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食人
江渊顺着微雨，一路来到守中道士的居所。
这是一座单独的宅院，位于镇内一处僻静位置。
当江渊敲响宅院的大门时，等了许久，才等来守中道士的开门。
今日他一袭素衣，头顶未梳道冠，面上未着铅粉，看上去倒与前日大有不同。
看到是江渊到来，守中道士明显有些意外，意外的甚至夹杂了几分慌乱。
但还是将江渊迎了进去。
这是一出三进的宅子，守中带着江渊一路来到中庭。
守正道士也在这里，见到江渊时，面上也不免有着几分慌乱，但随即眼珠一转，也就缓和了下来。
如此奇怪的气氛，江渊依旧浑不在意。
只是瞧着庭院里，大大小小的排放了一排坛瓮。
守中道士连忙解释道，这是一些炼药的耗材，而后便转移话题似的，问起了江渊来意。
江渊简单告知了昨日黑巷之事。
坦言道，那出刀之人，八成便是他们要找的人妖米象。
守中道士一怔，随即若有所思说道。
“刀若飞光，无影无踪，这的确像是人妖米象的妖邪刀法。”
“如此说来，此僚潜藏在凉山镇的消息，便无误了。”
“此番多谢江渊兄弟告知。”
“无妨。”江渊客套回话。
而后寒暄几句，便将话题一转，聊到了昨日镇中监武司，以及今早孟青云之死一事上。
守中与守正的言语，在这里便支吾起来，似乎并不清楚这两日镇中变故。
这倒是奇怪了。
这两人说是来寻仇，但看其言语，却连昨日镇中大事也不知道，好似从未出过门一般。
江渊原本还打算找他们问问米象的线索，现在看来，怕是一无所获了。
“江渊兄弟这便要走了吗？何不多留一会儿。”
面对江渊的告辞，守中道士忽然站起，拉住他的手，似乎是在挽留。
“不了，我来此只为给二位通个信儿，如今消息已告知，我便不多打搅了。”
“唉，江兄弟见外了。”
“既然你来了此地，那便留下，多陪一陪我兄弟二人也好。”
言语间，守正也站了起来，抓住江渊的另一只臂膀，示意他坐下。
此刻望着这两人面上邪祟的笑意，便是江渊真是个来送信的凡人，也该知道这二人心中未怀好意了。
于是江渊大大方方重新坐下。
一开口，言语间多了几分哂笑。
“怎么，二位不去寻仇家，反倒在这强留我这个凡夫俗子，又是何意思？”
“还请江兄弟见谅。”
守中一脸和蔼，言笑盈盈。
“实在是放不得你出去。”
“哦，那是为何？”江渊面上的哂笑更浓了。
“何必与这小子废话，咱们直接活烤了他就行！”守正道士此刻忽然性情暴躁，直接站起来厉吼道。
守中面上轻笑，制止住守正的动作，道：
“哎，不可！江兄弟细皮嫩肉，还是烹煮来的香！”
然后低头，对着江渊歉意道：
“江兄弟，实在对不住，今天你来的属实不是时候，咱们兄弟两个，饿了有一会儿了。”
“还望你留下，将一身皮肉，施舍给我兄弟俩，充充饥可好？”
这番话，守中说的是语气亲和，但其中意思，却让人毛骨悚然。
今日天寒微雨，冷气一激，江渊瞅着这两人，便显露出与前日焦截然不同的样貌来。
眉毛稀少零落，额上筋脉有些发黑，齿间稀疏，同时迎着清光，这二人瞳中隐约间泛着红光，似血一般。
眉稀、筋黑、齿疏、目赤。
此乃食人之相！
于是江渊陡然笑了起来，笑声癫狂而又喧闹。
“你笑什么？”守正喝问道。
江渊嗤笑。
“我原本以为妖魔才会吃人，却没想到，人也会吃人。”
守中一脸淡定。
“吃人有什么奇怪？人不也一样吃羊吃猪？”
“人能与猪羊一样吗？”
面对这个问题，守中与守正对视一笑，道：
“在我们眼里，人与猪羊还真是一样，因为，咱们是仙！”
仙！
江渊忽然反应过来，这两个道士，原来还是山上人。
好了，望着已经口角流涎，开始讨论起要如何吃人的两人。
江渊也不想浪费时间了。
身后妖魔虚影一显，一抬手，两人便被砸倒在地，似破布娃娃一般，晕厥不起。
当然，江渊留了他们一命，便于等下问话。
反手一巴掌将守正铲醒。
“说说，你们到底来自哪？为啥要来此地？人妖米象与肉羊三汤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守正刚从迷糊中醒过来，就看见江渊朝他问话。
但守正火爆脾气，一时尚未搞清楚状况，直接怒吼道：
“你个下贱的凡人，你敢——”
“咚！”
江渊一拳将其再次砸晕过去。
重新换成守中，一巴掌铲醒，将刚才的话重问了一遍。
守中道士明显就机灵多了，见到这幅场景，便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于是正色问道：“说了能换一条命吗？”
江渊呵呵一笑，道：“那就得看你说的消息，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守中道士点点头，老老实实回道：
“我们来自贺兰山，是仙神宗的修士，来凉山镇是奉师命，制作一种仙丹大药。”
“至于人妖米象，我们没说谎，他确实是在二十年前斩杀了我仙神宗一位师叔。”
“所以此次下山，我们也有追杀他的任务。”
“至于肉羊三汤……”
说到这里，守中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道：
“这东西我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背后牵扯了很多人，很多东西。”
“所以我们下山前，师父叮嘱过，不要参与抢夺这东西，不然可能会死得很惨。”
听完这些，江渊若有所思。
而守中则犹豫着问道：“说得您可满意吗？是否能放过我们。”
“不急。”江渊摆摆手，道：“且等我验证一下。”
洞虚龙睛，开！
在守中眼里，面前青衣男子俊美的脸庞上，忽然燃烧起一双威严的黄金之瞳！
他霎时心神一空，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片刻后，江渊收回神通。
他向着被龙威慑服的守中，再次重问了一遍问题。
果然，还是说了谎。
他们的来历没问题，确实是来自贺兰山仙神宗。
但目的有问题。
这所谓的仙神宗，既非仙亦非神，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宗。
人食人，便是此宗的传统。
他们此行确实是受师命下山，追捕人妖米象。
但这两人却另有计算，下山前偷了自家师父的丹药法子，拐骗了被自家师父视为人体大药的小师弟。
目的便是借凉山镇此地的地气、龙气、人气混杂的地势，准备按照方子，炼成一枚仙丹大药。
至于肉羊三汤与米象的线索，他们确实只知道这些。
既然这样，江渊便不准备放过这两人。
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打算放过便是。
毕竟再怎么说，江渊也算人族，这是经过诸天轮回系统认证过的。
对于这等食人之辈，尤其还是以人食人。
他可没半点容忍心。
甚至若最后有时间，他还想去一趟贺兰山，将此魔教全部灭掉。
不为别的，就是心中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