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2. Better Call Raymond
在大致了解了现场的情况后，雷蒙德便开车离开了肯伍德，路上，他给自己的哥哥文森特打去电话，打算跟他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件破事儿。
“是一伙不讲道义的劫匪，盯上了一家有钱人，这家男主人是搞运输业务的，家中的保险柜里好像有不少现金，这伙人夜里闯进家里，绑了男主人和女主人，逼问保险箱的密码，我猜期间应该是起了口角，劫匪恼羞成怒，把七岁的小女孩儿打成了马蜂窝……
文斯，这个女孩儿胸口被他妈打烂了，怪可怜的。”
“Jesus，真是狠。”电话那头的文森特感慨道。
“是啊，沃尔特非常生气，这意味着我们不能把这帮人放出芝加哥，必须就地解决，释放信号。”雷蒙德回应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雷蒙德嘴中的信号分两方面，一方面是向警方表明关键时刻可以仰仗科伦布斯兄弟，所以平时别来多管闲事，一方面是警告芝加哥的所有犯罪分子，把自己的脏手从小孩子身上拿开，这是所有人的红线，越过了红线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老规矩，拜访一些人，搞清楚这伙劫匪的身份，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听到风声——警长给过你线索没？”
“街对面的邻居家正好装了监控摄像头，劫匪一共三个人，戴着头套，看不到脸，开着一辆银色的丰田卡罗拉，车牌是CH49281，本地车牌，不过我猜车应该是偷来的。现场散落着9mm弹壳，绑匪有使用冲锋枪，但是邻居没有听到枪声，应该是装了消音器吧？但是现场一团糟，感觉劫匪应该是一群新手。”
“新手能从哪里搞来全自动武器？打几个电话问问，也许能问出什么来。”文森特说道。
“Okay.”雷蒙德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我说你一大早起来去做什么了？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你只需要处理这件事情，希望今天太阳落山前就能有个结果。”
太阳落山之后，也许劫匪就要逃出芝加哥了，毕竟大白天的跑路容易被巡警盯上。
“但愿如此。”雷蒙德回答道，“我去打几个电话，就这吧。”
“好的。”
挂掉文森特的电话后，雷蒙德又给弗兰克·德里奇打去电话，弗兰克和雷蒙德一样，都是意裔美国人，家住小意大利，目前在伊利诺伊州车管局工作。
车管局掌握着每辆登记车辆的详细信息，包括车主姓名、地址、车辆品牌、型号、注册状态等，这意味着他可以随时通过车牌号和车辆型号调查到车主的身份。
当然，一般只有执法机构能够通过合法程序从车管局获取车主信息，他们一般是不会对普通民众透露相关隐私信息的。
好在雷蒙德不算是“普通民众”，而弗兰克又会偶尔接点“私活儿”，所以这一条规则此时此刻可以忽略不计。
“嘿，弗兰克，是我，雷蒙德。”
“雷！你有一段时间没有给我打电话了，你大哥还好吗？”
“很好，好得不得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你们哥俩应该多回小意大利看看，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文奇家的小孙女儿要过生日了，文奇打算在家开个Party，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如果你们两个大忙人能来就再好不过了，还有你哥他们一家，一起过来看看，杰克今年已经上初中了吧？该死，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也让他弗兰克叔叔看看他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是不是和你们兄弟俩一样帅？”
雷蒙德笑道：“什么时候？”
“好像是这周日，跟你哥说一声好吧？如果能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没问题弗兰克，没问题——”雷蒙德没有在这种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嘿，我找你是有急事，你能帮我查个车牌吗？CH49281，是一辆银色的丰田卡罗拉。”
“当然没问题，稍等一下……”雷蒙德听到弗兰克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然后又是一连串点击鼠标的声音，过了那么五六分钟，弗兰克开口道，“这辆车上周就挂失了，车主是泽维尔·约翰逊，住在奥斯汀街区北松树大道729号。”
雷蒙德一听车辆已经挂失，心里暗想“果然”。
这说明通过车牌找到那些犯下三尸结案的强盗希望渺茫，毕竟他们开的车是偷来的。
“好的，多谢，我还有事，先挂了。”
“嘿，别忘了我跟你说的，周日，告诉你哥！”弗兰克急急忙忙地提醒道。
