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风平浪静

寂静号在又一个三日后，抵达巴勒岛。

维斯来到船头指挥船只入港。然后他便看到矗立在礁石上的灯塔，朝他挥旗示意不允许寂静号进入港口。

甚至于，寂静号稍微往前靠了点，灯塔上便射出炮弹以示警告，使得维斯不得不原地泊船。

维斯正困惑着要怎么做，这时，一艘小船摇动着船桨从巴勒岛离港，来到寂静号。

小船与寂静号靠拢。

沃伦从下边吊上甲板。他快步走到维斯面前，微微俯身问好。维斯斜睨了沃伦一眼，问：“你怎么来了？”

沃伦笑得很假很灿烂，回答：“这不是巴勒岛戒严，我怕给您添麻烦么！”

说到这里，维斯顺便问：“巴勒岛这是什么情况？”

沃伦道：“我听说是有大人物亲自下令，最近一段时间，巴勒岛许进不许出。这条禁令似乎对许多阿尔比恩治下的殖民地都生效了！”

维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禁蹙眉。他顺便通过答案之书查证了一下，情况还真是这样。

其下，沃伦还带了几个人，抬着箱子一起来的。维斯便让他们一同进了船长室。

别说，沃伦这家伙还真是挺上道的。不用维斯吩咐，他就自己带了账本和要上交的货款来。除了应交的一部分，还额外带了三万金币。虽说沃伦贪墨的肯定不止这个数字，但这么一搞，维斯反倒狠不下心去折腾他。

主要是现在连港口都进不了，施展起来也实在不方便。

维斯随便翻了翻，就把账本放回了箱子，随后对沃伦道：“阿尔比恩与伊比利亚大战在即，按照玛丽小姐的吩咐，你回去之后就把岛上的资产卖了，换成现金拿在手里。”

“是！”

沃伦也是从善如流，一点也不反驳。双方就生意方向，商谈了一个下午。维斯发现这沃伦真是个圆滑的家伙，可正是这种滑不溜手的性格，反而让人捉摸不透。

临近要离开的时间，沃伦起身，又突然低声对维斯道：“我这里有一个消息，您可能听来有些冒昧。但我觉得还是告诉您一声，让您早作打算。就在不久前，戈林派了人来找我，说要联合起来，反抗您的审查。嘿嘿。我是对这事儿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戈林那家伙有些死心眼，恐怕没那么容易放弃。”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着实令维斯意外。他也不知道沃伦告诉他这件事儿的目的是什么，暂时暗自记在心里。

沃伦提出用小船给寂静号运送补给，维斯觉得麻烦就拒绝了。反正前些日子才在奥杜岛补给过，眼下的物资撑到伊斯帕岛再补充也无妨。于是沃伦只送了一些新鲜水果和蔬菜上来，双方交接过后，寂静号便起锚又一次出海。

…………

抵达伊斯帕岛在又一个十几日后。这岛风景秀丽，水波不兴，可惜没有足够深度的港口供寂静号靠岸泊船。

维斯只得下了几艘小船，带了二十余人划船登岛。

等确认维斯离开后，复仇号的临时船长萨宁·萨特立刻召集了船上的大副和水手长几人。他斗志昂扬地向几人讲述了自己追寻伟大航线的雄伟计划，声称在他的带领下，复仇号将会环游全世界。他们将会劫掠碰上的每一艘商船，征服沿岸每一个富饶的国家，逼迫对方臣服。当他们再一次回到提兰岛时，每一位船员都会成为富可敌国的有钱人，拥有美丽纯洁的少女作为妻子，无时无刻地享受新鲜的水果和如蜜奶流淌的甜美酒液。

“我们的故事将会被后人传颂，”萨宁一脚踩到桌子上，高举起右手，“一直到时间湮灭的历史尽头！”

天知道他从哪本小说里去看了这些句子，但作为观众的几个船上管理者都是维斯的人，他们对萨宁的豪言壮语一点兴致都没有。几人互相看了看，无言间已经决定好等维斯回来就上报这点插曲。

这时，一个水手推开门走进来，汇报道：“船长，我好像听到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敲我们的船底？”

表演突然被打断的萨宁颇为恼怒，道：“会有什么东西，难道是尸鬼吗？”

这恐怕是他今天说出的第一句引起其他人注意的话。几个有经验的老船员脸色都难看得说不出话。有过特拉维岛的经历，几人对水手的汇报不敢怠慢，连忙去确认了情况，又从寂静号上拿来一袋黑曜石撒在船底，这才平息了船底的声音。

可问题明明解决了，船上的几人脸色反而变得越发难看，不由自主地扭头朝岛上看去。

与之同时，维斯等人并不知道停泊水中的船上发生的情况，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最近的小镇走。

伊斯帕岛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要说地理位置不好吧，它处于好几座岛屿必经航线的正中，不少船只不得不临时停靠补充物资，缓解海上航行的疲劳。

要说位置好吧，这里没有能够遮风避雨，深度足够的天然良港，以至于大航海时代以来这么多年，岛上的居民仍旧是以捕鱼为生。这里名义上是伊比利亚的殖民地，但因为阿尔比恩人多一点，所以建筑风格，生活习惯反而更偏向阿尔比恩。

其实这次维斯原本也不是必须在这座岛临时停靠。只是半道上遭遇了一场风暴，萨宁·赛特这混蛋，因为保存不善不但失去了大半的朗姆酒，还让不少面粉受潮发霉。如果不进行补给，维斯很难安稳平静地抵达下一个目的地。

一行人走到村口停下。

这里矗立了一座不知什么材质雕刻的女性雕像。昔日纯白的质地早已被风沙腐蚀成暗灰色，只是由于岛民的勤加维护，才没有崩塌消殒。

维斯以前就来过伊斯帕岛，知道这雕像是岛民的精神信仰。岛上的渔民认为这座雕像保佑了他们出海平安，鱼获丰收。这种事情在大海上再常见不过，过去完全没有引起维斯的注意。

但现在，这尊保存了或许上百年的雕塑，此刻却被人砍断了双手，往日纯净的身躯上，还沾染了污秽的血液，无人清洗。

“查拉梅，你出海有顺利过吗？”维斯望着雕塑，点燃一支烟草，问道。

查拉梅思索了片刻，回答：

“我印象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