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赵无疾之死
“妖怪！！”
“快！！保护郑大人！”
整个阵势都乱了，火光缭绕，惊恐的哀嚎声和马儿的嘶鸣刺破了宁静的夜幕。
“不要慌，结阵！”
赵无疾也是有些佩服郑千户，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还稳如山岳，于一片混乱中指挥军阵。
“看来之前被自己降服的时候，这黑猫还有不少本事没用出来啊。”
赵无疾嘴角勾起，稳稳坐在树上看着下方的吼声震天。
在他的视角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庞然巨物一般的妖怪，只有一片不攻自破，乱了阵脚的人马。
不消说，这自然是黑猫的手段。
此时她也在树杈上优雅坐着，不过看神态有些萎靡，显然是制造如此巨大幻境也颇为吃力。
“何必如此麻烦，以你的剑术，直接把这些凡人全杀了便是。”
赵无疾撇了她一眼：“你当初怎么不把那几个孩子都杀了？还供他们好吃好喝？”
“可别说是需要借助他们修炼，这天底下人多的是，不缺几个孩子。”
黑猫沉默不语。
“行了，差不多该收尾了。”赵无疾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子：“让我就这么‘意外’死于妖怪的口中吧。”
……
“千户小心！！”
小山大的黑猫张开无底洞一般的巨口，作势便要将郑千户吞入口中。
千钧一发，时刻守在一旁的新兵赵无疾挺身而出，一把推开千户，自己则葬身妖怪腹中。
骨骼断裂，肌肉撕裂、被咀嚼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听的人头皮发麻。
“结兵煞屠……”
郑赤明牙齿几乎要咬碎，双目赤红，挥手便要下令。
可没想到，面前的猫妖竟然好像已经满足了口腹之欲，对他们这些凡人毫无兴趣，转身便消散在了夜色中。
徒留遍地狼藉。
不消片刻，副官便已经统计出了此次战损。
“马匹受惊，粮食慌乱中丢失三袋，失踪五人皆已经找回，坠马摔伤胳膊一人，战死……一人。”
副官说完，小心看着千户脸色。
郑赤明目光有些深沉，看着地上自己刚刚认识，让他印象深刻的后生仔掉落的一只布鞋。
“怎会如此。”他喃喃道。
“大人，行军打仗有伤亡在所难免。”
“不，我的意思是，这小子不应该死的。”
他分明看得，那小子剑术如鬼神，若说是被人围攻致死倒也说得过去，可竟然如此简单死在一只猫的口中……
即便是只猫妖，他也觉得很是不合理。
然而，郑赤明再怎么疑惑，赵无疾终究还是死了。
无籍草民赵无疾，年过十八，大陈历永盛九年入伍，同年战死，同行者以衣冠冢葬之。
……
招乌县城，闻香酒坊。
秋高气爽，铺子正是清闲时候。
小伙计正趴在木台上，昏昏欲睡。
“伙计，酒怎么卖的？”
“米酒十二文……哈欠，清酒二十文一斤。”
伙计揉了揉眼睛，看向面前客人，目中透着疑惑。
青年约摸二十不到，唇红齿白，形容俊朗，面露微笑。
看起来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云游。
如果不是他身披白色道袍的话。
“道士也能饮酒吗？”
伙计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酒肉穿肠过，道祖心中留嘛。”年轻道士也不恼，只是笑笑，将手中葫芦递了过去：
“米酒打满就好。”
什么歪理邪说？
不过这话伙计可不敢再说了，接过葫芦，以酒爵称量，斟上一罐飘着清香的米酒。
“道长，正好一斤，承惠十二文。”
只见那道士从袖口摸索半晌，终于凑齐了十二个大钱，排在桌上。
伙计也见怪不怪，毕竟是方外之人。
贫穷才是常态。
“伙计，这城里有没有什么营生？”道士顺手把葫芦挂在腰上。
“营生？”伙计想了想：“我记得周院外家里要盖个偏房安置新仆从。”
“好像缺几个苦力……哦，对不住道长，我忘了。”
伙计挠头笑了笑：“你是道士，应该不会赚这种钱。”
“……”
“我想想……对了，孙地主正要给家里老人办喜丧做法事，道长不妨去试试。”
“嗯……谢了伙计。”
只见那年轻道人刚刚踏出铺子门口，便解下腰间葫芦灌进嘴里。
“哼，这年月，酒鬼也能当道士了。”
道士身形似乎停了一下，便继续旁若无人畅饮起来。
这白袍道士不是赵无疾，还能是谁？
却说那日忽悠了郑千户，辞别了黑猫，赵无疾也没有回到村子里。
而是一路沿着官道来到了这招乌城中。
至于他为什么要找个酒铺打听赚钱的门路，说来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庞家小姐为了答谢他所赠与的那个搭包中，原本以为会有些财物。
所以赵无疾压根就没有担心过盘缠的事情。
没成想，踏上路途才发现，里面除了一身白布道袍之外，就只余下一张地契。
也就是庞家的宅邸。
嗯，他亲手烧了的那个。
沮丧之余，赵无疾也盘查了一下身上的物件。
一身道袍，两本老道留下的黄皮书，一把古剑，一串铜钱，还有云霄道人的葫芦。
既然已经在官方那里销了户，索性赵无疾直接换上道袍，自称云霄道人。
而那葫芦的作用……
灌下一口并不怎么顺滑的浊酒，体内的暖流竟细微增加了一丝。
这也是他实验之下才发现的，葫芦里的酒竟然能给他增加“修为”，间或有回复气力的功效。
虽然增加的这点修为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但总归是有。
并且单单只有灌酒能有此种功效，泉水或者其他饮品则是毫无作用。
一葫芦酒喝完之后，只能再等次日，葫芦的功效才能缓缓恢复。
也就是说，卡bug无限续杯刷经验的法子是不灵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无疾会出现在酒肆门口，且询问来财路子。
不过他并没有找人询问那“孙大户”家住何方，而是来到了城门口。
木质的告示栏上张贴着大大小小的公文、悬赏等事物。
不仅仅大陈国官府的告示会陈列于此，城中百姓鸡毛蒜皮小事也可挂上。
“周员外起新屋，需泥瓦匠三名，不会。”
“孔家招婿，要求身高八尺，容貌昳丽，最好会‘轮转之术’……草。”
“张老太的宝贝狸花猫丢了，寻得者赏银十……十文？嗯，看起来也没多宝贝。”
“李二寻女、武成寻女、陆家寻儿……这么多寻人启事啊。”
赵无疾硬着头皮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委托。
目光放在了之前酒铺伙计所说的那个：“孙家老太爷前日驾鹤，寻法师超度亡魂，安抚死者……”
赵无疾想了想，似乎可以用云霄道人书中简单提到过的“往生超度坛仪”糊弄一下。
“我寻思，假道士也是道士，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