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要见到他的尸体
八月初二。夜深人静。
换回老登马甲的郭海，望着久违的熟悉灯火，悄声无息地离开，去往附近最危险的地方。
窗边，某个年轻女子似有所感，瞅了一眼外头，呢喃道：“是我太想那个没良心的了？”
数息后。
郭海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故意发出细微的声响。
同样是站在窗边，凝神深思的老家伙，瞬间涌起警惕之意，断喝道：“谁在哪里？”
她偏头看去，只见院子里出现了一位垂垂老矣的黑袍人士。
“小丫头，别紧张，老朽冒昧前来，实属无奈之举！”郭海倚老卖老，心里倍感有趣。
唰！
灭绝师太提着倚天剑，走到院子里，冷哼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峨眉，意欲何为？”
说完，她毅然拔剑。
“老朽海六，海少爷的仆人之一！”郭海慢条斯理地道。
刚拔出倚天剑的灭绝师太，动作僵住，神情审视：“之一？郭海对我说过，他只有一个老护卫。”
“他说的是海十，几年前正是他在海外孤岛找到了二小姐，所以他负责出面照顾二小姐一家三口。”郭海解释道。
“海六、海十……”灭绝师太试探道，“这是类似死士的代号，你们没有自己的名字？”
“没有！”郭海惜字如金。
灭绝师太眼里划过一丝讶然，问道：“郭海究竟是什么人？”
眼前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峨眉，武功绝对不在她之下。
这样的高手，竟然只是一个老仆，类似的存在，至少还有好几个，可见郭海的身份断然不止一个郭家遗孤那么简单！
“海少爷的母亲，是我们这些人世代守护的二小姐，她本姓赵！”郭海特意地在“赵”字加重了语调。
灭绝师太思索几息，表情凝重：“大宋皇室？”
“小丫头，你还算机敏！”郭海点点下巴，夸奖道。
听到对方承认，灭绝师太目露骇然，无声道：“难怪你们会甘愿成为郭海的奴仆。”
郭海不咸不淡地道：“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
“不，不对！”灭绝师太眉头忽地拧起，“事关重大，你怎么如此轻易告诉我郭海的身份？”
虽然她是郭海的师姐，峨眉也是郭海的师门，值得信任，但海六这批人，隐姓埋名数十年，怎么可能会向外人随便自报家门。
毕竟对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不愧是一派掌门，心思缜密。”郭海反问道，“你说，既然有二小姐，那么大小姐呢？”
“大小姐？”灭绝师太若有所思：“你们内部分成两个派系，你不是支持郭海的！”
“没错！”郭海一脸的坦然，“大小姐的后代，年龄虽然才五岁，但比起郭海更值得我们去追随。”
“那小孩才五岁，你怎么就断定他比郭海强？”灭绝师太嘲讽道。
她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对方直接明大明地说出郭海的身世，说不定存着借刀杀人的心思。
那小孩隐于暗中，无人知晓相貌、名字、住处，而郭海已经出现在明面上，一旦被元廷知晓，肯定会招来无止境的追杀。
“郭海太心慈手软了。”郭海批判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像他那样，如何能光复河山，君临天下？”
灭绝师太无言以对。
她也觉得对方的言论是对的。
郭海待人接物太过温文尔雅了，没有半点上位者的威严，将来一旦起事，如何压得住底下各怀鬼胎的部属！
一念于此，她开腔道：“人总是会成长的，他年纪还小，习武天赋又高，你们这些下属尽心辅佐、教导，他将来定能成为合格的领袖。”
“如果没有第二个人选，我们自然会这么做。”郭海说道，“可偏偏有人比他更优秀，更适合领导我们，完成反元大业！”
“你口中的那位，真的有如此优秀？”灭绝师太狐疑道。
郭海已经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杰出的后辈，无论是秉性，还是天赋，都近乎无可挑剔。
“那位的习武天赋仅比郭海略逊一筹，可他的心性、手腕远远地超过郭海，就像一个妖孽。”郭海使劲地吹嘘自己。
“我不太相信你所评价的。”灭绝师太直言道。
一个五岁的孩童，性格都没定型，更别谈什么手段之类的。
她猜测是这群老仆中，有野心家想要利用那个孩童，暗中独揽大权，就像历朝历代小皇帝即位，权力大多掌握在托孤重臣的手中！
“我们这批人，代号分单、双，单字号的兄弟姐妹们，尽皆誓死效忠那位。”郭海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道，“而双字号的，已有一部分倒戈。”
“你跟我说这么多，究竟意欲何为？”灭绝师太问道。
“很简单，峨眉派是郭海最大的底气之一。”郭海开门见山，“我要峨眉派支持少主。”
“你们能给峨眉什么？”灭绝师太直白地道。
对方口中的少主，年仅五岁，她可不会光听一面之言，去选择站队！
“郭海在武当派附近，遇到了打屠龙刀主意的金毛狮王谢逊，艰难捡回一条命。”郭海娓娓道来，“而海十二在少主的指示下，宰了金毛狮王！”
灭绝师太脸色剧变：“真的？我要见到他的尸体！”
金毛狮王杀了她的哥哥方评，她曾多次向前者寻仇，只是一直找不到下落。
“金毛狮王就扔在你们峨眉山脚下的那片小树林。”郭海补充道，“对了，死了好几天，尸体面容有点腐烂，为了避免你认不出来，少主还让老朽将这东西送给你！”
说话之间，他将一本蓝色秘籍，丢在灭绝师太的脚下。
灭绝师太定睛看去，脸色变得深邃。
“这本七伤拳拳谱是谢逊从崆峒派偷来的。”郭海大方地道，“少主说了，如何处置，由灭绝师太做主。”
七伤拳拳谱，他早就抄录了一份。
现在他是在挖坑，打算坑死灭绝师太！
七伤拳的研习门槛太高，内力不够深厚，强行修炼会像谢逊那样心脉受损，时不时发疯的。
以灭绝师太不择手段都要光大峨眉的性格，很难忍得住不修炼七伤拳，尤其是即将面临危机时。
只要灭绝师太修炼七伤拳，走火入魔伤到门人弟子，到时候他就能师出有名地逼迫对方退位。
当然，那时候他应该能打得过灭绝师太，再加上郭家遗孤的身份，峨眉派的掌门之位，舍他其谁！