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机
“喂，望月，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等到望月忧树一路小跑回到便利店里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店中央，脸上还带着瘆人的笑意，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男孩，语气莫名地说道。
“店长，您对我的照顾，我一直铭记在心，抱歉了。”
这么说倒不是因为望月忧树今天做错了事才故意恭维对面，在他的记忆里，这位店长确实是少数和自己说得上话的人，在得知自己的情况后给的薪水也很公道，不像前几份工作的老板那样，觉得自己好欺负就一直给他安排最辛苦的工作。
“望月，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但是既然生活在日本这种社会里，能不能把你的臭脾气改一改呢？”
看着望月忧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店主强硬地挥挥手，继续说道：
“上上次东京回来的筱田夫人想包养你，你不同意，好，我支持你，大男人岂可沦为女子玩物，你有志气，我也为你骄傲。”
店主顿了顿，继续说道。
“上次有个星探来找你，想带你去东京，你也不去，我就当做你志不在此，你这性格也确实不适合去艺能界和别人勾心斗角，所以就算你把人家臭骂了一顿，我也没说过你吧，还给你放了半天假。”
说起这事店主就来气，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平时都是温吞的性格，那天却突然大发雷霆，还好那个星探看上去对他很是中意，也没计较，不然一路投诉到总部的话，自己有的钱要赔了。
望月忧树缩了缩脑袋，也没法跟他解释虽然机体是同一台，技师却不是一个了，毕竟既然继承了人家的好运，那随之而来的麻烦自然也得全盘接受。
“这次的事我也看监控了，人家就是问你要个联系方式，你不想给就好好拒绝不就行了，话术我都教过你了，为什么要这么冲？”
深知自己店员这张脸招蜂引蝶能力的店长也不是对今天这种事毫无准备，早在他入职的第一天就叮嘱他一定要礼貌地拒绝，实在不行叫自己来也可以，就是不能和顾客起冲突，这可是服务业的大忌，尤其是在日本这种组织严密的社会，一旦一家店被打上态度不好的印记，基本只有倒闭的结局。
“抱歉，是我失态了。”望月忧树上辈子虽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出身，但也算是衣食无忧，再加上是独生子女，备受宠爱，从来没干过这种服务性质的工作，再加上故国的服务业还不至于像日本这么卑微，因此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客气，让习惯了享受贴心服务的小川明美一下就破了防。
店主有点恨铁不成钢，他是很看好这个小伙子的，踏实肯干，也不抱怨，和现在那些宽松时代完全不一样，倒有些昭和男人的影子，但是出了这种事，再想留着他也是不可能了。
“这里是你上个月和这个月的工资，多的就算我给你的送别礼物。加油吧，望月。”店主拍了拍望月忧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鼓励道。
掂了掂信封里的重量，望月忧树明白店主已经仁至义尽了，洒脱一笑，把信封递了回去。
“店长，这钱还是您自己留着吧，这段时间承蒙您照顾了。”
“别逞强，望月，你身上应该没什么钱了吧？”店主深深地望着他，才发现原先总是弓着个背的望月忧树今天罕见地挺直了腰，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躲闪，气质与之前迥然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于是也没有强求，只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店长。”望月忧树摸了摸裤兜里仅剩的几张纸币，依旧没有接受对方的好意。他脱下制服，从员工柜台里取出自己的衣服和背包，走到自动门前。
门外不知何时慢慢飘起了细雨，虽然雨量不大，但是每一条雨柱都连成了线，正是琦玉的冬天最让人讨厌的天气。
“我走了。”
望月忧树缓缓弯下腰，语气坚定地好像在和什么重要的东西道别一样。店长感受到他的认真，也站起身来欠身回礼，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现在应该就是自己这个店员人生中最落魄的一刻了吧。
“阿嚏”
事实证明男人的第六感总是不太准，望月忧树无语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旅行袋，紧了紧衣服，看起来比走出店门的那一刻狼狈了好几倍。
“望月桑，这不是我第一次通知你该交房租了吧，既然你这么屡教不改，那我也只好采取些强制手段了。”
从角落里走出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女性，穿着大阪人最爱的豹纹裤子，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道。
可恶，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件事，早知道把那个信封接过来了。望月忧树眼前一黑，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工作丢了，房子也到期了，难道只能去学三和大神打日结工住网吧了吗？
胖女人见对面露出预想之中的窘迫表情，得意地舔了舔嘴唇，把烟掐灭，慢慢地靠近望月忧树，用带着威胁和诱惑的口气说道：
“望月，别忘了我之前的话，只要你愿意放下一点尊严，这房子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我每个月还会给你三十万元的报酬，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望月忧树眯着眼睛，被对面口中的烟味熏得够呛，再看向她那结了厚厚牙垢已看不出原来颜色的一口烂牙，更是恶心的快要吐了出来。他冷哼一声，用力地推开胖房东，心想之前前身面对三倍于你的价格都没动心，难道我的骨头连他的三分之一硬都没有吗，别看不起人了。
胖女人见他如此不知好歹，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还不肯向自己屈服，一时火上心头，撸起袖子抓住了望月忧树的手臂，就要把他往公寓里推，显然是利诱不成，干脆打算霸王硬上弓了。
望月忧树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行凶，一时不察被胖女人制住。虽然他正值青年，也不算瘦弱，但是胖女人就好像电视里那些相扑运动员，看似一身肥肉，实则孔武有力，双臂好像两座铁塔，压得望月忧树动弹不得。
就在男孩陷入穿越以来的最大危机，准备放下脸皮大声呼救的时候，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大婶，你要对我的男朋友做什么？”
武装到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渡边麻友推开门，冷静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