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把试炼资格让出来
“我没有重来一次的勇气，你愿意替我活下去吗？”
“如你所愿。”
“多谢，从今往后，再没有我。”
*
“蓁儿，你可愿？”
言蓁猛然回神。
额头温热湿润，她抬手一抹，入目是一片刺眼腥红。
哦对，她想起来了，现在的情况是原身不愿意让出试炼资格，然后被师尊莫妄抬手丢下来的一方砚台砸破了额头。
鲜血横流，无人在意。
哪怕原身才刚从秘境出来，还将获得的东西尽数赠给了她最尊敬的师兄们。
此刻她站在大殿中央，她名义上的师尊端坐高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中尽是不耐。
“小师妹，”大师兄岳禄之见此，不由皱眉开口，“师尊也是好心规劝，你别闹脾气。”
“此次你虽拿到进入玄镜的历练资格，但精进空间不大。不若就将资格让给你三师兄，等他修为提升，你身为他的小师妹，自然也脸上有光。”
“届时，他也一定会记着你的好，你怎么就理解不了师尊的一番苦心？”
说到最后，他语气里满是失落，对言蓁很是失望，“你还百般拒绝，实在是太不懂事。”
玄镜，玉衡宗十分特殊的训练之地，几乎每个进去又出来的弟子，实力都会比之前强上许多。
可因玄镜开启需要花费大量灵石，再加上对筑基后期往上的弟子用处不大，因此，仅供亲传与内门弟子一生进入一次。
“大师兄，我看你就是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现在都敢反驳师尊！”二师兄韩季青冷冷出声斥责。
“身为师尊亲传弟子，应顾全大局。将资格让给你三师兄是多赢局面，你为什么不同意？是不是生了异心，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成师兄？”
听到异心二字，莫妄当即眯起眼。
言蓁瞬间泪如泉涌：“二师兄！我没有！你可以打我骂我污蔑我，但是不能怀疑我对无妄峰的忠诚！”
她眼泪又快又急，看得岳禄之顿住。
刚刚哪怕他们那样施压、动手，言蓁都不曾掉过半滴泪，眼下韩季青只是口无遮拦了一点……
他刚想开口，身边韩季青又抬高声音，“就算我说错了，可我是你师兄，你就该乖乖受着，不许反驳！”
“你何不想想，为什么我就只说你，不说别人，难道你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师尊，我看就该罚她禁足三月，好好反省自己！”
莫妄没有回应。
“二师弟，就算小师妹不懂事，你也不该这样说她，”岳禄之皱眉，“好好教导就可以了。”
“……是，大师兄。”韩季青闷闷应声。
“不过师尊，二师弟说得对，小师妹近来愈发张扬跋扈，是该好好反省，”岳禄之又看向莫妄，行礼，“不如就罚她禁足三月吧。”
“相信三月过后，她就该知晓自己今日有多过分。”
随着他的动作，他腰间金铃叮当作响。
言蓁盯着没动。
那是原身九死一生得到的宝物，只因他一句“大师兄需要”，原身就欢天喜地地送了出去。
就为了那一份师兄妹情。
可却连一句谢都没得到。
“是啊师尊，正好将资格给三师弟，一举多得。”韩季青也跟着附和。
师尊莫妄满意点头：“甚好。既如此，就这样定了。”
三人自说自话，对言臻一顿连贬带哄后，就想将这件事定下。
“我不愿。”
想要去给师弟报讯的韩季青惊讶转头。
言臻直视莫妄，目不转睛，声音哽咽：“顺尊，我不愿。”
原剧情中，原身碍于同门之谊，倒是同意了，可结果呢？
这些人将原身的付出当成是理所应当，毫无感激之意。
原身是下秘境最多的、受伤最多的、吃苦最多的，可她每次得到的东西，全都让这些师兄们拿走了。
且，原身因为少了这次历练机会，修为赶不上同期的弟子，在宗门大比被打成重伤，落了下乘。
可那个时候，这些师兄们是怎么说的呢？
“师妹，你总是怠于修炼，导致修为迟迟提不上去，真的很给我们丢脸。”
“师妹，你此时连外门弟子都比不上，就没有想过多努力一点吗？”
“她还知道努力？我看她都把心思放在针对别人上了！”
原身不理解。
明明她是修炼最勤奋的，也根本没有针对过其他人！
而且，对方之所以对她下重手，分明是因为二师兄韩季青和人起了冲突，霸占了本该属于别人的资源，对方这才拿她出气的！
当她想重提往事，借此和这些师兄们换些修炼资源时，他们又是怎么说的？
