问问宪台意见,小的这就回去禀告。”

那小吏说的不假,仅仅过了一日半,就有一队人马到来,正是许佥事。许由今年四十五岁,文质彬彬,见到贾云,下马见礼,两人就在接官亭中寒暄。

“下官奉上峰命令查案。大人勿怪,只因此案叫人震惊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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