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争执
“他好像要去卖血凑钱了。”
此时一个男子在人民医院拥挤的人流中穿插奔跑，不断提速，没人想到这个戴口罩的男子是曾经的体育明星。
当李克跑到医院的卖血站的时候，终究是迟了一步。
刘明轩此刻的右手静脉正插着一根针管，血液已经流了一大半到旁边的血袋里。不仅如此，旁边已经有一个200cc血袋装满了。
“刘明轩！”李克一声大吼。
刘明轩回过头来，看到了李克，朝他笑了笑。
李克压抑着心中的怒气，来到刘明轩面前。
刘明轩却笑了笑，“教练，您不用叫我回去打球了。我不想打了。”
“你说什么？”李克被这句话噎住了，怒火也随之压了下去：“是因为医药费的事儿吗？我现在就帮你交上去。你输了多少血，赶紧把针头拔掉。”说着似要帮刘明轩拔针头。
“等等，才抽了400cc，还有一袋呢，还有一袋才够奶奶的住院费和输血费用。”说罢，又叹息一声，“就是有点可惜，我和奶奶血型不一致，没法给奶奶输血，只能买血。”
这时，采血的护士刚去掉收集满的一袋200cc血液，打算再接一袋。
“你现在该回去比赛，钱的事交给我。”
刘明轩悲伤地说：“我参加比赛就是为了挣奖金，帮奶奶。可奶奶都病倒了我去比赛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李克想让护士拔掉针头，然后对刘明说：“你没听到吗，医药费我付！你不该这样糟蹋身体！”
“你付的了这一次，你能次次都付吗！”刘明轩突然站起吼道，声音太大，整个输血站大厅的人都为之侧目。
李克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刘明轩继续说：“我知道那两个催债人是你承诺给钱，他们才离开的，我很感激。”
“可那两人只是麻烦的一小部分。奶奶拼尽全力，想独自承担父亲留下来的烂摊子，好让我打球读书，可以考个好大学，有个光明且清白的前途。可是！”说到这里他一顿了一下，眼中已经开始泛红，“可奶奶已经承担不住，倒下了！”
“我的困难可不仅仅是这次的医药费，而是身为男子汉要照顾年迈奶奶、和面对生活重担的责任！”说完，刘明轩再次重复了一句：“教练，您不用再叫我回去打球了，我不想打了。”
李克被这一番话噎到，他不知道刘明轩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又过了一分钟，见刘明轩继续示意护士插上输血管，继续。
李克回过神来，再次打断护士手中的动作，说：“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只要是经济问题，我都会尽力想办法帮你解决，你先把问题说出来。”
“如果不仅仅是经济问题呢？如果是好几千万的经济问题呢？”
“就算你有能力帮我，你又凭什么帮我呢？就因为仅仅觉得我有点打球天赋？我又不是你的谁，你帮我合适吗？”
刘明轩的连续几个反问，让李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身为曾经顶流明星的他虽然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但也绝对不是无所不能。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花大力气帮一个学员的理由，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活负责。
更何况他自己也有麻烦没有解决，也有人对他虎视眈眈。
就在刘明轩打算继续输血的时候，李克缓缓地说：“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但你的路应该是在不断奋勇向前的。”
“就算你不选择乒乓球，你也不应该过早承受生活的重担，这样只会提前把一个可造之材压垮，让你以后的人生都在生活的漩涡中挣扎！”
李克向前一步，“走吧，跟我回去比赛。走你该走的路，等你有力量了再来面对那些，将会容易很多！”
刘明轩依旧倔强的摇头：“不行，奶奶已经住院了。我不能再让奶奶为了我承受更多。”
这时，一个慈爱的声音唤了声“明轩啊，教练说的对。”
刘明轩猛地回头，不知何时，奶奶已经站在不远处。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奶奶，您怎么来了？”
奶奶任贵芬慢慢地向刘明轩走过去，他见状赶紧上去搀扶，不过奶奶挣脱了他的手说：“我的身体还可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刚刚听到有人叫我孙子的名字，我就醒来了”
“奶奶！”
任奶奶走到刘明轩跟前，“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后半段基本都听到了”
“人家教练说的多好，上了好大学，有了好前途才能有更好的生活。你现在回家干嘛？乒乓球培训班不去了，那高中还去不去？要都不去了，回去送外卖？还是下工厂？”任奶奶越说越生气，甚至后来有些喘起来。
刘明轩赶紧扶住她，想帮着顺气，手却再次被打开。
她也不理会他，对李克说：“李教练，我这娃去你那培训班进去的也没交啥钱，还让您如此费心，真是过意不去。”
“哪里，应该的。”李克礼貌回道。
“不过这娃调皮，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听话就给我打电话！”
“奶奶！”
她依旧不理会刘明轩，继续对李克说：“我本来是听说你那培训班，不怎么收钱，就看资质，还能送娃去上好大学，才试一试的。也承蒙你看得起我家这娃。”
李克连忙说：“送到我这的学员我都会真照顾，刘明轩这孩子学球确实很适合，您放心交给我好了。”
“听你说，你们还有什么比赛是吧。你们也赶快去吧。”任贵芬催促道。
刘明轩还要争辩，已被奶奶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这时，人群中隐隐有人在说：“那个人看起来像是大满贯，李克。”
“对啊，真的是他！”
“戴着口罩也好帅啊！”
“呸，烂赌狗。这个卖血男生的也不知道什么货色。”
人群中的议论众说纷纭，甚至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眼看快要引起众人的围观，李克也不再停留拉上刘明轩就往医院外面走去。
李克走的时候，任贵芬对他说：“您有空了可以随时找我聊聊，管不住他我来管。这娃小时候脾气不是这么倔的，后来家里有点变故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希望您能多多海涵。”
走的时候，李克还不忘把医药费交到医生手里才出来。
两人就这样上了车，朝着金星杯锦标赛赛场的球馆返回。
离开医院时，已是下午两点半。
距离正式比赛还有30分钟正式开始，过期自动算作弃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