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发难
陆赤羽轻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铁刀：“很好。”
王铁刀毫不畏惧，拱手说道：“狂沙军自并入赤羽军，便已奉大帅为主。我等身在乱世，只求为大帅披荆斩棘。但若弟兄们的血白流了，我王铁刀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得要个公道！”
两人目光对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杀意，仿佛随时可能爆发出更激烈的冲突。
片刻后，陆赤羽忽然一笑，缓缓靠回椅背，语气恢复平淡：“王统领言之有理，狂沙军的努力，本帅记下了。这一战是我赤羽军的失误，与你无关。”
王铁刀微微拱手：“多谢大帅明察。”
……
几日后，陆赤羽以狂沙军损失惨重、需要整编为由，召集众将宣布调整军务。
“狂沙军虽浴血奋战，但伤亡甚重，战斗力锐减。”
陆赤羽坐在帅帐中央，声音冷峻而威严，“为保证狂沙军的编制与战斗力，我决定从赤羽军中抽调一部分精锐补充进去。”
帐内的众将听到这话，神色各异，但谁也不敢开口反驳。
接着，陆赤羽的目光扫向王铁刀，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王统领，你在此次战役中表现坚韧顽强，令人敬佩。考虑到狂沙军目前需要休整，本帅决定，暂时由赤羽军统领魏戎接任狂沙军的指挥。”
王铁刀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压下了情绪，微微低头抱拳：“大帅有命，属下遵从。”
陆赤羽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此外，王统领身经百战，又熟悉后勤事务，现任命你为赤羽军后勤总管，负责全军的粮草调度和补给运输。”
此言一出，整个帅帐内一片寂静。
王铁刀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明白，这分明是将他架空了。后勤虽是军中要务，但远离前线，权力被分散，甚至连原先狂沙军的控制都被剥夺，变成了名义上的闲职。
“属下领命。”王铁刀面色如常，声音沉稳，拱手退到一旁。
而旁边的新任狂沙军统领魏戎则高声应道：“属下定不负大帅所托，必将狂沙军整顿为一支精锐之师！”
会议结束，王铁刀离去，留下萧索的背影。
陆赤羽看着王铁刀的背影，露出一抹微笑，低声对身边的亲信说道：“狂沙军……从今天起，该是我赤羽军的一部分了。”
身旁的乌洪烈却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大帅，这般直接调换统领，将王铁刀调离前线，恐怕吃相太难看。狂沙军众将心中未必服气，军心难免会动荡。更重要的是，若消息传开，后来者岂不是会觉得，赤羽军容不得外来力量，将来还有谁愿意投奔我们？”
陆赤羽闻言，目光如刀般落在乌洪烈身上。
“洪烈，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做出这样的安排？”陆赤羽缓缓说道。
乌洪烈被这目光压得微微一滞，但还是壮着胆子低声说道：“属下不敢妄测大帅用意，只是担心如此行事，会寒了人心。”
陆赤羽沉吟片刻，忽然抬手，递给乌洪烈一份军报。
“你自己看看。”
乌洪烈接过军报，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陆赤羽冷笑着说道：“这是云州刺史送来的大礼。根据探报，他已经上书朝廷，计划来年发兵，集中兵力剿匪。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乌洪烈顿时明白了陆赤羽的忧虑：“大帅的意思是……必须在来年春季之前整合安平郡的力量？”
“不错！”陆赤羽一字一顿地说道：“州兵的兵力非同小可，加上各郡的联军，我们没有余地可退！若不能在这段时间内彻底整合安平郡，将各部杂乱的势力真正掌握在手里，来年，迎接我们的便只有灭亡！”
乌洪烈低头思索片刻，终于明白陆赤羽的用意。他沉声说道：“大帅英明，属下失言了。”
陆赤羽挥了挥手，语气稍稍缓和：“洪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狂沙军不过是刚收编的杂兵，根基浅薄。我现在必须要用铁血手段整合军心。唯有强者，才能成事。”
乌洪烈拱手说道：“属下明白了，大帅深谋远虑，是洪烈眼界狭隘。”
陆赤羽站起身，目光悠悠地看向帐外：
“来年，必有一场恶战。若是不能胜，我们赤羽军，便会彻底覆灭！这时候，我容不得半点掣肘！”
……
狂沙军的营地里，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三哥，这营地周围怎么多了这么多赤羽军的岗哨？”
一个狂沙军士兵悄声问旁边的兄弟，脸上满是疑惑。
“谁知道呢？我刚才出去巡逻，还被一个赤羽军的统领盘问了一通。”另一个士兵皱眉，压低了声音，“我看，这事不对劲。”
他们的目光悄悄瞥向营地外围，发现赤羽军的哨兵一层层地围了上来，将狂沙军的营地包围得密不透风。
更让人不安的是，从一开始，狂沙军的营地被安排在了赤羽军的正中央，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没有直接的出口。
营帐内，赵大牛来回踱步，神情凝重。
‘联系不上大当家。’
赵大牛沉声道。他已经派了两波人去找王铁刀，却都被赤羽军的人拦了下来，只得到一个模糊的回复：王统领在忙，无暇见面。
‘赤羽军从一开始就是在防着我们。之前那场战斗，迟迟不救援，明摆着是想削弱我们的力量。现在又将我们圈在这里，分明是不想让我们擅自离开。’
赵大牛心中有着极为不妙的预感。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坏处，他劝过王铁刀，加入赤羽军之事，慎之又慎。
可惜，王铁刀与大虞有大仇，陆赤羽又对他有恩。在赤羽军席卷之际，他选择了投靠。
‘为今之际，只有先逃出生天，回到山寨再做打算。’
……
夜色深沉，寒风拂过。
赵大牛悄然披上一件简朴的外衣，脚步轻巧地朝营地外围走去。他的目光不时扫向四周，敏锐地捕捉着巡逻守卫的动静。
“守军的巡逻间隔大约是一炷香时间……”赵大牛心中默念着之前观察到的规律，迅速分析出一条最为安全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