他们骂原身小家子气，心胸狭隘，挟恩图报！
现在又想要资格？
做梦！
莫妄脸色骤沉：“为何不愿？”
言蓁声音哽咽，面上满是孺慕之情：“师尊，你曾教导过我们，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轻易让出，否则就是给您丢脸。”
“试炼资格是弟子应得的，弟子不想给您丢脸。”
莫妄见她满脸依赖，顿了顿，缓缓开口：“提升修为，才是真正的不给为师丢脸。”
“弟子不愿让师尊丢脸，”言蓁背脊直挺：“弟子有办法，让我们峰在接下来的宗门内部大比上，夺得第一。”
岳禄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小师妹，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宗门资源紧张，只会倾向能力出众的弟子，哪怕是他们亲传之间，竞争亦是非常激烈。
他们无妄峰年年排倒数，言蓁的话在他们看来，无异于大放厥词。
“我没有胡说八道，大师兄要对师尊有信心，”言蓁眼中满是崇拜，“师尊在我心中，就是无所不能的！”
“不过修行之途，不能只依靠他人。如何夺得宗门大比第一，也是弟子需要考虑的事情。”
“绝不能因为一时失利，就失去争斗之心。如此心性不坚定之人，怎能在修炼一途走得更远？”
这一番话，听得莫妄十分满意。
而岳禄之说她胡说八道，那不就是暗着说莫妄比不过其他人？
莫妄皱眉，威压猛地倾泻而下，岳禄之两人骇然跪地。
言蓁心中好笑。
熟知剧情，她自然也知道这个师尊最好面子，不然也不会为了让三师兄温景精进修为，而提出让她让出资格这种离谱的事情。
拿下第一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良久之后，莫妄缓缓开口：“为师如何信你？”
虽然言蓁资质出众，但普通的人，从练气十二层到筑基至少需要花费一年时间。
距离试练开启，仅剩一月。
“我现在是练气十一层，”言蓁抬手，双指并拢，对天起誓，“若弟子不能在试炼开启前筑基，便甘愿让出试炼资格。”
话落，她脚下亮起代表着誓成的光亮。
下一秒，那光亮化作光束飞向天际，没入云层。
二师兄韩季青瞪大双眼：“小师妹你疯了？！”
在殿外偷看的三师兄温景也惊呆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历练的资格而已，怎么就严重到这种地步？
感受到誓言波动的其他人纷纷看向无妄峰。
敢立天道誓言的人寥寥无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允，”莫妄起身，原本抿直的嘴角微微扬起，有了些弧度，“赐你的。”
他抬起手，一颗筑基丹药缓缓飞至言蓁面前。
言蓁接住，声音微微抬高，多了几分真切的喜悦：“谢师尊。”
费了那么多口舌，终于得到好东西了。
等莫妄离开之后，她将东西往芥子袋里一揣。
“等等！”岳禄之不敢置信，“小师妹，师尊为何赐你丹药？”
明明她刚刚才开口反驳了师尊，落了师尊面子，为什么师尊看上去反而对她越满意了？
言蓁自然知道原因。
敢立下天道誓言的人，心志坚定，且光明磊落。
莫妄只需稍微透露门下弟子有人敢立誓，就会被人夸赞教导有方。
都已经到了这个境界的人，居然还这么在乎外界看法，难怪他迟迟没办法破镜。
而这几个人居然那么多年都看不出莫妄极好面子？
“我其实也不清楚，”她摇摇头，又迟疑着开口，“可能，师尊就是会比较欣赏勇于表达自己真实想法的弟子？”
“你们想想，我有反驳师尊的勇气。而有这种勇气的话，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韩季青懵懵的：“反驳师尊，是为不孝，真的不会被罚吗？”
“不会的大师兄，师尊心胸宽阔，不会同我们计较的。”言蓁虚弱笑笑。
说完她就想离开，结果还没离开大殿，就被人拦住去路。
“等等，”三师兄温景抬手拦人，面色复杂，“你不能走。”
“我要历练资格，你把资格给我。”
言蓁停下脚步，欲言又止。
“我和你换，什么东西换都可以，你别不识好歹，言蓁，”温景死死盯着她，眼里泛起血丝，“这个资格，我势在必得。”
言蓁歪了歪头，忽而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