“没问题，没问题。”雷蒙德应付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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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弗兰克的电话后，雷蒙德驱车前往坐落在林肯公园街区的风城当铺，当铺的老板是马克斯韦尔·斯通，道上的人都管他叫“金手指马克”，几十年前人们都还在用老式保险箱保管财物时，马克斯韦尔和他的同伙可以说偷遍了整个芝加哥城。
不过像他这样的大盗最终没有什么好下场，他的一个同伙在销赃时被抓，把他供了出来，马克斯韦尔因此落网，因为被判重大盗窃、入室盗窃等多种罪名在监狱里蹲了三十年，后来因为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这才在自己五十四岁的生日当天被放出来。
现如今马克斯韦尔虽然已经六十岁了，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风城的“活传奇”，哪怕他已经不在道上混了，可道上还是有不少人尊敬他，颇有威望。
——不要小看“威望”这两个字，在雷蒙德身处的这个地下世界，有威望，往往就意味着有人脉，有人脉，就意味着有情报。
情报网是有辐射性的，马克斯韦尔是雷蒙德的人脉，那么马克斯韦尔的人脉也就能为雷蒙德所用，这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雷蒙德推开当铺的大门，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马克斯韦尔摘下老花镜，放下手中的腕表，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到访的客人。
“哦，这不是雷嘛！”
“马克，好久不见。”
马克斯韦尔将腕表随手放在一边：“你哥哥最近怎么样？”
“还说得过去。”雷蒙德耸了耸肩，“你呢？”
“还能喘气。”
“所以还算不错？”雷蒙德将双臂搭在玻璃柜台上，笑着问道。
马克斯韦尔点了点头：“除了该死的腿一下雨就疼以外，别的方面还算不错——什么风把你吹来的？你要找东西？”
“不，这次不是。”雷蒙德摇了摇头，“南区那边出了一个案子，一伙儿劫匪把一家人洗劫一空，还杀了一家三口，有个小女孩儿今年才七岁，身上中了少说得有十几发子弹。”
马克斯韦尔神色一变：“妈的，还有这种事儿？”
“谁说不是呢，马克，这不是闹着玩儿的，无论这件事情是谁干的，他们得付出代价，抓不到他们，条子会把芝加哥翻个底朝天，对大家都有影响。”
芝加哥的犯罪问题根深蒂固，不可能彻底解决，警察平时对街头帮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贩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就算把他们连锅端掉，很快就会有新的冒出头来，不如保持现状，只在关键时刻做出干预。
但现如今一个七岁小女孩儿惨死，这事儿一旦上了新闻，警察局长要是抓不到犯人就可以引咎辞职了，所以连带着各部门都会加班加点。
警察那边焦头烂额，街头帮派也不敢顶风作案，所以雷蒙德会说“对大家都有影响”。
这种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最理想的情况是由科伦布斯兄弟，也就是道上的“市长”牵头解决，在警方那边狠狠刷一波风评，然后让这座城市恢复往日的常态，警察不再紧张兮兮的了，帮派们也好自顾营生，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这也是雷蒙德答应萨瑟兰警长会提供帮助的原因。
总之，帮警方解决这个案子，对于他来说利大于弊。
马克斯韦尔点了点头：“好吧，我能做什么？”
“放话出去，就说这三个劫匪坏了城里的规矩，如果有谁收到了风声，让他想办法联系我，或者是你。还有，有人给他们卖了把冲锋枪，这个某人最好赶紧站出来，否则他也要倒霉。”说完，雷蒙德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马克斯韦尔，纸条上面写着一些有关劫匪的信息，“马克，还是老规矩，谁的情报准确，谁就有钱拿，你也一样。”
光靠雷蒙德一个人找人得找到猴年马月，芝加哥城这么大，他翻到下辈子也未必能找到劫匪。
而且既然有人脉干嘛不用呢？
只要有名望的人捎一句话，不说全城，至少半个城的小混混都会替他留意这件事，或者替他打听风声，根本不用自己出面打听消息，雷蒙德已经不是小巡警了，他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马克斯韦尔戴上老花镜，看了看纸条上的信息，点了点头：“没问题，我这就放话出去。”
“很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办完事儿，雷蒙德扭头就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
“对了马克，这伙人不止抢了钱，男主人还丢了一块儿爱彼皇家橡树离岸型陀飞轮计时码表，他们总得销赃，你在这方面门路广，多帮我盯着点儿。”
“没问题，雷，我有分寸。”
雷蒙德点点头：“走了。”
说完，他推门离开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