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幻意
演武场。
入眼便是浩浩荡荡如同人海一般的预备军卒，黑压压一片。
演武场最前端，是一座木垒高台，一位身穿厚重黑色甲胄的旗官在其上站着。
下方的预备军卒依次登临高台进行预检。
只不过，每一位上去的军卒，只是被看了一眼，便被换了下来。
而能留在那看台之上的，只有寥寥数人。
许叔将苏陌送至此地后便躲在一旁，等待着苏陌进行预检。
很快，预检队伍清空了大半，轮到了苏陌。
苏陌缓步上前，他暗自催动祭器铜锣，隐匿着他淬体圆满的修为。
他现在还不想进入武备军，起码，在他突破极境前不会去想此事。
若进了武备军，苏陌不知道，聚气境的统领或结丹境的都尉能否看穿他所隐匿的修为。
苏陌不会去赌。
不说其他，若苏陌暴露修为，被人觊觎，只会如案板羔羊般，任人宰割。
上台时，苏陌便将自身的修为隐藏在了淬体一层。
因此，那高台上的旗官只是看了苏陌一眼后，便神色淡漠的摇了摇头。
演武场角落，许叔心情复杂的看着高台上的苏陌，苏陌此次未被选中，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去好。
“小陌子天赋异禀，连这都看不出来，真是瞎眼。”
许大缸在心底为苏陌愤愤不平。
高台上，苏陌微一打眼，便远远的瞧到了演武场角落里许叔略有些黯淡不忿的神情。
他又想起，许叔拉着他来此地时的一句话。
“据说这位旗官大人是八极拳高手，你可得好好取取经。”
苏陌想起自己的八极拳和八极桩始终差那临门一脚不得彻底圆满，忽而有了一个想法。
“小子，检测完了，快些下去，别惹得旗官大人不快！”
这时，那旗官身后的军卒高声呵斥道。
苏陌知晓，虽然话是从那军卒口中所出，却是那旗官的意思。
这便是军营，除非实力过硬，否则，绝不会被看得起。
“大人，在下久闻您八极拳法造诣非凡，可否指点一番。”
“小的八极拳已初步修至大成。”
苏陌紧忙说着。
“你小子还不快滚！”
旗官身后，那军卒看苏陌非但不动还得寸进尺的模样后，愤怒骂道。
与此同时，苏陌调动气血，将自身修为提到了淬体二层临近淬体三层的地步。
那旗官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这一天里，他不知见了多少预备军卒。
除了修为到达淬体五层以上的，他都没太大印象。
但此时，这旗官却被苏陌的话给勾起了兴致。
“你八极拳修到了大成？那你修为怎么还不到淬体三层？莫非你在欺骗本官！？”
“你可知，欺瞒长官在军中是何罪！？”
这旗官佯装怒意道。
苏陌没有废话，而是当着这旗官的面，演练起了初步踏入大成级别的八极拳。
苏陌所演练的八极拳，一招一式，皆行云流水，带着一缕独特韵味，时而刚猛如虎，时而轻巧似鹤。
很快，一式八极拳被苏陌演练完毕。
“好！”
第一声赞扬是从那旗官口中传出。
“你八极拳确实初步踏入了大成，可为何你的修为？”
“大人，下下出身平庸，只有拳技，而无功法，因此才修炼滞缓。”
旗官听此微微颔首，对苏陌很是满意。
而那旗官身后喝骂过苏陌的军卒看得苏陌受到旗官重视，后退几步，隐于众军卒中。
在预备军中，预备武卒只拥有锻造武道根基的基础拳法。
至于功法，则是需要预备军卒拿军中贡献值和银子换。
因此，平民出身的预备军卒总会慢人一步。
“你无形和天赋很不错，不过嘛，还需看你后续修炼，这是武备军基础功法，你先拿着练，若是突破至淬体五层，可来找我。”
那旗官丢出一本基础功法。
“谢旗官大人赏赐。”
“大人，小的有一事不解，在下修炼八极拳，在初入大成后，修行进度便滞缓下来，能否请大人解惑一番。”
“你有这疑惑倒也正常，无妨，本旗官可为你解惑。”
“你能将八极拳修至大成，便差不多是淬体境的极限了，这时，你便可换个拳法或腿法修炼。”
“至于想要在淬体境修至圆满，除非你天资异禀，强横无比，否则绝无可能。”
“至少我在军中数十年都从未见过。”
“而之所以会如此困难，便是因为八极拳圆满涉及到‘意’境，而想要领悟‘意’，便需要突破到通脉境才可。”
“小的愚钝，大人可否讲的再清晰些？”
“好，我的意思是，淬体境，无法领悟到‘意’，便无法将八极拳突破圆满。意是突破淬体后才可领悟的一种意境，拳有拳意，刀有刀意，万物皆有其意。”
“通脉对应幻意，聚气对应幻势，结丹对应幻象，相辅相成，这些东西我即便说了你也不会懂，下去吧。”
苏陌知旗官不愿多说，于是缓缓退下了高台。
他的思绪飞速运转，心中则是多了抹了然，他，悟了。
如今，只差一个尝试的机会，他便可得到，旗官口中的‘意’。
“好高骛远，一个淬体境，也想要领悟意境，真是可笑！本官花费接近十年时间苦修八极拳，才堪堪初步领悟意境，这小子，真是痴人说梦，亏本官还生出想要招揽的心思，浪费了一部功法。”
高台上，那旗官看着苏陌离去的身影不屑。
回到自家平层房后，许叔便面带笑意来到苏陌身前称赞。
“小陌子，你今天表现的真不错，我听人说，你还受到旗官大人的赏识，获得了一部功法？”
“哈哈哈，不愧是老陌头的孩子，有出息！”
之后，苏陌便休息去了。
他要将自己的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从而依靠铜锣的顿悟效果，一举突破意境！
一更戌时。
黑夜里，平房前。
苏陌盘膝在地，静待着一更天的到来。
苏陌瞅了眼水钟，一更已到。
夜从黄昏始。
苏陌缓缓起身，拿出铜锣，挥舞竹棒。
“咚！——”
锣音悠扬，传遍整个武备军预备营。
苏陌顺音势而为，缓缓演练起八极拳来。
锣音贯脑，被他演练无数遍的八极拳虎虎生风。
苏陌的脑海中，一道身形如同他一般的小人也正随他演练着八极拳。
从前，苏陌依靠这脑海中的小人纠正他八极拳动作的错误。
但现在，他不断观摩着那小人演练八极拳时的那抹独特韵味，想要依靠小人。
来领悟八极拳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