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恶魔
“交换？拿什么换？我身上可没钱，一个钢镚儿都没有。”
路明非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裤兜，婶婶可不会像对待路鸣泽那般大方的对他，就算让他买香醋找零回来的钱也会被收走，靠着帮同学写作业赚来的钱都投入到网吧了，身上穷的叮当响。
如果有钱他倒是不介意拿出来，能在被抓或者临死之前看看这小男孩儿有什么好东西，也算满足他的好奇心了。
毕竟他刚刚做了那么大的事，能不能安稳的活下去都两说，钱自然对现在的他来说没什么用。
“你果然还是那个蔫了吧唧的路明非，依旧不肯与我交换。”
小男孩儿双手撑着桌子后仰，目光望着窗外，轻声说道。
“啊嘞？听起来你很了解我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死神来接我走的吧？”
路明非挠了挠头，努力回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用力过度，导致力竭而亡，这种死法虽然憋屈，但是他打爽了。
只是他有些好奇，没听说过哪家的死神是个小孩儿。
他的脑回路一向如此。
“哥哥，从现在开始享受你的人生吧。”小男孩儿扭过头，金色的瞳孔盯着路明非，突然说了一句脱离主题的话。
路明非愣住，一方面是这双着实有些奇特的金色眼睛吸引到他，另一方面则是小男孩儿的这番话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享受人生？
他路明非这辈子就没有关于这个词的解释，野蛮生长到这么大，不知道享受这两个字怎么写。
就他刚刚的所作所为，怎么享受？
下半辈子去地狱享受顶级的火浴推拿？还是说去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里面享受一群糙汉的汗臭？
他刚刚似乎听到这小男孩儿叫他哥哥？可自己从没听说过还有个素未谋面的弟弟，难不成是父母偷偷生的？
“有机会下辈子再享受吧，再说我也没有多余的弟弟，只有一个表弟。”
路明非撇了撇嘴角，对眼前的小屁孩儿丝毫不放在心上，相比这个他更关心接下来应该去哪，尽早来个了断，免得心里总是硌得慌。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眼下这个就当是见面礼吧。”
“只需说出......”小男孩儿笑了起来，对着路明非做了一个口型。
“perfect？”路明非看懂了，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完美？路明非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只是有些不太明白说这个能做什么，难不成是哈利波特的某种魔法，要通过英文来施咒？
但他看了看手心，又在身上四处摸索了一番，看着小男孩儿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不是，那我的魔法棒呢？”路明非说着朝小男孩很自然的伸出了手。
“不需要那种低劣的东西。”
小男孩说着单手撑桌，从桌上一个漂亮的翻身跳到地面，走到路明非的面前抬头望着，金色的瞳孔中满是柔和。
“哥哥，好好享受当下吧，当你拥有一切的时候，你会与我交换的。”
“我叫路鸣泽，是个小恶魔。”
小男孩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像是隔了几个世纪的沧桑，挥了挥手。
路明非眼前一黑，视力再次恢复时，婶婶依旧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女人紧紧抱着瘦猴，一切都和刚才别无二致。
刚刚也许是用力过度出现的幻觉，不然怎么会听到路鸣泽的名字呢，这个令他讨厌的名字。
“学长哎，要不要一起回家呀？”女生从教室门口探头进来说，一头清冽的长发披散到肩，素白兰花的小衬衫，配着一条浅蓝色的热裤，脚下踩着黑色人字拖衬的肤质嫩白，简简单单。
楚子航穿着海蓝色校服站在窗口，把手抄在口袋里，额发随意散落在脸庞上，夕阳的余晖被下颌割开，他正在发呆，脑海中全是前几日高架桥上发生的事情。
“学长学长，你应该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今天毕业典礼上的演讲酷毙了。”女生没有得到回答，双手背在身后，踢着凉鞋轻盈的走进教室。
“学长，我叫夏弥，仕兰中学准初一的学生，可以认识一下嘛？”夏弥灵动的双眼扑闪扑闪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古板，忧郁的男孩，俏生生的伸出手。
楚子航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少女伸出的手，略微思索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放了上去。
楚子航有一个很有钱的“爸爸”，但他并不会心安理得的接受来自“爸爸”的钱，所以身上并没有多少现金。
“抱歉，我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夏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将钱攥到了手心里，这算不算是另类的信物呢？
“谢谢学长，可以认识一下嘛？”夏弥不死心，继续伸出另一只手。
“楚子航。”楚子航愣了一下，转头继续看着斜落的夕阳，并没有伸手的打算，在他的意识当中，男女授受不亲，坦白讲，他内心有些害羞，不太适应这样的交流。
他突然想起前几日的雨夜，也有一个女孩，好像是叫柳淼淼？记不太清，也是这样邀请他一起回家，不过没有眼前这个女孩这般锲而不舍罢了。
想到这里，他口袋中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几分，心中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那个男人做了一辈子的窝囊废，偏偏在那个雨夜的高架桥上逞了一次英雄，但是楚子航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抽刀独面奥丁的时候确实很帅，比他开迈巴赫向自己儿子吹嘘炫耀要帅的多。
如果可以，楚子航还是愿意要那个弯腰开车门，没心没肺的男人，但没有如果。
那个男人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东西能证明他的存在，就是流着他一半血的楚子航。
“爸爸，雨停了啊。”楚子航闭上眼睛，感受夕阳最后的温暖，心中一声叹息。
“学长学长！”夏弥踮着脚，努力在楚子航眼前挥舞。
“什么事。”楚子航睁开眼，不留痕迹的后退了一步，这女孩靠得太近了。
“我叫夏弥，你听到了没有哎。”夏弥有些生气了，脸上气鼓鼓的。
早先就听说这个学长优秀又高冷，百闻不如一见，传言果然不虚，她喊了半天才得到了几个字。
“哦，知道了。”楚子航点点头，绕开夏弥，收拾好自己的单肩包准备离开。
“等等我，学长。”夏弥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
仕兰中学占地面积很大，是这座城市唯一的贵族学校，初高中一体，每年考上国内排名前二的名校不在少数，更多的学生则是选择了出国留学。
或许是有烈日高温对比的缘故，夏日傍晚的空气格外凉爽一些，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校园中。
夏弥在校园当中跑来跑去，像是一只刚出牢笼的金丝雀，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对着楚子航问东问西，但回应她的一般只有楚子航短短的几个字。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停下了脚步，眯起眸子，抬头朝初中部的教学楼望去。
“怎么啦，学长？”夏弥顺着楚子航的目光望去，脸上充满了不解。
“你先走，我有点事。”
楚子航丢下夏弥，迈步朝着初中部走去，在那里他感受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像是在召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